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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年轻人

    就在祁牧脚步声消失不见的同时,王洁几乎是跳到了许浅的身边,恨铁不成钢地抓住她的肩膀大吼:“许浅,你怎么回事,明明只要你一句话就可以把他留下来的啊!”

    这两个星期以来,因为许浅的要求,王洁尽量没有跟祁牧打过照面,都是私下里单独来这边找许浅说事,也无意中看到了许多两人站在一起说笑的场景,可以说他们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而许浅的魅力众所皆知,就算失去了全部的记忆,祁牧现在不过一个刚刚成年的男孩,怎么可能挡得住她的攻势?况且已经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无论如何他们现在都不应该再分开了……

    “我不该那样。”许浅低声说:“他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们甚至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想起来那一切。我不该凭自己的意愿强迫他去选择。”

    “就算他永远地忘记了,那你们不可以重新开始吗?”王洁大声说道,回忆起那里的种种,她的声音居然有些哽咽了:“你们明明说好了,会永远……呜……”

    许浅的眼里划过了几分追忆:“随波逐流,这样就好了……”

    她伸出一只纤手,翻手盖了下去,眼睛里终于闪过了王洁所熟悉的狡黠:“放心,我不会放任他就这样离开的。”

    祁牧的家位于一处普通的老式小区中,这样的小区里大部分都是年纪较大的爷爷奶奶们,睡的很早,在这个绝大多数年轻人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间,整个小区里的灯都已经灭了大半,只剩下路边几盏常年无人保养、早已布满灰尘的路灯,很是幽暗。

    王洁只是站在小区门口就缩了缩肩膀:“祁牧你们这小区是不是有点太阴森了些啊,见不到什么人就算了,连盏灯都没有吗?”

    “没办法,小区里一些爷爷奶奶没事喜欢自己清扫路面,久而久之就没有再请物业管理了,就是这灯他们没办法清理,不过人家晚上也不会出来,根本无所谓,”祁牧耸肩:“至于我们年轻点的本来也不会怕黑,又平白省下了一笔物业费,大家也都乐享其成了。”

    许浅已经在上次来帮祁牧收拾东西时见识过了,并不在意这些,推了推王洁:“快走吧。”——她们两个正一起提着祁牧的另一只袋子。

    祁牧已经有两个星期没回过家了,家里既没准备零食也没什么能喝的饮料,两个女生不想麻烦他再烧水,坐在沙发上歇息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了,出于安全考虑,祁牧准备把她们回送到小区门口。

    走在小区里,几人讨论着明天出行旅游应该携带的装备,欢声笑语间也算驱散了周围黑暗和分别时带来的阴翳。

    “你们看,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经过一个转角的时候,祁牧突然定住了脚步,指向一个方向。

    许浅和王洁顺着他的手臂看去,祁牧指着小区路边的一处花坛,最近的一盏路灯被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所遮蔽,导致花坛下一片黑暗,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他们又走近了一些,终于看清了:那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你是谁?”王洁提高声音问道,声音有些颤抖。

    过去了一会儿,那个人影居然一动也不动,也没有任何的回应。

    “可能是谁喝醉了,跌倒在花坛里,”见此人卧倒在地,许浅很是冷静地分析道:“我们还是靠近些看看吧,同一个小区的,说不定还是祁牧认识的人。”

    “我可不会认识能醉倒在路边的酒鬼……”

    三人走到花坛前,祁牧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照向了那个黑影,让他们得以看清黑影的全貌:

    那是个全身披戴着黑色斗篷的男子,斗篷的内部是一件白色的衬衣,而当祁牧将手电往他的下身照去时,赫然看见那人的腹部已经鲜血淋漓,将他洁白的衬衣染的鲜红!

    “这不会是什么道具吧,”闻着刺鼻的血腥味,王洁颤颤巍巍地缩回了想要去触碰血迹的手,掏出了手机:“我们是不是应该打下医院的急救电话?”

    “或许也该加上警察的电话。”许浅说。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此人被利器所刺伤,加上那件风格奇特的衣服,怎么看也不像是因为意外。

    “麻烦请放下你的手机,不要打任何电话。”斗篷下的人缓缓传出了声音,把三人都吓了一跳,只见他缓缓摘下了斗篷的帽子,露出一张年轻的面孔,看上去并不会比他们大上许多:“把我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休息一下,这些钱就都是你们的了。”

    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大把钱,直接塞到了祁牧手里,然后两眼一翻,竟直接昏厥了过去。

    见许浅和王洁都看向自己,祁牧连忙摇头道:“我从没在小区里见过这个人,应该是我站得近就把钱塞给我了。”

    许浅连忙去探那人的鼻息:“他只是晕了过去,从呼吸频率来看,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什么大碍。”

    祁牧则大胆地掀开他的斗篷,这才看清,他腹部的伤口早已用绷带包扎好了,只是有不少鲜血从里面渗透了出来,才显得有些吓人。

    “手里拿着这么大一笔钱,又不让我们给他找医院和警察,”王洁推测:“你们说,他会不会是个暴徒罪犯啊,结果逃跑时被警察打伤,晕倒在了这里。”

    “说不定他也是来自某个秘密组织的人,这套说辞跟你的二叔不是很像吗?秘密组织应该都不喜欢招惹官方吧。”祁牧道。

    “哪有这么多秘密组织啊,你以为大街上到处都是呢!”王洁翻白眼。

    “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先把他弄到祁牧家里去比较好,”许浅说:“丢在这里不管肯定不是办法。”

    “万一他醒来后翻脸不认人了怎么办?”王洁担心。

    许浅思索片刻,笑道:“那就得用一点让他不好受的小手段了……”

    当年轻男子再次醒来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在了一张椅子上,他尝试挣动了一下,发现这个结打得居然还很紧,一时半会儿根本无法挣脱,而这个挣扎动作,也成功惊动了对面绑住他的那三个人。

    “你们绑了我?”

    王洁离得远远的,看他如同洪水猛兽一般:“谁知道你是不是坏人啊,我们要是不绑住你,等你醒过来后要是想伤害我们怎么办?”

    “我看起来很像坏人吗?”年轻人的慌乱只持续了一瞬间,在看清绑住他的几人后,语气顿时轻松下来,完全听不出是被困住的样子。

    “正常人会披这样一个黑色斗篷吗,正常人会受伤倒在路边的花坛里还不要去医院、不想找警察的吗?”祁牧靠近掀了掀他的斗篷:“这跟里面的夜行衣一样,一看你就不是什么好人。”

    年轻人有些哭笑不得:“拜托,你们光凭我受伤和穿的衣服就能断定我是坏人了?”

    “保险起见嘛,万一冤枉你了,我们肯定会道歉的。”王洁认真地说。这样一个危险的人物,还是尽量不要得罪他为好。

    年轻人瞪眼:“那我给你们的钱呢?不会给我吞了吧。”

    “你让我们带你到个安全的地方,我们做到了,还顺便救了你一命,没多找你要钱就不错了。”祁牧双手抱臂,他现在也是身上有不少钱的人了,年轻人拿出的这点钱还真有些看不上。

    注意到祁牧提及“救了自己一命”,年轻人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低头看去,只见他的伤口处早已换上了崭新的绷带,基本看不到血迹,也感觉不到疼痛,应该已经好了大半。

    一直在一旁冷眼观察的许浅终于开口道:“你自己做的包扎实在不是很严谨,只能用做简单的止血,却没有顾及感染,这才导致最后晕厥过去。要不是我们给你换了绷带,后果会怎么样谁都不好说,所以我们救了你一命可不是瞎说的。”

    以当时的情况,他确实来不及做更加细致的包扎了。“谢谢,”年轻人道谢的表情很是诚恳:“这样的恩情的确不是几张钞票就可以报答的,以后再见时,定有重谢!”

    “以后?我们还没确定你是什么人呢你就想走了?”王洁还是不放心,跟祁牧和许浅探讨:“要不我们还是把他交给警察吧,这样是好是坏就一定能查的出来。”

    “还是不必了。”年轻人将他们的目光重新吸引过去,他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之前绑他的绳子在身下散落一地:“我可没有跟警察们打交道的兴趣。”

    “你怎么可能解开我绑的绳子?”许浅皱眉。

    年轻人冲她竖起了大拇指:“小姑娘很厉害,你的系法我确实闻所未闻,没有办法光凭被绑的双手去解开,但你们在把我带回来的时候,忽视了这个……”

    只见他手腕一抖,一块不起眼的刀片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小心!”祁牧连忙把两个女生护在身后,紧张地看向年轻人。把年轻人带回来时他们已经给他搜了身,并没有发现任何利器,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摸出的刀片。

    “放心,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这人虽然谈不上是个大好人,但基本的知恩图报还是有的,肯定不会伤害你们。”年轻人自嘲道。

    他一边说话一边后退,很快就退到了窗户的边上,向外看了一眼:“到说再见的时候了,如果我们真还有缘分的话。”

    话音未落,他竟直接一个后仰,从窗台上栽倒了下去!

    这可是三楼!两个女生不约而同地惊叫出声,而祁牧则鼓起勇气,冲到了窗户边,向下看去。

    窗台下正好有一盏路灯,勉强照亮了地面。令祁牧松了一口气的是,地面上并没有跌倒的年轻人,他就像出现时一样,再度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他是超人吗?”女生们也来到了窗户边,都感觉到不可思议。一个人从在这不到十米的高度头朝下栽下去,居然能毫发无损,这样的场景他们大概只在电影和杂技表演里见过。

    “拥有这样的身手……该庆幸他并没有想要对我们不利。”至于年轻人所说的重谢,他们可不敢去妄想。

    “还不喜欢跟警察打交道,不出意外的话,他可能真的也是一个秘密组织的人。”祁牧感叹道。

    在他的身后,许浅和王洁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默默地点了点头,像是在暗中认可祁牧的话。

    这似乎只是个突然偶遇的小插曲,几人又在屋里闲聊了一会儿,确定窗外再无什么动静后,许浅和王洁还是要起身告辞了。

    夜色已深,祁牧将两个女生在小区门口一一送上了车。经历了这样意外的事件后,分别的伤感倒是淡化了许多。

    更何况,他们明天还是能再见面的。

    “那么,明天见!”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