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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神秘犯人

    自己的思想问题解决了,那么就该做下别人的思想工作了,杀人犯陈二合已经关押半年多了,开过庭,只是判决一直没有下来,他表现的很沉默,我决定和他多聊聊。

    在四桌时因洗碗常被二合骂,在三桌时虽然和他一起吃饭,但我也敬而远之,在二桌时我自己也是战战兢兢的,没怎么搭理他;所以我进看守所2个来月,印象中竟没有和陈二合好好聊过几次话,有也是在三桌一起吃饭时,讲过些河南有什么好吃的东西之类的话,根本没有深入的去了解二合这个人。

    陈二合的案子我了解了一下,案情也不复杂,小姨子带着相好从老家私奔到她姐打工的地方,让姐姐姐夫给找份工作,二合刚开始也尽心尽力帮两人找工作,谁知道小姨子相好是个好吃懒做的人,介绍几份工作,不是嫌太累就是嫌工资低,弄得二合很不开心,于是心里对小姨子相好产生不满,碍于小姨子面子没有破脸。

    小姨子和相好的一直住在二合处,吃用都是二合开销,还不去工作,时间一长二合更加不爽了。一天晚上,小姨子和她相好吵起来了,那相好的坐在床上一边洗脚,一边痛骂二合小姨子,二合那些天积攒的怨气突然爆发,拿着锤子进屋,两锤子就把那相好的给砸倒在地,把小姨子给吓的瘫倒在床上,后来一看没气了,趁夜黑二合就把尸体背到山上挖个坑给埋了。

    当天晚上,二合做了个噩梦,梦见小姨子相好从坑里爬出来,拽住二合的裤腿不撒手,二合醒来有点不放心,第二天晚上又特地去了山上,把那相好的尸体给刨了出来,把头给割了下来,扔到了海里,二合犯的事基本就是这个情况,坏就坏在这分尸的情节,估计就是个死刑,现在就是捱时间。

    我作为值日,监室里面这么一个重点看管的要犯,我如果不能好好的和他相处,他弄点事出来我要吃不了兜着走的,如果我和他关系处好了,他反而能为我遮风挡雨,使我的位置更加稳固。

    不过陈二合这个人从本质上来说还算是个老实的人,从不在监室里生事,阿四和他关系不错,老是逗他玩。那天又在开二合的玩笑,阿四问他:“二合,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杀你小姨子相好的,你肯定和你小姨子有一腿。”二合很干脆的回答:“没有。”我也顺势搭上话:“二合,都到这地步了,说实话吧,我们又不会笑话你的。”

    二合认为我们当真了,可真急了,但又不会说话,只是一个劲的解释:“真的没有。”我继续说:“那你无缘无故怎么就把你小姨子相好搞死了,又没跟你深仇大恨的。”二合说:“那家伙不地道,我忍了他好久,那天他在洗脚,我抄起锤子给他脑袋一下子,不经打躺在地上抽抽了。”

    “你们吵架了?”我接着问,“没有,他和我小姨子吵架了。”我故意又把话题往小姨子身上引:“那你这个姐夫就帮小姨子教训相好的了。”老端也凑上来:“二合,你没跟你小姨子有一腿,谁会相信啊?”二合觉得受到了侮辱似的,连脖子都红了:“没有,你们真是的,我讲实话怎么都不信呢?”他急了,我又换了个话题:“人你都埋山上了,怎么第2天你又去割头了?”二合说:“我晚上做了个梦,梦见他从土里钻出来了,把我的脚给拽住了,我第2天又去山上看了看,怕他真钻出来了,后来干脆把他头给割下来了。”

    监室或许太无聊了,什么事情都喜欢刨根问底,阿四接着问:“那个头你是怎么割的?”“我拿个木匠用的刀片,在他脖子上割了一圈,然后手捧住脑袋一掰,头就掉下来了。”二合一边说还一边拿阿四的脑袋做着比划,重现那个掰头的动作,阿四赶紧头一缩,躲开了,我问二合:“晚上你一个人上山割头玩,你不害怕啊?”二合说:“怕什么,都死了,不过我提那货的脑袋时本来想用手指勾住他的嘴,一想他万一咬我怎么办,后来我就捏住耳朵把他拎起来了。”二合讲的很平静,我却听得有点毛骨悚然,脑海里想象着那个拎着人头的画面。

    经过这次聊天,我发现陈二合自己一点也不避讳谈杀人的事,甚至面对死亡也很坦然,他说:“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可惜才杀了一个,不够本。”为了安慰他,不要让他的思想走极端,杀人犯一极端那在监室里就是个定时炸弹,我赶紧安慰他说:“你也别着急,也不一定就判死刑。”

    二合摇摇头说:“别安慰我了,所长说了,主要这个有分尸情节对我不利。”“那也不一定,你知道吗?”我故意装着很神秘的样子对二合说:“现在啊,下面的法院判死刑都没用的,最后还要把你的案子交到北京最高法院去审核,你的案子不一定就判得了死刑,你就安心在监室里,服从管教,不要闹事,最后结果咋样还不一定,现在到处都在说要取消死刑。”别看二合好像杀人偿命想的很通,但从内心里还是不希望被判死刑的,他听了我说的话就当了真,问我:“是真的吗?”“我骗你干吗?不信哪天你自己问问所长”,其实这话里我是夹带着自己的私货的,那就是希望二合服从管教、不要闹事,让他对自己的判决抱有希望,那么在监里就不会惹事了。

    二合是个三无犯,除了几件衣服,什么都没有,我每次订的快餐和零食,都会分点给二合,他很感激我,我有事没事找他聊聊天,我看得出他对我的信任感在慢慢增强。由于我在监里的领导地位进一步巩固,对下面人又比较宽松,从来不没事找茬,就是有违反规矩的,我也是采取第一次警告,第二次才处罚的方法,那些违反规矩被我打大板的犯人,基本上也都能心服口服。

    张所长对我们监室管理也比较满意,每天放风都发香烟给我们抽,我们又每天偷一部分进来,留到午饭晚饭后过过瘾,小日子过得也很滋润。

    8号监就不行了,打架又给打出来一个,我真弄不明白8号监值日,怎么一打就调监,难道就没别的办法了吗?光我这个监就收留了好几个8号打出来的了,张小娃、陈林都是8号监打出来的,在我这里不都好好的嘛。

    这回打出来的是个偷电瓶车的小偷,安徽人,叫赵杰,对于打架打出来的犯人,我的原则就是一进来就要给他下马威,省得养几天在我监里又闹了,陈林就是榜样,颜平我已经提拔了,这回我想培养下翁伟,毕竟一个被窝里滚过的,我对翁伟说:“这个8号过来的,你来问一下。”这可是值日对他信任的表现,很多人都很羡慕这个差事。

    翁伟也不例外,笑嘻嘻屁颠屁颠的就跑上来,对着铁门边的赵杰就骂:“他妈的,站好。”赵杰有些害怕,站得笔挺,翁伟问:“你偷了几辆电瓶车?”赵杰回答:“就一辆。”翁伟“啪”的就是一巴掌,“不老实交待,一辆车就把你弄进来了,当警察傻瓜。”赵杰哭丧着脸:“真的就一辆,当场被抓到的”,“这么没用,第一次被抓现行了,以前还干过几次?”翁伟接着问,赵杰说:“是我第一次做。”翁伟又抽了赵杰一巴掌:“我最恨你们这些小偷了,抓到了永远都说是第一次。”

    我坐在铺上差点笑出声来,翁伟你自己不也是盗窃犯嘛,搞得像真的一样,还最恨小偷,自己偷了10多年了,抓到局子里不也说自己是第一次,转而一想,盗窃犯最恨偷窃犯,也对,同业竞争。

    因为赵杰是8号监调过来的老犯,不是空降兵,多搞也没多大意思,我看翁伟也抽了好几个巴掌,赵杰也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一看就不是个狠家伙,就对翁伟说:“够了,让他下去站1个小时。”

    翁伟带赵杰下去站着,谁知翁伟脑子没有,抽巴掌抽顺手了,已经带赵杰到下面了,还在那抽赵杰的巴掌,气得我在上面骂:“翁伟,你他妈的没脑子啊,那个地方监控都看得到,你找死啊。”本来兴致很高的翁伟,被我当头骂了一句,感觉很没面子,红着脸坐到铺板上去了,唉,这个家伙,看起来想要提他上来还是要好好调教一番。

    空了几天的10号监好像又住进人去了,听动静只有一个人,这让我们很奇怪,早上放风的时候,大家扒着门缝往外看,10号监出来放风的就一个人,我从门缝里看到,那个人黑黑瘦瘦的,个子也不高,很平常的一个人,居然享受住单间,难道是什么重要罪犯,带着这个疑问,等到我们放风时,我问张所长十号监啥人,张所长却眼一瞪,说:“不要瞎打听。”

    这更加激起了我们的好奇,10号监住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老端说:“以前有个俄罗斯人偷手机被关了单间,还真没听说别人关过单间,案子估计通天了。”阿四不服气:“就那个家伙,长的那样吊样,能做什么通天案子出来。”我说:“人不可貌相,马家爵就一学生,不也干了通天的案子。”

    由于好奇,我们就都特别注意10号监的动向,10号监放风和我们不是一个时段,每次那个人放风,我们就蹲在门口通过门缝观察,希望能了解些情况,那天李副和他讲话,我一听,很明显的广东口音,就朝后面喊:“何来弟,你上来。”三桌四桌没有我的同意,是不得上来的,更别提到门口来看了,我一叫他,何来弟飞快地就跑上来了,我对他说:“隔壁间可能是你老乡,你听听,都在说什么?”何来弟蹲下,扒着门缝往外看去,不一会,他站起来:“组长,那个人我认识。”

    “什么?”老端和阿四惊得从铺板上坐了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有这么巧的事。”何来弟很肯定的说:“真的,在外面我们一起贩过毒。”“他是毒枭吗?”我问何来弟,“不是,和我一样都是零售的。”就一小毒贩,居然享受这么高的待遇?

    我不怎么相信,何来弟接着又对我说:“组长,我知道他为什么会住单人监。”“啊,你这也知道?”我们又被何来弟一惊,我们每天观察打听和偷窥,都还没搞明白,何来弟看一眼就知道了他住单监的原因?我赶紧问:“他为什么可以住单监?”何来弟不屑的说:“他不就是个艾滋病嘛,好几年了。”

    这个消息太震撼了,我们都惊呆了,怎么把个艾滋病关到我们旁边,想起来不觉得浑身痒痒,难怪问张所长还不肯告诉我,看来拆分10号监也是有预谋的,看守所没有隔离室,这样的艾滋病哪个监室敢收啊,所以只能让他住单监了。

    这个消息在犯人中间很快都传开了,整个监室里弥漫着一股恐慌的味道,有一种说法马上在下面流传起来,说蚊子在10号监吸了艾滋病人的血,又飞到我们9号监来叮人,谁被这蚊子咬了就会得艾滋病,我虽然也知道艾滋病的三种传播方式,但是离艾滋病这么近我还是第一次,心里也是不舒服的很,更别提下面那些并没有多少医学常识的犯人会瞎嚷嚷了,监室里一时间人心惶惶的。

    如果向所里提出不要让艾滋病人住我们旁边,估计我立马会挨一顿臭骂,当然我也不会傻到这样去触这个霉头,虽然下面有点慌,相信几天过后慢慢也会习惯的,为了监室的稳定,我在晚饭后对所有犯人科普了一下艾滋病小常识,讲了下艾滋病的母婴、血液、性交三种传播途径,让大家别慌,但是对于蚊子会不会传播艾滋病的说法,我也持保留态度,如果蚊子吸了艾滋病的血,又飞到我们这,接着吸我们的血,如果被一巴掌打死了,艾滋病的血和我们的皮肤有了接触,再如果我们的皮肤上刚好有点小伤口的话,难道说艾滋病毒就不会传染吗?这个问题也是困扰了我好久。

    不过从辩证的角度来说,任何事情都有好的积极的一面,那几天监室里打蚊子的积极性大大提高,不需要我们上面督促检查,每个人都自发自觉地消灭身边的蚊子,晚上值班打蚊子的最高纪录被打破,两个值班的在2个小时内一共打死150只蚊子,那几个晚上睡得真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