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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一包香烟

    那天放完风回来,阿锋就在监室里坐立不安,在铺板上踱来踱去,下面那些人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焦躁,以为阿锋不开心,大气不敢吭一声,我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就安慰他:“你急什么?所长总要全面考虑的,哪有这么快的。”阿锋被我看透了心思,难为情地摸了摸头,自嘲的笑了。

    突然听到8号监铁门“咣当”一声,原来张所长从8号监带人出去谈心了,阿四趴在门缝看,说:“带出去的是8号监的值日。”阿锋赶忙把阿四拉开,自己趴门缝上往外张望,8号监的值日我在放风时见过,个子中等,人瘦瘦的,嘴角上翘,看上去象是笑嘻嘻的,给人印象面很善,难怪8号监下面人不服管教,经常会和上面人顶。

    阿锋过去的话虽然能帮他压住下面,不过就阿锋的脾气,估计两人关系也难相处,阿锋肯定要爬到他的头上的。正想着,张所长把8号监值日押回来了,紧接着就来开我们9号监的铁门,铁门一打开,张所长在铁门外就喊阿锋的名字,“到”,早有准备的阿锋应的干脆利落,也难为他等了一上午。

    我心想,这次幸亏比较顺利的就调监了,如果张所长没有采纳我的意见,或者8号监值日不同意他调过去,阿锋在我监里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呢,谢天谢地,张所长已经采纳我的建议了,他对阿锋说:“你调个监,到8号监去,我和8号监值日已经说好了,坐一号桌,协助值日做好监室管理工作,不要给我闹事。”张所长最后一句说的比较重,阿锋忙不迭的点头,“是,是。”

    阿锋乐呵呵的和我们道别:“兄弟过去了,以后有机会外面喝酒。”说完直接从笼子里拿了衣物就出去了,我一看,包准备的好好的,原来这家伙那天我和他谈过后,早就把东西整理好了,当头的心情居然这么迫切,看来年纪太轻,还欠磨练。随着铁门关闭阿锋真的走了,我不由得松了口气,回头看了下下面人的反应,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轻松的笑容,包括崇拜阿锋的那个翁伟。

    阿锋走了,老严投牢的日子也到了,走的那天早上,老严对我说:“谢谢组长对我的照顾,这段时间是我在看守所里过的最愉快最轻松的日子。”老严说的是实话,他在10号监整天面临打打杀杀争权夺利的,那有我们9号监这么安逸。

    我的案情也有了进展,税务部门又来了,对公司最后的核查结果比第一次的结果少了20多万,对我来说,减了这么点是于事无补的,税务部门对公司的最后处罚结果是:补交税款及滞纳金并处偷税金额的3倍处罚,金额大概一千二百多万,这个结果确实让我无法接受,几年打拼,一次就被抄了老底,不管接受不接受,这已经不是我能左右的,今天只是过来通知我一下,付清罚款已经是公司和家里的事情了,我还要面临的是刑事处罚。

    看我情绪不好,税务局带队的那位副局长拿了支烟给我,我大口的吸起来,看我抽烟那个猛劲,那位副局长把一包中华烟都塞给了我,我顺势往裤子松紧带里一夹,检察院的同志想拦都拦不住,我对那位副局长说了声“谢谢”,在处罚决定书上沉重的签下了我的名字。

    在被押回监室的路上,还没走几步,我突然发觉不对,裤子松紧带上夹着的那包香烟正顺着左边裤腿在往下滑,怎么办?再继续这样走下去,香烟就从裤腿漏出来了,被所长骂,香烟没得抽都还是小事,还要害那位给我香烟的副局长被看守所批评,那就不好了。

    我急中生智,马上装着走路一拐一瘸的,让藏有香烟的左腿尽量保持不动,这样就会缓解香烟往下滑的速度。

    押送我回监的所长奇怪的问我:“你腿怎么了?”我装着很痛苦的样子回答:“所长,我这条腿当兵时受过伤,最近变天了,痛的厉害。”那个所长我知道他也是部队转业过来的,所以我这么说,希望能博得他的同情,不会怀疑我夹带香烟回监,果然所长没有怀疑我,还关切的对我说:“那你要注意保暖,监室里很阴冷。”“谢谢所长关心,我会注意的,所长,您以前在哪个部队?”我故意和所长说着话,吸引他的注意力。

    说着话就到了监室门口了,我长长舒了口气,所长打开铁门,我一步就跨了进去,铁门一关上,赶紧找裤腿里的香烟,一摸,汗当时就下来了,香烟不见了,千小心万小心还是落在外面了,现在所长拣到香烟的话肯定要向大所长汇报了,我心里仿佛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过。

    “这什么东西“?大明突然发现新大陆似的从铺上跳了下来,手指着铁门边,我回头一看,菩萨保佑,那包中华烟正好好的躺在铁门那里,可能就在我那一大步跨进监室的时候,步子太大扯到了蛋,香烟就是那时从裤腿里漏出来的,前后就差一步,好险哪,我赶忙拣起来,朝老端和阿四一扬,老端“呼”的一下扑了过来,抢过中华香烟闻了又闻,“这可是我入狱这么长时间来看到的第一包中华。”看他开心的像个孩子似的样子,大家都笑了。

    晚上我们狠狠的过了把烟瘾,就跟过了年一样。有了这包烟,老端象是宝贝一样,放在贴身口袋里,从不离身,香烟是有了,可是火却接不上了,满监室搜罗过来的30多颗灯泡已经用完了,这身上有烟,手中没火,活活的要急死人哪。

    阿四眼瞅着香烟却抽不到,总是无缘无故的发脾气,看下面人谁都不顺眼,怪他们以前干活时怎么不多留点灯泡下来。我对香烟也没什么瘾头,看老端和阿四两人象没头苍蝇似的,也怪替他们着急的,我对下面说:“大家想想办法,动动脑筋,怎么样能变出火来?”

    下面人唧唧咋咋的,也说不上个头绪来。这时,颜平站起来对我说:“组长,我从10号监过来时,监里那几个爱抽香烟的正在商量留些灯泡下来。”我一听没戏,失望的说:“10号监都已经拆掉了,现在是那个艾滋病住着,再说我们也够不着啊。”颜平说:“不是这样的,灯泡怕被抄监抄走,没放在监里,听他们说要藏到放风场的阴沟里,后来我就调过来了,他们有没有去放我就不确定了。”

    原来是这样的情况,我觉得有希望,赶紧召集了老端阿四胖子过来,把情况给他们做了说明,一时间那几个烟鬼群情激动,纷纷表示为了火种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要付出百分百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