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阵渡浮生 > 75 小周天成

75 小周天成

    “嘶…好疼!”

    七弦闷哼一声,冲穴通脉真他娘不是件舒服事情。

    一阵阵的剧烈痛楚很难忍受,可潜意识里觉得这样可行,就坚持着并未就此停止。

    真气小剑一路高歌猛进,七弦越发觉得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因为这些冲破的腔隙、通道,都纵向排列于身体中心线,在身体前后逐渐闭合成一个环形。

    “嗡…”随着真气小剑从脐上方向的通道冲回丹田,七弦只觉浑身气血暴涨,瞬间弥散了冲穴通脉之痛。不由用力攥攥拳头、挥挥胳膊,发现躯干部位明显有种缓慢提升中的强健感,身体其他部位也有类似感觉,只是在程度上要小了很多。

    “呵呵,这次误打误撞的举动,看来效果不错!”

    七弦一边欣喜着,一边再度探查体内,发现这条环形“经脉”里正有灵力缓缓循环流动。主动加大复合汲灵阵导入灵力速率,这种循环速度也随之加快。而循环速度越快,以往体内吸收不及的灵力也因这循环产生的吸引汇聚其中。

    而经脉的源头也就是丹田,则是最大的受益者,那道已经被灵力变异了的“先天真气”正在越发充盈的丹田之中雀跃飞舞,它对那幅“导灵阵”引入灵力的兴趣却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咦…?”七弦留意到一个问题,这些穴窍、经脉在冲通之前空空如也,现在却不仅存在着天地灵力,而且同样汇聚了身体气血之力,而且二者相互水乳交融、共同循环运行。

    “所谓先天真气,本质上还是人体所生,所以才会更加喜欢交融了气血之力的灵力。而且灵力不会自行循环,应该是那气血之力在带动灵力循环了。”

    “如果没有天地灵力的存在,冲穴通脉之后,这经脉之中运行的,应该就是身体气血之力了!没错,就是这样!那么,刚才打通的,就应该是内练体中的小周天任督二脉吧?”在逐渐深入的思考之中,七弦似乎有些明悟。

    既然冲通任督二脉达到后天前期,接下来就应该是中周天十二经脉了。可惜,七弦在丹田之中并未找到能够通往其他经脉的裂隙,十二经脉的事情只好另做打算。

    想到这里,七弦打散那幅已经不再有用的“导灵阵”,却留了一缕灵魂力在丹田里,维持那个“储灵阵”,然后便收回灵识躺在床铺上眯眼休息。

    ※※※※※※

    估计也就是打了个盹的功夫,天色已经蒙蒙亮。

    七弦睁开眼睛,刚想跟对面狐狸说句话,就听见东边远处响起喊杀声。

    隔不久南、西、北三个方向也相继有同样动静传来,只是因为伤兵营位于黑虎军大营旁边、距离东边城墙更近些,所以这个方向上的声音相对比较清晰。

    “几个月前那次厮杀虽然激烈,却没像现在这样四面围城…大周军少说也得有十多万人!”

    伸着耳朵听半天,狐狸的脸色明显有点儿发白。

    “十多万人?”

    七弦对这个数字没什么明确概念,挠了挠脑袋问道:“狐狸,咱们黑虎军有多少人?没大周军强大吗?”

    “…”

    狐狸满脸无奈看看这个粉嫩嫩的新兵,耐着性子解释道:“黑虎军即便已经加强超编军力也不过三万,镇北城还有三十万住民和五千城卫军…你说谁家更强大些?”

    尽管七弦还是个新兵,也知道投入边军的都是身强体壮武力彪悍之辈,又经过长期专业化训练,团体作战能力远非同级别平民武者所能比拟。

    如此说来十数万敌军如果全力进攻,镇北城这座城池便岌岌可危,一旦城墙失守三十万百姓甚至可能面临被屠杀的命运。

    “狐狸…”

    七弦愣了半天,才艰难问道:“你说…我们抓到那个俘虏…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还需要琢磨?身在军中就是要奋勇杀敌、身为猎候兵就是要刺探敌情擒拿俘虏,这是我们的天职,别的事情自有上面的大人去考虑,管它做甚?”

    狐狸的回答简单直接,七弦挠着脑袋想想觉得也挺有道理的。

    不管是士兵还是校尉或者将军、不管是儒生还是铁匠或者木匠、不管是军人是马夫还是农夫,每个人只需尽到各自职责本分、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就好。

    刺探敌情捕捉俘虏就是猎候兵的职责本分,至于杀死的是什么敌人、抓到的俘虏是何等身份、会间接引发怎样后果,根本不是自己这样的小兵需要操心的事情。

    正在乱七八糟胡乱琢磨着呢,就听见一阵嘈杂动静从伤兵营门口传来,有人大声呼喝、有人喊叫呻吟,还有沉重脚步声由远及近。

    昨晚那位中年医师离开的时候,曾经嘱咐狐狸跟七弦安心养伤不要乱动,这俩伤员倒是都挺乖巧听话,前者就始终那么直挺挺静静躺在床铺上,后者现在也是坐着一动不动。

    狐狸乖是因为他盼望伤口尽快愈合,心里偷偷想着万一城池被攻破了,身上伤势轻者好歹也能趁乱跑几步。七弦却根本不需要动地方灵识便已散出帐篷,将伤兵营状况“看”得一清二楚。

    只见大群人从营门口气喘吁吁跑进来,领头是几个头戴红缨帽腰挎长刀的廷尉府刑捕,后边跟着许多两人一组抬着门板的平民青壮。

    每扇门板上面都躺个受了伤的士兵,不管是正疼得哭爹喊娘的、还是呲牙咧嘴“哎呦哎呦”哼哼的、或者是面色苍白昏迷不醒的,个个身上都有部位不一却很严重的伤势。

    中年医师带领一群打扮类似的人连跑带颠迎过去,指挥青壮平民把伤兵往不同的帐篷里抬。

    七弦灵识跟着中年医师,蔓延进营地中间那座最大的帐篷,只见他快步走向最先抬进来的那块门板。

    俯身扯开上面伤兵血淋淋衣服、往穿透左胸的箭创看一眼,边抬腿迈步边漠然说道:“抬走…后面左手边那座帐篷。”

    两个站在旁边的青壮闻言抬起门板就要走,左胸中箭士兵忽然睁开眼睛、张了张唇色跟脸色一般苍白的嘴巴,用仿佛微弱呻吟般的声音哀求道:“医师…求求您…救救我…我…不想死…”

    “抱歉…”

    医师脚步顿了瞬间,低声吐出两字来,已经跨至第二扇门板旁。

    左胸中箭士兵没再做声,缓缓闭合的眼角却淌下两行泪。

    第二个伤兵是个很年轻的小伙子,身上看不到多少血迹、脸上没太痛苦的表情,却躺在床板上眼珠子瞪溜圆都不敢动。

    他受的也是箭伤,一根拇指粗羽箭穿破头盔、当当正正钉在额头中间,羽尾被人给剪断了,箭镞透入颅骨也不知有多深。

    医师眉头紧锁看着那根断箭,小心翼翼伸手触碰几下,伤兵吓得脸都快绿了,箭杆却纹丝不动。

    “抬走…后面右手边那座帐篷。”

    医师起身挥了挥手,心里清楚跟前面那个左胸穿透内脏破裂、已经毫无生存机会的士兵不同,眼前这个伤兵也许还有一丝活命希望。

    血流不多、痛苦很少,伤势却堪称极重极难,稍微处理不当就会丧命当场。医师暂时想不出什么治疗办法,只好先放到旁边,等回头有时间再慢慢琢磨怎样施救。

    看来士兵们都知道“后面左边”跟“后面右边”的区别,脑门上插着半根箭的小伙轻声说句“多谢医师”,就安心躺在门板上被抬走了。

    “鼻涕?”

    七弦灵识随着医师脚步移动,忽然发现第三块门板上面无人色的矮壮汉子,居然是在猎候队同一小队的投矛手鼻涕。

    这家伙周身的衣服几乎被鲜血染透了,脖子上穿着根断矛、肚子上插着把长刀,左腿上钉着两根弩矢,右边大腿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扭曲得脚尖完全朝向了后面。

    医师这回干脆连脚步都没停,只往鼻涕身上扫了一眼,就直接走向下块门板说道:“抬走…后面左边。”

    “狐狸…最大那顶帐篷后面左手边…是做什么用的?”

    看着鼻涕被抬走,七弦急忙开口问道。只听狐狸有气无力答道:“黑虎军老兵都知道…伤兵营里一句‘后面左手边’…就意味着伤重没救、意味着等到夜里挖坑埋掉。”

    “我出去看看…”

    七弦二话不说起身,拎起背囊就往帐篷外面快步走去,他腿上的伤势尚未完全痊愈,此时走起路来还一瘸一拐的。

    “你伤还没好,出去做什么?”

    狐狸话音未落,帐篷帘子已经落了下来,他没体力自己爬起来跟出去看,只好叹口气嘟囔说道:“这小子…昨天刚挨了好几下,怎么今天就跟啥事没有似的?”

    ※※※※※※

    走出在里面待了已经半天一夜的帐篷,七弦才注意到伤兵营地方还挺宽敞,前边是个长宽二十丈的院子,后边大大小小足足有十好几顶帐篷。

    营门正对面两百余丈外,灰蒙蒙横亘着的是长长高高的城墙。

    七弦边快步往后边走,边将灵识往墙顶兵道扫视而过,发现上面箭矢乱飞、人头攒动。隔不远就有个黑虎军校尉厉声嘶吼着指挥,垛口边士兵们怒吼着往城外射箭投矛、抛石滚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