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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血浓于水

    聂枫长舒了一口气,道:“不瞒郡主,此番前来正是为了。”聂枫简单地将爹托付灵儿之事讲与郡主听。

    郡主听后,如闻霹雳,樱唇紧咬,闭不作声。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平素只知父王与柳人杰时常秘密进行一些事情,但实不明白父王为何位高权重尚不知足,竟会做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沈冰灵开口说:“郡主,如今大错尚未酿成,若及时得以悬崖勒马,襄阳王尚不至死,等到犯上做乱之日,即便成功,也顶上谋反之罪,遗臭万年。”

    “那,那该如何是好啊?”郡主心急如焚。

    “眼下郡主唯一可做之事就是帮我们找寻襄阳王做乱的证据,方可止住这场浩劫,也是为天下苍生着想。”聂枫道。

    “难道要我向天下人告发我爹的罪行吗,这万万是办不到的,为人子不能尽孝,与猪狗何异。”

    聂枫道:“郡主,难道眼睁睁看着生灵涂炭,万民于水深火热之中而不顾吗?”

    瑶梦郡主向来大义,又岂不知忠孝难两全,可是一方是百姓,另一方面是自己的父亲,当下陷入两难境地,难于决择。郡主摇摇晃晃,几欲跌倒。

    彩儿道:“郡主。”

    郡主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她扶着桌子慢慢坐到椅子上,思索了半晌,说:“我平常也不知父王所做之事,只是近日来发生太多事了,我才搬回王府小住。再说父王已许久不曾在府内居住,我只在小时候听我娘说过后花园假山下有个地洞,至于里面有什么,怎么进去,我就一概不知了。”

    聂枫闻言大喜,道:“郡主大义,为苍生力挽狂澜,虽男儿也不能及也。我聂枫待天下万民谢过郡主大恩!”

    “小女子不敢当,我如今只希望皇上能大发慈悲,饶过父王,让他做一个平民百姓,能安享晚年。”郡主眼含热泪说道。

    聂枫谢过郡主,拉着沈冰灵的手与郡主拜别,两人离开屋子朝后花园走去。

    借着月光,聂枫瞧见后花园有座假山,假山旁有只石狮子,两人观察着假山,没什么异样,聂枫用手在假山上摸索着找寻有无机关之类,结果是一劳无获。

    沈冰灵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石狮子,沉思了好一会儿,她轻声地说:“枫哥,你摸摸石狮子。”

    “哦,为什么。”

    “你不觉得偌大一个假山,摆只石狮子在这里有点不太协调吗?”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还是灵儿你聪明。”聂枫伸手摸摸石狮子,待摸到石狮子的肚子时,“咣当”一声响,石狮子往前移动了,地面出现一个大坑,里面似乎是一个地洞。

    “灵儿,是这里了,走,我们下去。”

    两人走入地洞,石狮子瞬时又合上了。

    洞内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聂枫掏出火摺子,借着微弱的火光,只见一条长长的石阶直通向深处,四周的石壁摸着就觉十分阴冷潮湿,整个地洞阴深深的,恐怖吓人。

    “怕吗,灵儿。”聂枫见沈冰灵瑟瑟发抖,搂紧她问道。

    “不,和你在一起,死也不怕。”灵儿应着。

    聂枫单手拿着火摺子,另一只手紧紧搂住沈冰灵,两人就这样一步一步慢慢走下台阶。

    “枫哥,我们要小心点,这个地洞肯定会有机关的。”

    “嗯。”

    就在两人进入地洞的那一刻,两人的对话早被暗处一人听到,她心里恨恨说道:“这个死丫头!”

    聂枫和沈冰灵顺着台阶而下,四周静悄悄地,只闻得两人的脚步声。过了许久,两人下到地洞深处,这里是一个宽敞的石室,周围有好几个石屋。

    石室中间有一个巨大的铜鼎,每间屋外石壁上都悬挂着一只铜牛头,牛嘴大张。聂枫正待进入其中一间石屋观看,突然,“唿唿唿”几声响,四周霎时亮起火光,从铜牛嘴里纷纷扬扬射出箭来,聂枫急忙闪避,沈冰灵在他身后紧紧跟着,聂枫一手护住沈冰灵,一手挥剑砍落来箭。

    “枫哥,快进石屋。”

    聂枫护着沈冰灵闪入一间石屋,刚想喘息片刻,谁料石屋地板突然下沉,两人又掉了下去。聂枫赶紧抱着沈冰灵,“叭”,落地时聂枫犹然护着沈冰灵,沈冰灵是掉在聂枫身上的,因此毫发无损,聂枫重重摔在地上,呲牙裂嘴一阵疼痛。

    “枫哥,你没事吧?”沈冰灵赶紧拉起聂枫。

    “我没事,只要你安然无恙,我就开心。”聂枫见沈冰灵未伤丝毫,开心的咧嘴笑了。

    聂枫这时仔细地看了看掉下来的这个地方,原来也是一间石屋,石屋外面也是一个宽敞的石洞。

    “不想这假山下竟有如此深的地洞,到底要上哪找啊?”聂枫喃喃自语道。

    话音刚落,只听有个声音传来:“我看你们俩是找死吧。”随着声音,一个女子走至屋前。

    原来是柳月柔,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不是冤家不聚头,聂枫眼见得此女人,不由得怒火中烧,仗剑指着柳月柔道:“柳月柔,今日定不饶你,看剑。”

    柳月柔急闪,聂枫的剑一下一下直逼她身,令她差点躲闪不及,好几招险些丧命。

    “姓聂的,你虽然厉害,但是你今天插翅难飞了,你是逃不出这个地洞的。”柳月柔纵身闪至一边,呵呵笑道。

    沈冰灵也跑出石屋,站到聂枫身后,对柳月柔道:“你这个贱女人,为虎作伥,杀害诸葛前辈,早晚不得好死。”

    “伶牙俐齿,临死还想逞口舌之快。本姑娘不与你们计较,先失陪了。”说完按了一下石壁上的一个小机关,转身跑上台阶走了。

    柳月柔按下机关,聂枫大叫:“贱人,休走!”

    这时从石洞顶掉下两片挂满尖刀的铜板,密集的尖刀闪着寒光,锋利无比,若被砸中定是一命呜呼。

    柳月柔何以知晓洞内机关?原来自从那天瞧见王爷进入密室,她便天天缠着柳人杰,让其带入石洞,柳人杰见如今自己身边之人死伤大半,反正他们兄妹也早已反目,自己的目的已然达到,告知她又何妨,所以将石洞内的秘密机关全一一告诉给了柳月柔。

    聂枫和沈冰灵眼见得逃生无望,柳月柔得意忘形,本以为此机关能要了聂枫和沈冰灵的小命,谁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在两人闭目受死的当会,一个黑影从暗处里蹿出来,一把推开两人,自己却被两块铜板死死的压在下面,痛苦的呻吟着,哀号不已。

    两人回头一看,铜板下的人正是秦红绫,正刻铜板上的尖刀深深扎进她的身体,令她痛不欲生。

    原来是她在危急头救了两人,聂枫走上前,蹲下身子,欲用手搬动铜板,秦红绫摆手示意聂枫莫动。

    沈冰灵见到秦红绫,又是一阵激烈的思想斗争过后,她也走上前蹲下身子,道:“没想到是你救了我和枫哥。”

    秦红绫嘴角流血,表情痛苦,伸手向沈冰灵的脸摸去,顿时老泪纵横,道:“灵儿,你到此时还不肯原谅娘吗?”

    “我……我……”沈冰灵心里也是十分痛苦,她本想叫出一声娘,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秦前辈,你一生作恶无数,不想到头来你却能伸出援手,挺身相救,此恩此德,聂枫莫齿难忘。”说着就欲意再搬动铜板。

    “聂少侠,别动,此洞中机关乃连环机关,这两块铜板一旦搬起,就会有更多铜板砸下,到时你们俩绝难离开。”秦红绫呕血不止,咳嗽不停。

    “灵儿,来,把手给娘。”

    沈冰灵将手伸向秦红绫,秦红绫拉过聂枫的手,将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望着两人,深情地说道:“聂枫,当年你爹聂少平真是翩翩少年,我不顾少女的矜持,苦苦追求于他,想和他一起浪迹江湖,你爹他一再婉拒于我,我竟不顾江湖道义,投身于贼,效力于柳人杰门下,与他一起狼狈为奸。直到遇见灵儿他爹,才重新唤起我未泯的良知,灵儿,不是娘狠心抛弃你,实在是娘没有资格抚育你,聂枫,我见你俩情投意合,望你能好好对待灵儿,我就死也瞑目了。”说完秦红绫闭目昏死过去。

    沈冰灵听完这一席话,动情地哭喊道:“娘,娘,娘,你醒醒。”

    “前辈,前辈。”聂枫也流下眼泪哭着。

    秦红绫再次苏醒过来,泪眼含笑,道:“灵儿,你终于又肯叫娘了,你再见到你爹时,告诉他一声,他是我秦红绫这一生中唯一的男人,我绝对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聂枫,那个铜鼎下面有个锦盒,里面是襄阳王的兵马布阵图和假诏书,你们速速离开此洞,洞口右边石壁上有个小烛台,动一下石洞就能开启……”秦红绫一口气说完,闭目不醒,含笑长逝。

    沈冰灵失声痛哭,撕心裂肺,悲痛之情久久不能平息。

    聂枫也难掩心中伤痛,扶起沈冰灵,将她搂在怀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灵儿,不想你娘能在最后时刻还归本真,证明她还是良知未泯,她也称得上是大义了,事不宜迟,我们尽快离开这里。”

    沈冰灵依依不舍地望着娘的尸体,擦干眼泪,与聂枫走上台阶,又回头叫了一声:“娘!灵儿走了。”声音凄惨悲凉,催人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