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事了？”
过了好一阵子，大地的震颤才终于平息下来，爱德华拄着法杖站起身来，样子无比的狼狈。
法兰迅速确认了队伍中其他人员的情况，除去有些摸不着头脑外，各自的状态都没受什么影响，也没有明显的异常出现。
“这是……地震了？”
菲希心有余悸，塞伦尼也紧绷着神经，赶忙趁这个时候给所有人都赋予一层【魔力盔甲】，提防着随时可能迫近的危险。
“……变了。”
涅鲁突然开口，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过去，他蹲伏下来，耳朵紧贴地面，右手不断地敲击。
“位置变了。”
他指了指队伍的左前方，只可惜没人能看透那团黑暗背后到底有什么东西。
“你是说，另一个队伍在那边？”
法兰明白过来涅鲁想要表达的意思，只是这个方向与他们原先前进的方向有着很明显的角度偏差，偏差程度甚至能达到九十度。
除非对方有着传送的能力，不然不可能在瞬间就达到了与原先位置相距这么远的地方，以至于跟在他们身后的法兰一队，追踪的方向需要进行如此大角度的调整。
“嗯。”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涅鲁点了点头，表明他的说法没错。
“这样的话……莫非是他们启动了某个机关，才导致刚才的异动，进而出现了位置的变化？”
法兰有些头疼，毕竟在这种前后都摸不着边际的空间中，记录方位本就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要是随意变更方向的话，会大大增加迷路的可能。
就在思考的时候，他注意到有样东西不见了——爱德华用【魔晶飞弹】杀死埋伏的巫师时，顺便还打碎了他藏身的一根石柱。
但是目所能及之处，他却找不到任何一根破损的石柱。
“队……队长，不好啦！”
欧门的叫喊声把法兰从思绪中拉了回来，他看到这个新人巫师抱着法杖，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眼皮都在颤抖。
“别急，慢慢说。”
法兰让欧门先坐下来，并示意一边的菲希为他施加了【清心咒】，后者的情绪这才稳定许多。
“之前的标记……标记都……都不见了……”
欧门的眼神中充满了对于未知的恐惧，法兰心中一惊，不会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吧。
“猎人印记？”
“……嗯。”
他喝了口塞伦尼递过来的水，开始向队友们讲述自己的发现。
“震颤结束之后，我就想着先在这里用【猎人印记】做个标记，但开启魔法视野之后，我才发现之前一路的标记全都消失不见了。”
仅仅是一句简单的陈述，却足以将几人此时的心情拉入谷底——虽然此地看似四通八达，但他们其实已经被困在了这里。
没有明显的标识，甚至不能判断队伍到底是在前进还是后退。
“看来，不光是其他人的位置发生了变化，连我们也被影响了。”
法兰说出了现状，标记不会凭空消失，破损的石柱也不会自动复原，唯一的可能那就只有空间发生了变化。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塞伦尼有些慌了神，眼下的情况明显超出了这个小巫师的预料范围之内。
“不要慌，我们其实并没有完全迷失方向。”
最老练的爱德华主动发话，他在过去有过不少组队的经历，一个大忌就是在还未真正遇到危险之前，就已经乱了阵脚，曾经有不少队友都是因为心态崩溃而永远留在了地下。
“没错，我们至少知晓另一个队伍的位置，现在的目标就是与他们汇合。”
法兰稳了稳所有人的心态，看向最为关键的涅鲁，后者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他也只能将之前让其他人都退守的提案作废，毕竟在空间变化之后，已经没有退路可言，就算前路艰险，法兰也只能硬着头皮带着几个队友一起走下去。
“涅鲁打头阵，菲希和塞伦尼位于队伍正中，爱德华和欧门负责两边侧翼的进攻，我在末尾进行断后。”
法兰重新分配了队伍的站位，身后已经不再像之前一路清理过来那样安全，谁也不知道黑暗中重新埋伏了多少怪物，因此需要一个人守在后路。
当然，其中也有着他的一点私心。
“队长，尽快跟上哦——”
收拾好行李，五人已经在黑暗中走出去一段距离，塞伦尼回过头来，看到只剩下法兰一人还站在那一地狼藉之中。
“嗯，我确认无误就会跟上的。”
法兰让她不用担心，等对方转过身去之后，在血泊之中蹲了下来，将右手缓缓没入。
原本将要干涸的血液似乎是嗅到了什么迷人的气味，逆流至法兰的附近，逐渐在手掌的地方形成了一处小小的漩涡。
果然如此……
在靠近这里的时候，法兰就感受到了那股与“神血”相同的力量，只不过当时还有其他人，也就不方便验证自己的猜想。
现在看来，组成这些敌人的血液与“神血”别无二致，再追根溯源的话，它们都与亚纶身上的气息不尽相同。
既然当初在下水道的时候能够吸收亚伦的血肉，那这些也不会例外。
只见法兰的掌心处有一道浅浅的伤口，原本不断渗入地面的鲜血被他故意裸露出来的血肉吸引，汇聚成一条溪流不停钻入其中，而一旁融化的尸体也突然加快了溃散的速度，逐渐化为法兰身体的养料。
既然都只是些会被回收利用的资源，何不让他也利用利用？
短短的几次呼吸之间，原本狼藉的地面竟是变得一干二净，只能从地面的坑陷与断裂的石柱分辨出一丝战斗的痕迹。
收回右手，以掌心处的伤口为中心，斑驳的血纹从血肉中延伸出来，它们像是具有意识一般，悄然向其他地方蔓延。
“收回去。”
心念一动，那些血纹便像是见了鬼似的，忙不迭地向内收缩，一溜烟地钻回了血肉之中，临走前还不忘把门带上，裸露的伤口被瞬间修复。
握了握拳，许久没有松动的力量竟是有了突破的迹象，让法兰也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压抑住自己想要大喊一声的冲动。
“队长——”
两位女生的声音传来，菲希和塞伦尼注意到法兰还没有跟上来，在前面带路的涅鲁也暂时停下了脚步。
“来了来了。”
法兰意识到自己耽误的时间有些久了，连忙赶了过去。
怎么感觉……自己才更像在背后偷偷搞事情的反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