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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最后的胜利

    万里无云的天空,慢慢地,颜色越来越浓,像是湖水在不断加深,变得如此玄幻多彩。远处巍峨的山峦,在夕阳映照下,涂上了一层金黄色,显得格外瑰丽。

    宽阔的训练场上,一眼望不到边的人群正在挥汗如雨的训练,教官们之间似乎达成了协议,彼此暗暗争锋,想就此挣下第一让对方服气,严厉的面容盯着自家的队伍,声如洪钟。

    “立正,稍息,原地踏步,齐步走!一二一,一二一!”“蹲下,起立,向左看,向右看!”他们的喊声夹杂在一起,混成激昂的交响乐,伴随着一支支队伍紧凑的训练声,听着就让人心亢奋。

    铿锵有力的声音透过耳膜穿进曹慕深的心里,他在教官的教学的时候抬眸望入阳光下那张古铜色的刚毅脸庞,刹那间丝丝热流淌过心脏。

    渐渐地,他觉得自己已经成为那铁血队伍中的一份子。军训的意义或许就在于此吧,给常年生活在纸醉金迷的繁华城市里的孩子们长出一层铠甲保护自己。厚厚重重的云雾盘踞在天空,夕阳只能乘一点点空隙,迸射一条条绛色霞彩,宛如沉沉大海中的游鱼,偶尔翻滚着金色的粼光。如同是金光笼罩,福至心灵。

    他们的队伍在今天训练的末尾终于赶超了隔壁连。教官肃穆的脸庞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炫耀的眼神飘向对面的教官,“怎么样?我教得还是不错的。”大家感受到他的喜悦,憋屈的一天的心情终于可以释放,纷纷扬眉吐气,抬头挺胸地望向隔壁的连队。

    曹慕琛有于荣焉,欢欣雀跃地扬起了嘴角。久违的开心让他觉得连日遭受的苦难都是值得的,对大东海基地的排斥在这一刻打消。隔壁连的教官瞪了自家的队伍一眼,默默地竖起大拇指,“可以啊你们。”众人的欢喜达到了顶点,晒得红彤彤的脸颊此时一扫训练时的疲倦,满是神采奕奕。

    教官冷沉的面孔柔和了些,“同志们今天的表现不错,虽然你们经常让我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但是这次给我争回了面子,我还是要表扬你们一下。”“等会你们回宿舍洗澡后不用出来了,待在宿舍里就行。”

    王池蔚顿时激动起来,“教官,晚上给我们放假吗?”教官恨铁不成钢道,“你小子成天想放假,就这么不想见我是吧,一到训练那脸跟吃苦瓜一样。”

    “如果你给我们放假,我们还是很爱戴你的。”教官懒得理他,“想得美,今晚你们留在宿舍搞内务,我教你们怎么叠被子。”

    “收到!”众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听到解放的号角,脸上张扬着笑脸,脚底抹油往宿舍跑,好像后面有猛兽在追。教官似乎被感染了他们的欢乐,“客官们,记得洗漱好等我光临。”

    大家回到宿舍井然有序地忙碌着,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彼此之间熟悉了不少,吃饭、洗澡的分配愈发便捷轻松。“我弄一下床上的衣物,你先去洗澡呗。”“行,那我吃完饭就进去。”

    “大家收拾收拾床,教官到时候过来的时候,起码好看点。”“军训没几天了,我的苦日子快要到头了,我的大空调,我的床,我的被我的袄,我想死你们了。”

    曹慕琛收起搭在床边的衣物,看着宿舍里其乐融融的氛围,黯淡的眸子中逐渐散发出星星点点的光亮,内心的充实如同海浪一般,一波接着一波,久久无法平静。他陷入其中,慢慢生出了勇气尝试心平气和地待在这个新团体里。

    曾经一个人走路时,总会羡慕别人成群结队,如今他也拥有了一个队伍,所以尽管嗓子沙哑,他依旧忍不住同他们聊天。大家干完活,聚成群,你一句我一句地交谈着,时而勾肩搭背地笑开了。

    夜幕低垂,星光点点,空旷的四野一片萧索,脚下的路径模糊难辨。放眼望去,但见远方的群山笼罩在一片夜雾之中,道旁荒草萋萋,虫鸣阵阵,夜风呼啸而过,簌簌有声。 教官踏着稀疏的灯光,伴着月色来到宿舍中,“我先做个示范,你们过来看着我。”

    众人迅速围到他的身边,他随手拿成下铺的被子叠了起来。凌乱、泛着褶皱的被子在他的手底下变得服服帖帖,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变成了一块方方正正的豆腐块。教官视线扫过众人,理了理被子的棱角,再用力拍拍让它严实压好,“流程大概是这样,你们自己动手叠来看看。”

    男生们闻声回到了各自的床铺,开始倒腾被子,却怎么也不得章法,只能苦巴巴地盯着被子犯起了难。教官在中间的走廊里来回踱步,左看看右看看,偶尔来到某个人的旁边指导一二,“别急,慢慢来,不懂的来问我。”

    曹慕琛回忆着他刚才叠被子的动作,努力把被子叠成端正的方块,但被子好像和他作对一样,不是上边鼓起来就是被子角对不齐。好半晌还是没有进步,他心里急切起来,目光看向教官张了张嘴,却怎么也开不了口请求帮助。旁边的几个人越做越好,已经能叠得有棱有角了,被子板正得像教官示范的那张。教官面露赞赏,“嗯,拆开了再叠两遍熟悉熟悉。”

    他们开了个好头,做得合格的人越来越多。失败乃成功之母,再试一次,曹慕琛劝解自己,压制住焦躁的心绪,观察旁人的动作,在一次次的失败中摸到了方法的门。又尝试了许多次,他终于掌握到了叠豆腐块的手法,一番忙活后,他看着床上整整齐齐的方块被子,心满意足地弯了眼角。曹慕琛眼尾的余光注意着教官的脚步,一颗心悬在半空,等待他顺时针走到他的位置。

    这时他忽然看到有些人一看教官来就做假动作,床上床下地动来动去,但被子还是十分钟前叠好的模样。很显然,他们在投机取巧,第一次叠得很好之后就不拆开了。曹慕琛对此胸腔里升腾出些许不满,他下意识地抵制这种行为,这算什么呀,就这样欺骗了别人,欺骗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