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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遗憾的日出

    凌晨四点半,祁牧和许浅同时被铃声吵醒——这自然不是他们正常的作息时间,不过为了赶在五点看紫山之巅的日出,只能定闹钟提前起来占好位置。

    祁牧睁开眼时,两个人早就不是睡前许浅趴在他身上的状态,而是四仰八叉地纠缠在了一起:许浅的胳膊横在了祁牧的脖子上,而祁牧的脚压在许浅的小腿上,一只手更是直接插进了女生那一头秀丽的长发中,还缠了两圈,场面非常的混乱。

    如果有人看见这一幕,一定会以为这是一对刚刚一起过完夜的小情侣。

    “你的手勒到我脖子了,咳咳,我要没法呼吸了!”“把你的脚挪开,嘶——到底压了多久啊,我腿都被压麻了……”

    一阵手忙脚乱过后,两人总算是分开穿好了衣服,刚刚醒来时涨红的脸颊也恢复了几分。

    “那个……我睡觉的时候比较喜欢乱动……”许浅罕见的不敢与祁牧对视。

    其实睡觉时有个物体在旁边想要去攀附是很正常的,在这狭窄的空间里两个人纠缠在一起可谓理所当然。但两人现在脑海里全是昨天晚上那旖旎的场面,没有想那么多,面对这样尴尬的情况只能先找补自己的原因。

    祁牧并没有揭穿许浅昨晚所做事情的打算,而且他们现在也并不是他睡着时许浅乖乖趴在他身上的样子:“我的睡相也不是很好,所以才……没有压疼你吧?”

    “没有没有,”许浅连连摆手:“只是我们以后要再遇到这种情况,那岂不是次次都会……”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捂住嘴,俏脸又红了几分。

    两人坐在狭小的帐篷里,面对着面,近在咫尺之间,看着面色促狭的许浅,祁牧突然有了一股一亲芳泽的冲动,但他……真的不敢,只能先接着许浅的话调笑道:“放心,我会让你一直睡在上面,不会压着你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许浅想要解释,却有一种越描越黑的感觉,干脆就不说话了,幽幽地瞪了他一眼,颇有一丝埋怨的意味。

    祁牧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连忙快速转移了话题,从背包里拿出了两块饼干:“先吃点东西垫下肚子,等我们离开山顶以后就没什么能吃饭的地方了。”

    不知不觉间,他跟许浅说话时连客气的语气词都不再用了。

    许浅拿出了一面小镜子挂在帐篷边上,又从背包中找到一把梳子,对着镜子整理起睡觉时被祁牧抓得七零八落的长发,听到祁牧的话,眸光一瞥,看见了那两块饼干:“我现在腾不开手,你喂我。”

    这是在撒娇吗?许浅背对着,让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这句话显然也不像是在开玩笑,祁牧就听话地拿起一块饼干,伸手放到了她的嘴边。

    许浅配合地张嘴,轻轻咬下了一块,咀嚼了几下就咽了下去:“水。”

    祁牧立刻拧开了一瓶矿泉水递到了许浅的嘴边,喂她喝了两口,然后再将饼干递了过去。

    怎么有一种过去仆人伺候大户人家小姐吃饭的感觉呢?不过这位大小姐现在身边没有丫鬟,只能自己亲自动手梳妆打扮了。

    同住一屋,牵手,睡觉,相互喂食,这些行为早已与情侣无异,要说祁牧察觉不到许浅的喜欢,那绝对是在说瞎话,可这种事情讲出去有谁能够相信?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是天方夜谭,找不到头绪。

    或者——祁牧开始胡思乱想起来——父母的突然消失与许浅和他的相遇,可以解释说巧合,但如果从另一个角度去想,有没有一种可能许浅跟他其实有亲兄妹之类的血缘关系,因而如此亲近?只是因为一些原因无法说出口而已?

    只是再细想一下,还是有诸多对不上的地方:他当年由亲生父母登记的名字叫“方牧”,姓氏就不一样,当然也不能排除亲生父母胡乱填写的情况;而且经过养父母在医院的检测,他被遗弃时并没患有任何病症,推测大概率是因为养不起或者害怕被家长发现,可许浅分明与他同龄,家里条件也非常的优异……

    “嘶——”祁牧突然感觉到手上一痛,竟是被许浅咬了一下:“你咬我干什么!”

    “我都已经把饼干吃完了,你的手还放在那里,意思不就是让我吃你的手吗?”许浅已经梳理好了头发,转过身来,眼角弯弯,像是一只偷腥成功的小猫一样狡黠地笑着:“在发什么呆呢!”

    祁牧连忙把手缩了回来。许浅没有用力,只是在他的手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牙印:“没什么,就是起的有点早,先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下。”

    “好了,我要整理一下衣服,你去门口帮我守住,千万别让人靠近哦!”许浅看着自己身上因为穿了一晚上而皱皱巴巴的衣服,女生干净整洁的天性被激发,一定要把衣服整理好再出来,于是就直接将祁牧赶出帐篷外守门了。

    祁牧蹲在帐篷门口,啃着另一块饼干,听着里面传来的女生窸窸窣窣整理衣服的声音,不由得有些浮想联翩,于是一边吃着饼干,一边努力将注意力转移向四周,观察附近有没有可疑人物,尤其是昨晚那两个叫朝朝暮暮的女人。

    “我收拾好了。”

    许浅在上学期间一向穿着的都是冷色调偏正式的服装,昨天出发游玩时也是如此。一直以来,祁牧都以为这就是她的穿衣喜好,对她的换装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期待,此时听见她的呼唤声回头,难免有些诧异:女生居然换上了一套淡粉色的运动服,肆意地扬起嘴角,如同邻家少女一样可爱活泼,与往日的她大相径庭。

    “其实你偶尔像这样换个风格,也是挺不错的。”祁牧下意识地称赞出口。

    “别人可没机会见到。”许浅笑意盎然。

    许浅其人就和她的的名字一样,淡雅、清澈和柔和,却遗世独立,礼貌而又疏离,给人一种可远观而不可亵渎之感。只有此时此刻在祁牧面前的她,才更像是寻常这个年纪的少女一般,青涩又活泼,温婉中还带点调皮,无比迷人。

    两人将帐篷收拾好塞进背包里后,距离日出的时间只剩下了不到十分钟,所有在露营区域露宿的游客都带着困意爬出了帐篷,当他们赶到日出的最佳观景点时,那里已经密密麻麻站满了人,就是想往里面挤进一步都很吃力。

    “山顶上没有信号,千万要跟紧我,别走丢了。”周围已经有人在大声呼喊走失同伴的名字了,但在这喧闹的环境下根本没有办法听清稍远一点的喊叫声,祁牧只能叮嘱许浅让她跟紧自己,然后就要往人群中挤去。

    何必这么麻烦,许浅眨眨眼睛,在背后伸出手,拉住了祁牧。“这样的话,我们就不会走丢了吧。”

    祁牧屏住呼吸,终于意识到那一点:昨晚过去,他们之间的关系又进了一步,对于双方而言。

    或许,这不是进步,而是回归。

    他紧握住许浅的手,让那抹柔软的触感紧紧刻印在手心:“抓紧了!”

    仗着体态较瘦的优势,他们在人群中左冲右挤,总算在日出开始前占据了一个不错的位置,只不过……

    许浅用空闲的手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时间:“距离今天的日出时间只剩三分钟了,光线还是很昏暗啊。”

    在迅海市天气预报的预测中,昨晚是要下雨的,但这下雨的范围仅限于市区及近郊区域,肯定顾不上紫山这样几个小时车程外的地方,加上昨天一直到晚上都一直是大好的晴天,大部分人都认为今天凌晨的天气肯定也很不错。

    可谁也没有想到,就在他们起床和抢位置的十多分钟的时间里,乌云在半空中快速地汇集,并迅速遮蔽了整片天空,本来在日出的方向已经开始泛滥起朝阳的红光,结果乌云一出,将红光也遮蔽的无比朦胧,根本无法看清。

    人群中失望的声音此起彼伏,时间一点点跳过了日出的节点,几名景点工作人员举着大喇叭,宣布今天的紫山之巅已经无法看到日出,让大家有序离开观景点。众人所抱有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开始无精打采地向着四周散开。

    亦是许浅无比的失落:“好可惜啊,这还是我第一次看日出呢,没想到就这样错过了。”

    祁牧也不免有些遗憾,但许浅已经很低落了,他不能再表现的丧气,不然整个团队就没气势了:“没关系,这也是我的第一次,不也一样没看到吗?下次再补上就好了。”

    “那下一次,你还会和我一起看日出吗?”许浅看着他,眼里闪烁着期盼的光芒。

    “一定。”祁牧握住女生的手微微用力,像是无形的宣誓一般。

    因为时间还早,好多人都是顶着困意爬起来看日出的,现在松懈下来,一时间露营区域又扎满了帐篷,大家又重新钻了回去补觉。

    “要不要再睡个回笼觉?”祁牧问许浅。

    许浅摇头:“我不需要了,昨天睡得很早,睡眠时间算来已经足够。你呢?”

    “我也不困。”

    许浅拿出路线图,仔细计算出时间:“我们现在就出发,拥有的空余时间会很多……嗯,应该可以在下午三点左右到达倒数第二个景点,而公路上最后一班大巴车的发车时间是傍晚七点。也就是说,我们最多能有四小时去探索那两个未命名的地方。”

    “一般来说,探索这两个景点的用时都在两到三个小时之间。”祁牧回忆着昨天他在网上看到的相关消息:“这样算下来,时间很充裕。”

    “还要再加上我们回去需要的四个小时,到家已经不算早了。”许浅很自然地拉着他,走向了下山的索道:“加快脚步吧,祁牧同学!”

    ……

    当他们经过线路上的第九处景点时,在云朵里酝酿许久的雨滴终于坠落下来。

    这是一场不小的雨,伴随着呼啸的山风,在山林间迅速遮蔽了视线,配合上刚刚步入上午的时间点,一时间,四周的能见度骤降,竟与他们在凌晨四点多起来时的天色无异。

    这样的雨对于没有带伞的人来说自然是灭顶之灾,但祁牧和许浅在出门时都看了天气预报,知道昨晚迅海市要下雨,而他们都以为自己昨天晚上就会回去,于是误打误撞地各自带上了一把雨伞,现在打开,真不知道该感慨运气还是说有备无患。

    旁边一起走着的一位大叔就没那么好运了,他把自己的背包翻了个底朝天,结果只找到了一张不知何时塞进去的报纸挡在头顶,不过一会儿报纸就被雨水所浸透,碎裂开来。他就只能把背包顶在了头上,照这雨下的架势,那只布料做的背包肯定坚持不了几分钟。

    这里是一座矮山的顶端,根本没有突出的石头或者山洞可以避雨,照这样下去,走到主路边前这个大叔身上肯定不会有一处干的地方了。

    许浅见他有些可怜,悄声跟祁牧说道:“你这把伞挺大的,足够罩着我们两个了,要不把我的伞借给他吧。”

    两人打着伞并行时自然无法继续牵着手了,这让祁牧心底一直有一丝小小的遗憾,所以一听到许浅这个提议,他就毫不犹豫地就赞成了。

    许浅便将自己的伞递了过去,一边指着祁牧说道:“叔叔你先用一下我的雨伞吧,我们两个共用一把就可以了。”

    大叔接过雨伞,万分感谢:“真是太谢谢你们了,我是从千林那边过来的,根本不知道这里会下雨啊!唉,下次出远门不管怎么说也一定要把伞给带上……”

    他慢慢走到了后面,应该在检查自己背包里打湿了哪些东西。许浅躲到了祁牧的伞下,顺势就挽住了他的胳膊,让两人贴的更紧一些:“快挽住我啊,雨都要飘到胳膊上了!”

    实际上,由于风大,雨滴在接近地面时都是呈斜线向下落着,也就无可避免地会淋到他们的身体上,祁牧这把伞确实很大,但也需要两人贴紧一些才能避免被淋湿身上的主干部位,至于裤腿和胳膊,能遮一点是一点了。

    祁牧心里门清,但还是依言挽住了许浅,就这样在雨中慢慢前行。

    大雨持续的时间并不长,等到下小一些后,落在后面的大叔也快步赶了上来:“你们最后要去哪里,要不要对一下路线图?”

    每个人的路线图上都标记了十五处景点,而他们和大叔的路线图上自紫山之巅以后到第十四个景点竟然完全相同。

    “真的诶!”祁牧详细地对比着,发现大叔的最后一处未命名景点比他们的那两个还要远上一些,但前面的十四个景点确实一模一样。

    “其实也不难理解。”许浅略一思索就明白了:“你有没有注意到,这一路上我们其实并没有看到几个人。”

    祁牧也想到了什么:“我们这条路线上并没有太多分支,所以说其实每个从这一侧走的人其实都是一条线路的。”

    大叔点头道:“一路走来确实没见到两侧有明显分支出去的道路,你们分析得很有道理。”

    大叔四十多岁的样子,面相和善,说话也十分爽朗,一起走着聊天也可以解下闷。这样想着,许浅就说道:“既然我们是一条路的,那就一起走吧,也不知道雨什么时候停。”

    话里的潜台词是一起走大叔就能一直用她的伞。

    大叔自然同意,祁牧也顺着之前的话题问道:“大叔你说自己是从千林市那边过来的,可千林那边的山不是很多吗,何必大老远跑到我们这边来玩呢?”

    “没办法,我们那里的景点这么多年来我早就走遍了啊,再加上紫山公园的广告这段时间铺天盖地的在我们那里宣传,我下周又正好要来迅海这边出差,这个周末就随便来玩一玩了,不巧碰上了这让人闹心的雨。”大叔拱手道:“幸好遇见了你们,不然今天我肯定要淋成个落汤鸡了。”

    他们现在走的道路都是人工铺制而成的,用一块一块的大理石板镶嵌在多年来猎人和山户行走出来的泥土道路中,形成了一条可供人踩踏而行的石板路。

    石板路两旁的还垂落着不少树枝,大叔伸手从一根树枝上摘下了一片叶子,放在鼻间轻嗅:“泥土与海风混合的香气,与真正深山之中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许浅惊诧:“这里距离最近的海边也有二十多公里,您这都可以闻出来差别吗?”她也尝试着摘下了一片叶子,可除了叶子本身自带的淡淡香气外,并没有闻到什么别的气息。

    “你们没有去过千林,自然不能体会到那种雨林独特的气息,”大叔笑道:“希望以后能有机会邀请你们去千林玩。”

    他的目光落在祁牧和许浅互相挽着的手臂上:“年轻真是好啊……”

    下一处景点是一棵枝桠造型奇特的迎客松,是一个非常好的拍摄地点,许浅拉着祁牧走到树下,将手机交给大叔,拜托大叔给他们拍个合影。

    大叔乐意地接下这个任务,可他的手机却不适时宜地响起,他接起电话,向后退了几步,用雨幕和距离隔开了自己微弱的声音:“我在听。”

    “陨石坑的封锁已经完成,但一周来已经有数十波不明人士在远处窥视,我们出击后未能抓捕一人,推测他们应该都隶属于各个秘密组织。”

    “就怕他们不来!告诉小刘,让他适当时候把网松一松,让鱼儿们好游进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