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川停止交谈，抬起头来，望向那股强大气息所来的方向。
四空和尚先是脸色一迷惑，然后神念中也出现了五歆的气息。
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有千丈洪波涌起，掀起惊涛骇浪，“这许川刚成神通不久，居然就有了超过我的神识范围。”
暂时压下内心的震惊，因为五歆法师已经来了。
面容慈悲，慈眉善目模样，但是许川天眼之下，却看出此人深邃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魔性。
这让许川心下一凛，不怕真小人，就怕伪君子。
这种看似正道的人物，满口仁义道德，真要到了利益相关的时刻，估计什么阴谋毒计都是使得出来的。
“见过五歆法师。”许川微微行礼。
“师尊。”四空和尚也见礼。
五歆法师面子功夫是做的很好的，一一还礼，显得不急不缓，一派古朴大家风范。
“四空，你怎么怠慢了贵客，在这种地方待客，这不是显得我们失了礼数吗？”
五歆视野一扫周围，斥责道。
四空和尚吃了这一挂落，也不恼，面上露出笑容：“我寺中自是有万千豪庭，但是许道友自有想法，客人要留，我们也强求不得。”
“原来如此。”
五歆点点头，闭口不言。
一旁的许川看着这两人的表演，一唱一和，内心开始冷笑。
他如何看不出来两人在演戏，因为四空隔空传音，怎么可能不把前因后果讲清楚。
反而让两人在他这个外人面前争执起来，这就是两人故意说给他听的。
不管这么多，许川单刀直入：“不知两位对于这天变之事有何理解？”
两人微微一怔，对视一眼，没想到许川这么直接，也不跟他们玩些弯弯绕绕，而是直接切中三人最关心的话题。
“阿弥陀佛！”四空和尚先行一个佛号：“小僧就抛砖引玉，先行献丑了。”
“佛曰，世界有四劫，成住坏空。”
“我日日修行，体会灵气变化，越发感觉这是天地之机，是成劫之末，住劫之始，从此世上方得圆满。”
许川点点头，四空和尚的这番想法倒和他不谋而合，觉得这是世界发展的必然阶段。
但是这两人当面，他如果捡了四空的话说，无疑落了下乘，好在前世的没有白看，心中已有了腹稿。
“我看未必如此。”
一言既出，引得师徒二人有些骚动，他们师徒传承，想法也大多一致，因此刚才四空的话和五歆的想法也相差不远。
“愿听许道友高论！若有所得，必有重谢。”五歆终于松口，他对于未来的道路也是迷茫的很。
如果能搞清楚灵气的秘密，对他未来的修行道路必然会大有裨益。
“我观灵气，如潮涨潮落，月圆月缺，乃是周期之数。”
简简单单几句话，却让师徒两人陷入深思，良久不出一言。
许川见此场景，心中偷笑，这可是前世灵气复苏流的经典设定，这不给这群封建原始人侃得晕晕乎乎的。
“道友学究天人，我等佩服。”五歆法师这句是实在话，他确实想不到灵气还有这种理解。
“但是我内心还有一惑，烦请道友指点。”
这话说的十分诚恳，分明是把自己摆在低位，一副执弟子之礼请教的意思。
“不敢当。”许川侧身闪过五歆法师的这一拜。
“法师有何疑惑，尽管说来，我们互相探讨，互相促进，指点之说谈不上。”
“既然灵气如潮水，时涨时落，为什么我们只见涨，没见落下呢？”
这话，确实问到点子上了，自从天变灵气出现以来，灵气浓度就一直在缓缓上升。
灵潮爆发后，天地之间的灵气浓度更是上了好几个档次，并且时至今日，还在源源不断的涌出。
只是喷发的幅度，不如灵潮当日那么来的猛烈。
这也不怪五歆疑惑，如果灵气如潮水，哪有只涨潮，不退潮的道理？
“法师可知此物？”许川伸手，随手捉来一只小虫。
五歆和四空对视一眼，“这是蜉蝣，朝生夕死，寿命不过一日。春夏之交之时，此物最为繁盛。”
有这种合时宜的捧哏，许川讲的也舒服了许多。
“春夏秋冬，年年四时变化，循环往复，周而复始。”
“但法师觉得，我手中这只蜉蝣可曾见过这四时之变呢？”
这一言既出，现场陷入了一片死寂，两人又是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莫非，我等感知灵气之变化，就如同这飞虫不识春秋之变一样？”四空说话了，他感觉有些难以接受。
人乃万物之灵，是天地之精华所结成。
而他四空和尚作为天底下率先突破神通境的修士，心中自然有着几分自信，或许还有着他自己都感受不到的自傲。
但是今天许川告诉他，其实他在天地灵气之下，和一只小小的飞虫没什么区别。
蜉蝣不知春秋，当然可以嘲讽它无知。
但当嘲讽的对象落到自己身上，尤其是还是自视甚高的自己身上，就有些难以接受。
“正是。灵气之涨落，非一时之变，可能要长期观测，才能有所得。”
三人就此开始了一阵连续的讨论，期间激烈异常，颇有争论。
但最后都有所得，感到所行非虚。
许川更是偷偷一抹冷汗，他没想到这两个和尚这么难缠，洞察力敏锐惊人。
要不是提前做好了准备，就凭他脑中的那点东西，恐怕还忽悠不住两人。
但现在还好，两人经过他一番交流，已经心悦诚服，认为他是学究天人的大修。
就在论道即将结束之际，四空和尚突然抛出一个问题。
“既然时间不够，我们还没有看到灵气潮落之时，那古人应该看到过吧。”
“为什么古籍上没有相关的记载，历史上也没有灵气出现的时候呢？”
这个问题让在场三人都陷入沉思。
良久之后，许川缓缓道：“只怕未必没有记载。”
“哦？我读史多年，却未见有如此记载。”五歆法师出言，他年龄大，经历多，读的史书也不少，但是确实没有见过哪段历史上有灵气的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