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得太快，除了极少数的人，大部分围观群众都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
“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飞过去了？”
有人怔怔地问了一句，他似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咳，咳，咳……”
伴随着砖瓦的碎裂声，一个精壮的身影在不远处的废墟中爬了起来。
萨克逊除了有些狼狈之外，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虽说是个祈祷巫师，但为了负担起身上的装备，他的身体也锻炼得比一般人强上不少。
他呆愣地坐在那边，还没从刚才那相当震撼的一拳中缓过神来——那根本算不上交手，只是一个照面的绝对碾压。
罗蕾塔勉强跟上了法兰的动作，也正因如此，她比那些一头雾水的人更清楚这一幕有多么震撼。
没有任何魔力的波动，法兰仅用血肉便挥出了这堪比三环的一击。
扪心自问，她看不到任何一丝能挡下这一拳的希望。
“通过了吗？”
烟尘散去，原地站定的法兰朝呆若木鸡的约旦看去，微微一笑。
就算是再愚笨的人，此刻也明白发生了什么，看向法兰的目光都像在看一个怪物一样——比起罗蕾塔与萨克逊的互相攻防，法兰这一下纯粹的暴力美学更让人震撼。
“你告诉我这是骑士？”
“阿拉姆在上，这家伙还是人类吗？”
“他不会是什么剑刃巫师伪装成骑士的吧……”
围观的群众都遏制不住自己内心中的惊讶，毕竟比起巫师之间的对决，如此颠覆常识的反差更让他们心神激荡。
试问出生平凡的众生们，谁没有一个一拳打碎固有等级的梦想呢？
约旦似乎没有听到法兰的问话，他是站得最近的人，因此也最清晰地感受到了那避无可避的一击，仅仅是掠过的疾风，都快要将其灵魂吹散。
“我勒个……骑士啊……”
约旦的眼睛都瞪圆了，嘴里念念有词。
“怎么说，我通过测试了吗？”
法兰来到约旦的身后，拍了拍他的后背，将他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嗯。”
约旦深深地端详了法兰一眼，才缓缓点头。
他提笔在手中的名册中写上法兰的名字，然后在“能力”这一栏位里颇为艰难地写下“骑士”二字。
似乎还不甚妥当，约旦咬了咬笔尖，又在后面补上几个字——“极致的力量，无法评判”，最后画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相比起讨伐拥有了一个强力队友的庆幸，约旦更多的心情名叫“恐惧”，一种对于未知，超出巫师世界观的一种恐惧。
“等下，这就完了吗？”
法兰看着约旦舒了口气的样子，有些不解。
后者的眉毛一挑，萨克逊才失魂落魄地被扶进去休息了，墙也被砸烂了一部分，这人不会还想整什么幺蛾子吧？
“法兰兄弟，你对测试还有什么疑问吗？”
约旦感觉自己现在的表情比哭还难看，身边的法兰虽然一脸老实的表情，但总能让他后背一寒。
他早该想到罗蕾塔的眼光不会那么差，要是早有心理准备，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失态——殊不知此时的罗蕾塔也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还记得法兰在家里对自己说的那几个字……
这叫“有几分实力”？
“不是除了攻击，还有防御和增益的测试吗？”
法兰露出有些不怀好意的笑容，既然都展示实力了，为何不展示得全一点——装逼就得装全套，不然岂不是白瞎了他的天赋。
“你还能提供增益辅助？”
约旦的声调直接高了一阶，毕竟萨克逊也只是肌肉多一点的祈祷巫师，法兰已经到了算是狂战士的级别——谁家狂战士能给队友buff啊。
“啧，我是说防御。”
法兰指了指被抬到一边去的萨克逊，摇了摇头。
“感觉不如我。”
他并没有压低自己的声音，很多人都听到了这一声堪称狂妄的发言，萨克逊朝这边看了一眼，却是一言不发——看来真被打服气了，一时半会儿都缓不过来。
“你是认真的吗？光是凭你的力量就足以有一席之地了，根本不用进行更加危险的防御测试。”
约旦恢复了工作时候的神态，语气严肃，拥有极致的攻击便意味着舍弃处于天平另一边的防御，这不光是巫师界的准则，也是自然界的规律。
明明法兰已经颠覆过一次骑士与巫师之间的常识，但潜意识告诉约旦，世界上不可能有如此完美的究极生物。
他不敢信，也不愿相信。
“嗯。”
法兰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过多的解释，他相信对方不会像之前那样轻看自己了。
“……好，同萨克逊一样，我也不会留手。”
在法兰疑惑的目光中，约旦深吸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纸笔，拿起杵在一边的法杖，走到场地正中。
“我就是负责防御测试的二环自然巫师，约旦。”
约旦的双目炯炯有神，看来已经从刚才的震撼中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
心中的恐惧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期待——他开始期待法兰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期待他能给自己带来怎样的惊喜。
这便是在每个巫师心底都熊熊燃烧的好奇心，即便触碰未知是一件危险的事情，但探索的兴奋却始终在刺激他们的神经。
这也是巫师能够创立这个时代的原因之一。
“好。”
法兰点点头，也不多废话，土龙的鳞片在身体的表面冒出，转眼成为一具护身的铠甲。
“无需顾忌什么，你伤不到我。”
“呵，口气不小。”
约旦轻笑一声，抑制住内心的惊讶——那土龙鳞片明显不是一个正常人能拥有的。
“一环法术，【恶棘缠绕】！”
约旦的法杖轻轻一点，地面上冲出几道浑身尖刺的荆棘，将法兰死死缠绕，它们从龙鳞的缝隙之间钻入，将他死死固定在原地，并且越勒越死。
“零环法术，【兽爪】！”
三道裂地的冲击波向法兰袭去，却似撞到一堵城墙一般没有任何效果。
“嘶……二环法术，【神鸟羽毛】！”
约旦将法杖向前挥击，一连串泛着金属光泽的羽毛破空而去，击打在法兰身上，发出金石相击的碰撞声，然后应声而裂。
要知道每一片羽毛都相当于一名一环巫师的全力一击，如此多的数量叠加起来更是质变，在二环攻击法术中也是一等一的佼佼者，换做萨克逊来应对也会颇为狼狈，而现在的法兰却像是没事人一样。
又是一阵法术轰炸之后，法兰毫发无伤，而约旦向后退了半步，高强度的施法让他有些吃不消，连握着法杖的右手都轻微颤抖。
“二环……法术，【龙咬】！”
约旦调整呼吸，握着法杖冲上前去，一个虚幻的龙头浮现在身前，牙尖似乎还流淌着捕食之后的鲜血，扑面而来的灼热气息和浑厚的吼叫声，让围观的群众都不自觉地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龙头瞬间吞噬了一动不动的法兰，双颚合上的那一刻，幻影由内而外化作碎片瓦解，那个具现的龙头被法兰直接给崩碎了。
“咔——”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法杖顶端本来镶嵌的一颗翠绿宝石直接出现了一条裂纹，约旦则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瘫坐在地上。
“结束了吗？”
法兰双臂一挣，缠绕全身的荆棘便化作碎片，他伸了伸胳膊，身体上的龙鳞逐渐消退。
约旦没有说话，眼神复杂地抬头看向法兰，缓缓点头。
他似乎找到了那个连自然界都不曾孕育出的究极完美生物。
极致的攻与防。
极致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