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半年之前，他自觉晋升中级丹师有望，便大肆收购材料、不停加以试炼，灵石花光了便去借、借不到了就亲自进山去采。”
“如此数月下来，欠下大笔债务不说，他却在一次采药时葬身妖兽之口，丢下我们母子二人…”柳瑶说到此处，已渲潸然泪下，遂止声不语。
过了一会儿，七弦见柳瑶气息平缓，才又问道：“柳掌柜售卖与我的那颗中级下品聚气丹…？”
“那是妾身亡夫历经无数次炼制，唯一炼制成功的一颗中级丹药。”
“陈掌柜说你供养幼女修行，你女儿几岁、是何灵根属性、眼下什么修为？”
“妾身家的小孩九岁了，是水木双系灵根，目前修至练气八层。”说起自己女儿，柳瑶眼中有傲然之色闪现。水木双系灵根已属中上之资，对于一般修炼者而言，有个这样的后代，绝对是很值得自豪的事。
七弦闻言一愕，随即说道：“呵呵，真是巧了，我家有小弟今年十二岁，也是水木双系灵根，刚刚修至练气后期，倒是跟你家女儿差不多。”
“是嘛？我女儿是木系为主，你弟弟呢？对了，他乖不乖？”柳瑶明显非常喜欢小孩，一听七弦这话立马探着身子、就像两个女人唠家常一样问东问西。
想着左立、也想起左离，七弦脸上满是融融笑意：“他啊…是水系为主的，以前家里穷、灵石少得可怜，就跟姐姐下海采珠换取修炼所需…那小子很乖的。”
“哎呀，才那么小就要做事啊，可真懂事…那他模样生得好看不，是不是跟你一样…”柳瑶话刚出口，就察觉不太对劲儿，当即脸就红了。
“咳咳…”七弦轻咳两声掩饰尴尬，接着说道：“他不是我血亲，相貌跟我不同，却生得精神耐看。咦，咱好像聊跑题儿了…”
“咯咯…”柳瑶不由娇笑出声，神色又在转瞬间黯淡下去，必是想起了自身困境，不由再陷愁笼。
沉默了一会儿，柳瑶才幽幽叹道：“事情就是这样子了，妾身虽再三央求，可那债主只给了五日宽限，过了今晚…就还剩下两日了。”
看着七弦沉默不语，柳瑶咬了咬樱唇，似是下定决心，缓缓起身、走至七弦身前，一边伸手去解短袄、罗裙，一边嘤嘤低语：
“妾知公子心地良善，可萍水相逢不敢求您无端解囊，妾虽已属人妇之身，却自忖非那蒲柳之姿，只盼公子怜及妾身家中幼女，为、为…这一夜多付几个灵石。”
“啊？”七弦却像刚回过神来，才看见柳瑶连香肩都露出一半来，连忙上前掩住那件短袄，苦笑说道：“柳掌柜，刚才我走神儿了…你先穿好，听我说。”
片刻之后，柳瑶整理好衣裙，重新坐回桌旁、疑惑地看着七弦，不知这位公子意欲何为。却见七弦微微一笑，说道：“柳掌柜，你我做桩交易可好？”
柳瑶心道这卖春不就是交易吗，还谈什么交易，心里想着、嘴里却没好意思明说，只是轻声问道：“不知公子所言，是何交易？”
“我买下灵丹阁所在店铺，交与你全权打理，再送你一笔灵石，还债之余以做经营之本…”七弦看着柳瑶，微笑说道。
“公、公子，你莫非是要让柳瑶卖身为奴、终生侍奉不成？”柳瑶闻言一惊，迟疑了一下又无奈说道：“不是妾身自娇，只是家有幼女，怎忍心让她见母为奴…”
“大姐，您想什么呐，我刚说一半好不好？”七弦哭笑不得，心道我要是敢买一个你回去，小白不鼓动几个女人跟我打架才怪。
又挠挠头接着说道：“…你要做的有两件事，一是我帮我收购一些灵药、丹方，二是将你夫君留下的炼丹资料复制一份给我。”
“啊？是这样的交易呀！”等搞明白情况，柳瑶松了一口气，却有点迷糊了，眨巴眨巴一双秀目问道：“公子…这桩交易，你太吃亏了吧？”
“吃亏？呵呵，有些事，是不能像数灵石那样计算的…你说对不对？”七弦看向柳瑶，淡淡一笑问道：“怎么样，成交不成交？”
柳瑶眼睛有些朦胧，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的淡淡微笑，嘴里重复着他那两句“有些事，是不能像数灵石那样计算的”、“这世间，就没有过不去的沟沟坎坎”，眼泪就掉了下来，却有泪无泣、脸上满满的都是笑意。
“那妾身就多谢公子了…”嘴里说着，朝站起身朝七弦盈盈一拜，柳瑶于这一刻胸中块垒尽去，笑得很甜、笑得很美。
“我们是合伙人了，无需客气啊。”七弦摆摆手，取出一个标准储物袋递给柳瑶，又忽然问道：“柳掌柜，你是否听说过，这附近有没有一家名为碧波的商行？”
柳瑶接过储物袋，还没查看便直接说道：“碧波行？有啊，往东五百里外平安坊，那处方圆三千里最大的坊市里，几个月前就新开了一家碧波行分号，妾身曾亲眼见过。”
“那家商行，是否以此为标志？”七弦又取出一块黑色腰牌，递给柳瑶。
柳瑶接过腰牌，仔细看看两面图案：“没错，就是这个标志，他们管这个叫海浪凌波！”
“你把这腰牌收起来吧，在上面滴血认主后，若遇困难，可凭它去往任何一家碧波行求助。”
按照七弦的指点滴血认主后，柳瑶拿着腰牌问道：“公子，这牌子是…？”
“呵呵，碧波行后备弟子腰牌，若是他们向你问起来历，就说是左清给你的。”看窗外天色已晚，七弦便站起身来打开房门，扭头说道：“柳掌柜，回去陪女儿吧，明天我再去灵丹阁找你。”
“嗯…”柳瑶正要出门，又忽然停步转身，伸出一只纤手，摇摇手中储物袋说道：“公子，我们还未行文立契，妾身这样就拿走您的灵石可不成…”
“立契何须行文，天地为证、约契于心不好么…对了，你或可雇个可信之人帮你操持店铺，灵丹阁虽小，若全靠一人、又要照顾孩子，忙不过来的…”
“公子为妾身考虑周全，妾自当遵从…”柳瑶敛衽一礼、告辞出了院门，面带轻松、脚步轻盈地一路回家去了。
七弦目送柳瑶走远，回至屋中重新布设护罩法阵，取出那块中品灵石，继续之前被打断的研究。
先是魂刻出一组叠加增效的中级汲灵阵，将汲灵效果聚集至灵石大小范围，复合上浮空、寻灵两阵，中品灵石往法阵里一扔，便被自动定位至汲灵范围内。
接下来以汲灵阵眼为作用点，复合两组模拟增柔、增透波动的中级法阵。又以汲灵阵眼为压缩点，叠加复合了一组又一组、总计十组的中级压缩阵。
没用太长时间，试验法阵设置完毕，随着汲灵法阵启动，那块灵石中的丝丝灵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离出去。
七弦魂力外放，缓缓调整增柔、增透法阵，寻找着最佳波动。片刻之后，最佳波动范围确定，法阵固化、持续发挥增柔、增透作用。
灵识监控之中，从灵石中抽离出来、聚集至汲灵阵眼处的灵力，柔和度缓缓提高、穿透性慢慢增强。不过一刻钟，那块灵石便灵力抽光、化作一蓬飞灰，汲灵阵眼处已聚集了圆盘大小的一团气态灵力。
那团气态灵力的波动还在缓慢、而又坚定地更加柔和、更具穿透性，同时也在持续压缩着。
这种变化持续了半个时辰之久，波动逐渐趋于稳定，压缩却未停止，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一个时辰、一个半时辰过去…大盘变成小盘、小盘变成拳头、拳头变成果子…
经过足足两个时辰，那团灵力已经压缩至聚气丹大小，雾状气态也变成固态晶状，逐渐塑型成为一颗圆滚滚的丹药模样。
七弦关闭法阵、取出这个“丹药”捏在指尖，看着晶莹剔透、貌似圆月之形，不由童心大起，直接在上面铭刻了一只伸长了舌头的小狗，不仅模样娇憨喜人，更是一幅完整包绕、能够防止灵力外泄的束灵护罩。
然后就拿在手中欣赏起来，直到跟这只小狗对视了半天，才忽然哎呀一声，原来是想起只顾着玩、忘了正事了。连忙静下心来，探查这粒“丹药”，很明显其中灵力浓度数倍于中品灵石，其波动柔和度、穿透性也远超中品聚气丹。
至于确切效果么，当然要试过才能知道，于是就用力一搓，将护罩阵纹破坏掉，张嘴里吞了下去。
灵识探查之中，这颗“丹药”刚刚入肚，便从表面开始快速雾化成极其浓郁的灵力，继而被吸纳进入周身穴窍。只过了六十息，便完全化作纯净灵力，不仅毫无渣滓残留、穴脉之中也没有丝毫不适之感。
灵力含量等同于中级聚气丹，柔和度、穿透性却超过太多，如果世间有极品聚气丹的话，这应该比得上极品之效了吧。这一颗若是拿出去卖，价格又该是多少呢。
初级下品市价每颗一个灵石、中品五个灵石、中级下品二十个灵石，照此算来，中级上品要五百个灵石、极品怎么也得两千五百个吧？核算成本，却只是相当于十个下品灵石的一个中品灵石，这其中利润…也太他娘吓人了，两百五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