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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风云突变

    “素来民不与官斗,我巢湖方圆八百里,这里鱼肥水美,周围的人们世代以打渔为生,过着安居乐业,与世无争的生活,不想官府屡次欲意强霸湖面,收取渔税,每次都死杀无数渔民,我兄弟二人不得已,为求自保只好联络各处乡民,依湖结寨,延绵四百余里,才保得这一方平安哪。”沈如龙说。

    沈如虎接着说:“不料当地官府胜我水寨不得,却表奏朝廷反诬我等欲谋造反,加之襄阳王屡次三番前来拉拢,都被我兄弟拒绝,此贼必恼羞成怒,我也料想会有这一天,只是不知为何会偏偏在这时节来犯。”

    江震东不愧是江湖经验老道,他走上前对沈如龙说:“大寨主,你好好想想,最近寨里有少人没有,我估计这事十有八九是内奸所为。”

    沈如龙点头表示答应,正在细想,又有一喽罗前来报:“禀寨主,西寨来人说,头目朱大洪已有半月不曾身在寨中。”

    “就是他了,这厮上月喝酒误事,被我训斥一番,不想他反投身为贼,可恨可恨。”沈如虎咬牙切齿道。

    沈如龙抱拳对众人道:“事态紧迫,请各位贵客往后寨一避。我兄弟自当前往迎敌,礼数不周,还望见谅。”

    林孝北止住沈如龙的话,插过嘴道:“如龙兄弟,我师兄弟二人许久不曾活动筋骨,今日正好趁此机会练红手脚,这把老骨头交给你了。”

    程德义也大声叫道:“这些个狗娘养的东西,沈寨主,我程某粗人一个,不懂什么咬文嚼字,我只知道聂兄弟和我乃生死弟兄,你们水寨的事就是我程德义的事,你下令吧,要我做什么,反正我是不会避让的。”

    江震东、江禹等皆言词激昂,聂枫也站出来一齐和沈氏兄弟谢过众人,只劝不住众人的斗志昂扬。

    沈如龙见无法劝退各位,心中感慨万千,大义凛然道:“好,既然众位弟兄都誓愿一战,那我就斗胆下令了,妇孺老人全都往后寨避让,华寨主,就麻烦你照顾她们了,你远来是客,不想今天却让你受惊了。”

    华之扬道:“沈寨主客气了,我华之扬虽与武林中人不甚来往,对官府之作为也是深恶痛绝的,所以今天这仗我也算一份子。”

    沈如龙安排百来个喽罗保护女眷与老人先往后寨躲避,即率领众英雄前往大寨外迎敌。

    众英雄至大寨边上,望着浩浩袭来的数十条官船,水寨弟兄们正搭弓架弩,严阵以待。

    “放!”沈如虎一声令下,万箭齐发,“嗖嗖嗖”,只听得“咚咚咚”直响,官船甲板上、桅杆上、船身边全都扎满利箭,官船上的甲士纷纷举盾牌遮掩,一手挥剑格档射来的箭;几拔箭射毕,每船上皆有十数人中箭,惨叫声,哭嚎声不绝于耳。

    官船船队中有一艘略大一些的船,此船似乎是指挥船,只见船上红旗一扬,其余各船上兵士散开,从船上甲板盖住的蓬布里各推出一根乌黑的圆铁管来。

    “不好,是火炮!大家小心!”江震东大惊道。

    有兵士点燃火把,引着炮索,“轰轰轰”一颗颗炮弹吐着吓人的火焰朝水寨打来,“砰砰砰”连续十几声惊若天雷的巨响过后,大寨边上的弓箭手们全都横七竖八的射倒在地,沈如龙他们也都个个灰头土脸的。

    聂枫睁着血红的眼睛,望着寨里的弟兄们死伤无数,直嚷着要去拼命,幸亏秋婉莹将他死死拉住。

    这时,指挥船上举起黄旗,炮声顿停,一位参将模样的人走出来冲着大寨喊道:“船帮二位寨主,我们王爷有令,只有你们投降,共保王爷举事成功,他日论功行赏,你二人必是王侯之贵。如若不然,少时寨破人亡,尸骨无存。”

    “放你娘的狗臭屁,老子和你们拼了!”程德义气得哇哇乱叫,手里扯过一喽啰手中所执鱼叉,“嗖”一下朝发话的参将丢将过去。

    “好。”寨里弟兄齐声叫好,只见鱼叉不偏不倚射中发话参将的喉咙,参将应声倒地,指挥船上顿时慌作一团,但少时过后,又见红旗举起,炮火又猛烈的袭来。

    聂枫他们撤退至数十步,只见水寨在炮火的催袭之下已经摇摇欲坠,到处烟气弥漫,火光冲天。

    寨里弟兄纷纷效仿程德义将手中鱼叉掷向官船,可是官船上的兵士们已经学聪明了,都拿出盾牌遮挡。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敌人有火炮,我们非常被动啊。”江震东皱紧眉头道。

    沈如龙说:“是啊,官船上的火炮如此猛烈,我们的快船也无法靠近。”

    就在这时,聂枫望见寨外一团白色的东西,立于岸边浅水处,手捧大石头朝官船丢去,打中一船,船身被打出一个大窟窿,湖水猛灌进去,船身立即倾向一边。

    聂枫定睛一瞧,是小白。

    “小白,快回来,危险!”聂枫大叫。

    只见小白双手乱舞,嘴里不停“嗷呜嗷呜”狂叫着,将石头一块接着一块丢向官船,官船上的人皆大惊失色:“这是只什么东西?”

    指挥船上有人大叫:“炮火对准那只白色怪物。”

    炮火转向小白集中发射,聂枫赶紧冲向水边,可是为时已晚,密集的炮火已经打中小白,小白的鲜血染红了巢湖碧绿的湖面,硕大的身躯怦然倒下,漾起丈高水浪。

    “小白。”聂枫冲到水边,跳入湖中,趴在小白的尸体上痛哭起来。

    秋婉莹也声嘶力竭地失声喊道:“小白。”她也飞奔到水边,见到小白浑身是血,眼睛紧闭,也不禁掩面痛哭。

    寨里众人也纷纷跑出来,全都是眼眶湿润。

    就在大伙悲泣的时候,指挥船上走出一人,高叫:“大哥,别来无恙啊。”

    大伙循声望去,只见官船上喊话之人尖嘴猴腮,一脸贼相,程德义大怒道:“高金宝,原来是你这兔崽子。”

    高金宝歇斯底里的喊道:“那水边的就是聂枫,大哥有令,抓住聂枫者,赏银千两,弟兄们,给我杀。”

    程德义气得胡须直竖,钢牙咬得嘎嘎作响,大叫道:“高金宝,当年怜你一死,今日定不轻饶!”

    高金宝将手中令旗一挥,怪叫道:“全部给我抓活的。”

    官船船队趁势掩杀,船上万箭齐发,水寨众人边退边闪,沈如龙拉住秋婉莹,以身护住,一边急欲撤退到寨里,不料背后被射中三箭,差点站立不住,几乎跪倒在地。

    “如龙大哥。”秋婉莹大叫道。

    “寨主!”寨里众兄弟纷纷跳出来跑到沈如龙身子前,用自己的身体为他抵挡利箭。

    “啊、啊、啊!”又是十数声长短不一的惨叫声,陆陆续续在沈如龙面前倒下十几个喽啰。

    沈如龙声音哽噎:“兄弟们,我沈如龙今日若不能替你们报仇,枉为世人。”

    “枫儿,快进来。”秋婉莹见聂枫还趴在小白身上哭泣,也知道他俩从小感情要好,但情势紧迫,只能又凄厉的喊道。

    但见聂枫站起身来,双目血红,爬到岸边,眼睛直瞪着官船船队看,望着水寨硝烟弥漫,满目疮痍,聂枫大叫一声,气冲斗牛,势如长虹,直入云霄。

    微风习习,迎面吹来,吹得聂枫身上的衣服随风飘扬,一头散乱的头发在风中如旌旗般飘动。他徐徐抽出背后的剑,指着官船大吼道:“是你们自找死路,休怪我聂枫剑下无情,啊!”

    华云龙见聂枫拔出剑,心想:他终于拔出剑了!

    秋婉莹见聂枫拔剑出鞘,便叫道:“枫儿小心!”

    一阵怒吼声过后,聂枫纵起轻功,直奔指挥船。

    高金宝大惊失色:“给我射,给我射!”边说边退到兵士身后。

    “铿铿锵锵”,聂枫举剑打落射来的箭,箭纷落水中,聂枫跃至指挥船上空,举剑冲着船一阵挥舞,“噼哩啪啦”船身支离破碎,扬起一团白雾,船上之人皆掉落水中,大喊救命。其余各船见指挥船被劈成两半,都惊慌失措,乱做一团。

    沈如虎、江震东、林孝北、程德义、江禹、华之扬、华云龙等人见势,互相使了个眼色,带领众喽罗冲出大寨,跳上系在岸边的快船,朝官船船队驶去。

    沈如龙也待冲出,秋婉莹按住他说:“休息一会吧,你受伤了。”

    沈如虎一条三股叉、江震东一杆大背刀、林孝北两柄判官笔、程德义一双铁拳、江禹两支银钩钺、华之扬、华云龙两父子两把清风剑,一顿砍瓜切菜,直把些个官兵杀得是鬼哭狼嚎,惨叫连边,船帮喽罗们各举手中叉逢人便刺,遇兵则叉,水寨围追堵截,不曾走脱半个,直把五千官军杀得片甲不留,全军覆没。

    聂枫在水中遇得高金宝,这厮岂是聂枫对手,况且聂枫水性极好,自来水寨又得沈氏兄弟传授水性,只一回合就生擒了高金宝,反剪双手将他带至水寨大厅。

    沈如龙端坐在厅上,身上密密缠了几圈纱布,江震东等人也都大获全胜,此刻正各自竖指称赞:“痛快,好久没杀得这么过瘾了。”

    不一会儿,有喽啰上来禀报:“报二位当家,敌人全部斩杀,无一漏网。”

    高金宝浑身如筛糠似的战战战兢兢,抖个不停,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不住地求饶道:“望寨主可怜可怜小人,像放条狗似的放了小的吧,小的定当厚报。”

    “快说,你们到我水寨来做什么?”沈如龙大喝道。

    “王爷本来爱惜寨主英雄,只是柳大哥说寨主不为我用必为我害,因而派小人前来围剿,上差所遣,身不由己,还望寨主垂怜小人,放小人一条生路。”高金宝再次磕拜不止。

    程德义闪出来,一把拎起高金宝,怒目圆睁,气冲九天,大吼道:“我程德义堂堂男子,与你结识算是今生一大耻辱,今天就让我结束你的狗命。”说完拔出随手匕首,直一下就捅死了高金宝。

    这时,那些暂避后寨的老幼妇孺们也都相继出来了。

    沈如龙一拳敲在桌子上,大吼一声道:“柳人杰,无耻小人,襄阳王这个老贼,此二人狼狈为奸,为祸苍生。”

    江震东也慷慨激昂地说:“这襄阳王早就居心叵测,图谋不轨,早晚必将兴兵作乱,犯上欺君啊。”

    沈冰灵听到他们议论此事,猛然想起一事,大叫一声:“不好,我几乎忘却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