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小关公提着马槊,循声赶来时,村长的尸体已经僵硬了。
他的双眼不屈地望向皓月,皓月亦无法化解他的忧伤。
小关公强忍悲痛,合上村长的眼。
他的眼神变得坚毅而可怕。
“民兵队!”
“在!!”
“上马!!!”
众人翻身上马,亮出弯刀。
四十把雪亮的弯刀折射人心的团结,反射皓月的辉光。
马蹄声回响,石板路上。
碎雨的战鼓已经擂响!
关方举带头冲锋,仗一把大铁马槊。
一行人急急向村政府赶去。放哨的民兵报告匪徒在此活动频繁。
话说黑尔波叔叔做掉村长后,便带人攻陷了村政府,从里到外翻了一番。
结果连彼得孙半个人影也不见。黑叔左右等不到七爷,心头不快又增三分。
他一把揪过一个俘虏的民兵,厉声喝问:
“说!”
“关方举呢!?”
见民兵竟支支吾吾三秒未答,黑尔波叔叔赏了他六个耳光,直打得他昏死过去。
由于担心关某带兵偷袭,黑叔招呼人去做防备。
忙活半天,只捉到十数个,余余几十人不翼而飞。
再仔细查,七人在酒窖,十几个在货仓,余下的在翻大户的墙,破大户的窗,砸大户的柜,强上大户的妻女女仆。
黑叔在十分钟内给出了近六十六个耳光,手抡圆了扇,扇得手都红肿了,火辣辣得疼。
“你们这群!你们这群猪!”
“早晚该死!”
忽的一颗子弹打爆了一人的酒瓶,小酒溅了黑叔满脸满身。
顿时杀声震天,铁蹄转眼就近在咫尺。
众人伤的伤,逃的逃,胡乱放了几枪,便被七荤八素,狼狈而逃,望风而降。
关某仗槊直取黑叔。
黑叔手持左轮,眯起眼睛连发七枪,一枪未中。再发一枪,中关某坐骑。
关某飞身下马,一槊挑去,落地溅起三丈星,竟也未中。
关某大叫一声,
“狗贼!!拿命来!!!”
黑叔转身就跑。
关某举槊便追。黑叔趁乱闯入村政府大堂,一把拔出原刺在村长椅子上的好钢叉,先捅死一人祭叉,用血涂得自己满脸是彩。
见关某提槊来赶,黑叔仗叉飞身直上。
两男相斗三十余合,关某大使槊威,大开大合间迸发冲天气力,一声大喝之下,大力跳劈,黑叔钢叉应声而断。
又一脚踹翻黑叔,长槊抵脸,大骂道:
“牲囗!!你做的人事?!”
黑尔波叔叔长叹一声,道:
“钱,都是为了钱……”
“千百万的赏啊……”
“你去死!!!!!!!!”
关某大怒之下,一槊结果了黑尔波叔叔。
村中大乱刚熄,民兵就捉到几个从村长家逃回来的出生。
当听说熊男凭一己之力大败百匪后,关方举小有惊讶之感。虽然熊男本就是“怪物”,但这战绩也太夸张了吧。
关某捋一捋早已杂芜的长须,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几个民兵拥着赵家娘入内。
赵家娘一见黑尔波叔叔的尸体,张开嘴干瞪眼,半晌说不来话。
忽道一声:“哎呦!!”就直直倒下去。众人连忙扶她起来,连泼了两盆水才醒。
关某见她已醒,便言:
“如今杀戳已毕,村长、黑叔已死,又死杂闲人等数十。满街血肉,十里哀鸿。”
“我俩是明白人,而今挑上了天大的事情!该如何是好!?”
赵家娘浅尝一口绿茶,道:
“如何是好?这等事还要问我?!”
“先派人打扫街道大堂,人从我店里出些。屋里藏起来的父老,能动的也劝来一些罢。”
“你们民兵加强巡防,以清流寇……事情满满当当,但还没完呢。”
说罢,盖碗。众人面面相觑。
“还有什么?”一人斗胆问。
“还有什么?!你们忘啦?!”
赵家娘乐了,不时拍打桌面。
咚,咚咚,咚咚咚的。
“[鬼人盟]?!”众人惊道。
一人问:“[鬼人盟]的六个阎王,到现在也没个踪影。怕是压根不鸟这事,或是根本不知道罢?!”
“我们为何还要在这杯弓蛇影呢?!赶快收拾残局,重开生活是好。”
众人纷纷赞同。但关某有点不满。
原来仗兵站着的他一把扔下长槊,同在场各位一样盘坐于地,再捋长须,言:
“[鬼人盟]六人众,杀人如麻,横行乡里五余载,十乡八里无人不有父老惨死他手,无人不有妻女遭其奸淫。”
“去年,[鬼人盟]二鬼,奔野、狂一,杀我村好汉刘贵、朱元、徐大荣、米武等八人,掳去一位年方二八的少女,至今渺无音讯,生死未卜。”
“我们同他们的血仇是刻在精钢上的螺纹,风雨不能摧折,山崩地裂也永世不变!!!”
“现在倒好,一个个畏敌如鼠。竟把自己生的希望寄托在敌人的想法上。不知反抗,苟且求安。”
“我问你,我问你们——”
“什么时候那些鬼人允许被放过!?”
“什么时候,他们才会放下屠刀?!”
“你们知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再来?!他们什么时候会来?!”
“你们不知道!!!”
“我要他们死。”
“我要恶人死。哪怕仅仅只是为了我们自己的孩子。”
“我要恶人死!!!兄弟们,乡亲们!我要恶人死!!!”
关方举说到激动之时,突然站起,扬起双手鼓舞乡民。
有人被鼓动,缓缓站起来;
有人头压得更低,埋进水泥里;
有人东张西望,企图见风使舵——关某一个箭步冲上去,给了那个墙头草一拳,怒喝:
“你什么态度!?”
“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好就好,不好就不好!”
“点头就点头,不点头就不点头!!!”
“你倒好!东倒西歪,左顾右盼。你使什么皂旗,喝什么药酒!!”
“我平生,最恨两面三刀,说一做二,口蜜腹剑,见风使舵,举棋不定,死脸赖皮之人!!!”
“你!给我滚!给我滚蛋!!”
周围人齐声苛责这个墙头草,越来越多人站起来了。墙头草委屈巴巴,眼泪都快蹦出来了。
关某见状,便问他:
“现在!你怎么说?!”
那人低声道:
“不……”
“不只我一个……”
“什么!?”关某生嗔,又给了他一拳。那人吓得不轻,又道:
“我……我……”
“我是无辜……无辜的……”
“滚!!”众人再难忍耐,将他逐出。“墙头草”落荒而逃。
剩下的人分为两拨——抵抗派与中和派。最终双方意见达成一致——抵抗派人修筑工事,操兵备战;中和派人修缮街道,维持生产。
小关公领导抵抗派,画龙头大旗;赵家娘带领中和派,尽务农耕,忙于实业。
村中一片欣欣向荣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