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闫经理的一句她本来就没拉来，把原本在门口等罗生的孟紫川就惊动了。
她知道罗生来山城的原因就是杨阿姨的事，也知道罗生可以去下面和已经去世的人沟通。
而且罗生最后也坦白了，这一切都是下面杨阿姨委托的，所以她的遗体肯定是被动了的。
那闫经理为什么会这么说呢？其他的那些私自盗取遗体配阴婚的事，他都认了，为什么单单这一个他却不认了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罗生也不可思议地看着闫经理，问他。
闫经理从盘腿坐着，改成了瘫坐靠着墙，头抵在软垫墙上，苦笑着回答道。
“呵……我说，这个女的，她从来没运过来公墓。我从来都没见过她……”
闫经理脸色极其难看，感觉特别无奈又有一点委屈，表情看起来像快哭了似的。
“可她的墓就在你们公墓里，什么叫你没见过她？”
罗生追问道，自己明明在墓园里见过杨阿姨的墓，碑上的名字也没错。
“闫守一，你最好老实交代，什么时候了，还妄想蒙混过关吗？”
孟紫川走到罗生身边，朝着闫经理厉喝一声。
按着多年审讯的经验，往往这个时候需要给嫌疑人一些精神压力，让他放弃狡辩的想法，尽快交代实情。
“不是，警官，我那么些事都交代了，干嘛单藏着一个不说啊？她的事真的不是我干的，不信你问他老公，是他老公最后说不用我们接人的，就让我们葬了几件衣服在墓里。”
闫经理都有些歇斯底里了，说的激动的时候想起身站起来，但是手被铐起来，猛一下身体不平衡，险些摔倒。
听到闫经理提到杨阿姨的老公，罗生想起那天接待自己的中年男人，有些邋遢，又有些木讷。虽然整个人透着点奇奇怪怪，但是不像是能干出什么坏事的样子。
见罗生和孟紫川不说话，闫经理又解释道。
“我们就是个买墓地干白事的，说白了就是服务行业，人家客户说不来了，我们能怎么办？再说葬衣冠冢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古代不也有吗？”
孟紫川垂眼思考了一下，然后盯着闫经理。
“你说的是真的？”
闫经理刚才没站稳，现在索性就坐在地上，点着头说。
“真的，这事我们店里其他人也知道，不信你们可以问他们。”
听完这话，罗生和孟紫川对视了一眼，使了个眼神，两个人朝外走去。
“不是，那个女的出啥事了？你们为什么找她啊？”
两人身后，闫经理的声音独自回荡着，临了都不忘八卦一下……
孟紫川一路送罗生走出警局，还得开车送他回酒店。
两个人坐在车里，谈起刚才的事。
“闫守一说的不像假的。”孟紫川先开口。
“嗯，所以杨阿姨的遗体不是他卖掉的，哪会是在哪儿呢？”罗生挠了挠头发，感觉脑袋有点痒。
“按闫守一说的，问题应该出在她老公那，人没了，是他安排的没让遗体安葬在墓地。所以遗体现在在哪，还是得问他。”孟紫川给罗生那边打开了点车窗，感觉车里面空气有点闷。
“我来的第一天就见过这个人，看着挺本分的，不应该啊……”罗生朝着车窗缝隙凑了凑，想呼吸几口新鲜空气。
“我当警察这几年，见过的人多了，越是看起来本分的，犯的事儿越大。”
孟紫川转头瞟了一眼罗生，看到对方愁眉苦脸的表情，笑了下。
“行了，别想了，明天我跟你再去找一趟这个杨阿姨的老公，问问不就知道了？”
罗生瞅着窗户外头，环线边上一个个小区里楼房的灯光，点了点头。
“嗯，谢谢哈！”
孟紫川突然诶了一声，罗生回过神，看向孟紫川。
“怎么了？”
“九点了，你怎么没睡着啊？”孟紫川转头看了一眼罗生，罗生圆溜溜的眼睛睁得很大，一点不像睡着的样子。
可自己前几次遇到对方，那可比闹钟都准时，一到晚上九点就算被刀抵住脖子，也照睡不误。
“额……”
罗生很尴尬，这个怎么解释呢？今天自己出来带孩子研学，不用回酆都上课？
“我……我中午睡了个午觉，不困！”
……
转天一早，罗生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拿起手机一看，是孟紫川的电话。
“醒了没？快穿衣服下楼，给你五分钟，别让姐等哈！”
电话那头是孟紫川清亮的声音，也不等罗生回话，电话就直接挂了。
罗生揉了揉眼睛，坐起身，就看到杨念郎和殷璐璐已经穿好衣服整装待发地站在自己床前。
被这俩小祖宗吓了一跳，殷璐璐一脸激动地看着罗生。
“罗老师，是去吃东西吗？”
罗生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
起身穿好衣服，带着俩孩子下了楼。
楼下酒店大门对面的停车位，孟紫川靠在车上，玩着手机。
“啵……啪……昂不里屋宝……”
孟紫川瞟到罗生了，也没打招呼，起身就拉开车门上了车。
罗生也开门先扶俩孩子上去，自己坐到了副驾位置。
之前总害怕孟紫川，一个是被对方审问过，一个是遇到她自己总有生命危险……
经历过昨天的事情，加上昨晚车上聊了一路，现在感觉自己和对方至少算了有点交情的朋友吧，也就放松下来了。
本来孟紫川要直接去找杨阿姨老公的，但是中途愣是让罗生以带孩子吃早饭为由，拉着一起来吃早餐了。
两个大人加两个小朋友，点好东西后，罗生忍不住问了孟紫川一句。
“你平时办案也都像这样不吃早餐啊？”
孟紫川撇了撇嘴，“何止早餐，有时候忙起来一天都吃不了一顿。”
“尽量还是得按时吃饭，不然对胃不好的。”罗生习惯性地用纸巾擦着桌子上的餐具，就随口嘱咐了孟紫川一句。
刚好，罗生又顺手拿起了孟紫川的筷子，擦了起来。
“诶……”孟紫川本来还想顶一句的，说自己习惯了，但是紧跟着看到罗生帮自己擦餐具，一下子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想说的话卡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罗生有点呆，没发现孟紫川的异样，四个人就这样安静地吃完了早饭。
孟紫川也是第一次见识到殷璐璐吃东西的速度和饭量，着实吓了一跳。
心里不停嘀咕，这小姑娘这么吃真的没问题吗？
其实自己也挺好奇，罗生既然来山城是为了完成杨阿姨的委托，那为什么会带两个小孩子呢？
这事问过罗生，他只说是家里亲戚家的孩子，没人带，就顺便带过来玩一圈。
但是看着两个孩子，怎么说呢，一点没有小孩子的感觉。
那个总是带个鸭舌帽的小男孩，总喜欢盯着人看，包括自己，而且眼神不能说是阴郁，但就特别认真地盯着你，感觉也挺奇怪。
本来这个小姑娘，长得挺可爱的，有时候也喜欢问一些小孩子的问题，看着挺正常的。结果早餐店一看那吃相，也不是很正常好像。
开车去杨阿姨家的路上，孟紫川还在不停悄悄看罗生、杨念郎和殷璐璐这个奇怪的三人组合。
杨阿姨家在新城区，路边就不像那种老城区的街道，可以随便停车。
孟紫川围了小区绕了一圈，才找到停车的地方。
停好车，四人下车进了小区，由于来过一次，没一会就找到了杨阿姨家所在的那栋楼。
站在单元门前，罗生和孟紫川准备上前按响楼宇通话，两个人都没注意到身后两个孩子的表情。
杨念郎和殷璐璐一个直皱眉，一个直撇嘴，看着单元门，满脸写满了抗拒。
罗生正准备上前，突然发现身后有人拉自己衣服。
回头看，发现是杨念郎。
“罗老师，那个……我们俩就不进去了，你们谈事我们俩在旁边也不合适。”
“啊？”罗生纳闷两个孩子一路都挺乖的，为什么这里突然提出不和自己进去了。
转头看了看小区周围，人来人往的，还是不放心两个孩子单独留在这里。
“罗老师，我们俩哪也不去，就在这等你，放心吧！”可能是看出罗生的犹豫，殷璐璐向罗生打了个包票，保证自己原地等他们出来，哪也不乱跑。
“没事，就让他们俩在外面等吧，你放心，这小区都是监控，应该挺安全的。”
孟紫川朝着罗生说了一句，抬手还指了指路边设置的几个摄像头。
“行吧，那你俩就在这等我们，我把手机留给你，有事就按通话记录第一个给孟警官打电话哈！”
罗生掏出手机递给了杨念郎，想转身，却发现杨念郎并没有松手。
还纳闷这孩子怎么了，就听杨念郎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那个……罗老师，如果可以，你可以试试去那个阴面的房间里找找，应该有你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