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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看守所鬼事

    和杀人分尸的陈二合挨着一起睡,让阿锋浑身不自在,越看到这个小霸王也有这样的短处,大家就越会想着要捉弄他。

    晚上睡觉的时候,老端对阿锋说:“你老说睡5号铺不习惯,值日还特别照顾你,最好的位置给你睡。”阿锋知道老端又来忽悠他,反问老端:“你倒是给我说说,5号铺为什么好?”

    老端嘿嘿一笑,故做神秘:“这个5号铺的事情啊,说来话长。”老端卖了个关子,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阿锋,你知道在监室里谁才有资格睡5号铺吗”?阿锋还没来得及回答,二合在那头就接上了话:“5号铺死刑犯才能睡”,阿锋回头看了看印在墙壁上血红的“5”字,赶紧把屁股挪了挪,不让自己正对那个5的号码。

    老端继续说:“为了能第一时间在监控里看见死刑犯,所里把死刑犯都安排睡5号铺,长年累月,多少死刑犯睡过这个铺,光我就见过两个死刑的。”

    这5号铺的典故虽然大家都知道,但是从来没人当面讲过,大家都听的很仔细,阿锋坐在5号铺那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老端接着讲:“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人死了以后,魂会回到他死前一直睡觉的地方。”

    大家在一旁附和着:“好像有这么回事。”老端点点头接着说:“久而久之,这个5号铺鬼魂回来的多了,就慢慢的有了灵性,睡在5号铺的人啊,会得到鬼魂的保佑早点出去,所以阿锋,让你睡5号铺真的是照顾你,你还不领情。”

    老端这么一讲,阿锋人怂了,嘴巴还挺硬:“你就胡扯吧,老子看守所也是几进几出的人,以前都没有这个说法,忽悠谁啊。”嘴上这么说,身体已经很老实得挤到老严那个4号铺里去了,整个大铺就空着5号铺,特别显眼。

    没想到阿锋这么胆小还怕鬼,真是应了一句话:坏事做的越多胆子越小,阿锋这家伙在外面一定干了不少坏事,居然这么怕鬼,可见坏人的内心其实是很虚弱的。

    说到了鬼,大家兴趣都上来了,一个接一个的吹开了,唯独阿锋躺在老严的铺位上不吭声。三桌的王明说,前两天晚上,11点他值班的时候,听到墙外面隐隐约约有女人哭声,一阵一阵的,瘆的慌,他这么一说,好几个人都说听到了有女人的哭声。

    翁伟更离谱,说自己晚上值班的时候,看见过一个穿白衣的女人从铁窗外面飘过,我说你翁伟看走眼了吧,说的跟真的似的,翁伟赌天赌地的说是真的,还说那女人头发长长的,脸刷白刷白的。

    阿四一听翁伟吹牛逼就来气,立马反驳他:“你翁伟牛逼吹的全世界人民四分之三都穿你温州人做的鞋,你还有什么话可以相信啊。”翁伟被阿四这么一说,就不开口了,悻悻的坐到自己的铺位上去了,不然的话,又不知要吹出什么雷人的话了。

    看了大家对鬼都这么有兴趣,我手头刚好也有一个,就说:“那我也给大家讲个关于看守所的鬼魂的事情。”

    我一开口说鬼故事,监室里又安静了下来,“这个事情呢,是我听我的警察朋友说的,看守所里以前啊经常会死人,有各种情况,有突发急病死的,还有各种意外死的,反正啥情况都有,人死了鬼魂就留在看守所了,那些死了的鬼魂啊,就一直想回家,可是它就是回不了家了,为什么,你们知道吗?”

    阿四抢着说:“整个看守所是全封闭的,高墙电网,四个角还有武警持枪守着,鬼魂飞不出去的。”我看见大家都已经被我吊起了胃口,就接着说:“阿四只说对了一半,铁门铁窗铁锁链,电棍电网冲锋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盖有公安局大章的逮捕证,它对活人有用,对鬼魂一样有用,有这个逮捕证镇着,鬼魂就休想飞出看守所。”

    胖子好奇的问:“那我们这个看守所的鬼魂就有很多了,老是在外面飘来荡去的,难怪看守所一进来就阴森森的感觉,那怎么样鬼魂才能出去呢?”

    “只有一个办法,口渴死了,拿瓶饮料给我。”我故意卖个关子,睡在门口地下的何来弟赶紧从笼子里拿出一瓶饮料递给我:“组长快讲嘛?”我喝了口饮料,继续说:“办法就只要一个,除非让公安局开一张释放证,填上死人的名字,然后到看守所里把它烧掉,这样子鬼魂才能出看守所,不然的话,永远被看死在这里,永远回不了家的,非常可怜?”说到这里,也许大家都联想到了自己的情况,一时间整个监室鸦雀无声,都想着自己的心事,尤其是二合,更是一声不吭闷着头睡觉。我心想:不好,光顾着口嗨了,触到他的心事了。

    第二天,阿锋正式向我提出:“组长,5号铺我是不睡了,你不给我换,我自己睡下面去。”我一想,这个小霸王说到做到的,真的睡下面去了,把下面人再一挤,哪个人如果啰嗦几句,不被阿锋屁打出啊,不行,在上面我们多少还压着点他,让谁和他换一下呢,一看叫谁都不合适,我想了想:既然他这么怕5号铺怕二合,我就更有必要把二合培养成自己人,干脆,我的一铺给阿锋睡好了,反正那个位置看电视看得我颈椎疼,想到这里我就对阿锋说:“这样吧,你睡我的一铺去,我来睡5号铺。”阿锋有点意外,感到有点不好意思,我说:“没事,一号铺也睡过死刑犯的,你也要当心。”阿锋不好意思的笑了。

    张所长还是一如既往的找大家谈心,但是谈心的对象在改变,并不一定找我们一桌的,他还经常找下面的人谈心,这对我们来说不是件好事情,我们一桌在监室里的权利在被削弱,这让我一次次的告诫下面的人,所长找谈心,你们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要说,如果知道了你们在所长那乱说,回来有你苦头吃。

    我也对一桌几个关照,所长现在经常性的找下面谈心,自己注意点,别没事找下面人的事,如果下面人到所长那里告你整人,到时候我不会替你们擦屁股,如果真的要搞人,就必须拿到他的错处,万一所长问起来我们还有个交待,其实我最担心的还是阿锋,他一天不整点事情出来就不舒服。

    那天放风的时候,张小娃偷偷的告诉我,他被阿锋练拳击,打的肩膀都不能动了,还扒了衣服给我看,果然都有乌青了;还有那个小黑,小黑不会讲话,但是看他的表情就知道,给阿锋做勤务员让他苦不堪言;还有赵杰,陈林几个都挨过阿锋的拳头,他这么乱搞,张所长肯定要找我算账,会怪我怎么管理监室的,胖子和大明也有点看阿锋不顺眼了,偷偷的和我说了几次,再这样下去,找机会搞他一顿,打是最下策了,那是没办法的情况下才能走这步棋,我觉得有必要和阿锋谈一下。

    两天后的一个上午,阿锋又找下面人练拳击了,张小娃、赵杰被打的脸都变形了,又不敢反抗阿锋,其实如果他们反抗的话,我这个值日就可以出面干涉了,下面只有那个翁伟让阿锋打了还笑嘻嘻的,翁伟很崇拜黑道上的大哥,阿锋就是翁伟崇拜的人。

    练完拳击,阿锋又回上面休息了,我叫了他一声,阿锋回过头来,“你进9号监几天了?”我问,阿锋想了想:“大概7、8天了吧。”我就开门见山的和他说了:“7、8天了,监室里对你意见挺大的,特别下面一些人,说你老要搞他们。”

    “谁他妈的说我。”阿锋果然发火了,一点城府都没有,在道上只能做个打手,我看了他一眼,挑开了跟他说:“你别管谁说你,我对你也有意见,我是个喜欢清净的人,我不喜欢监室里整天乱糟糟,下面人不给我惹事,我也不找下面的事,你倒好,每天跳舞唱歌,打打闹闹,拿底下人练拳,这样闹腾我是挺不喜欢的。”

    上面这些话就是我心里的真实想法,阿锋也没料到我开门见山就跟他谈这事,还没反应过来,我又开始忽悠起阿锋了,“阿锋,昨天张所找我谈心,讲起了监室里的事情,也谈到了你,他对你可不放心了,知道你爱打架,问你在监室里还好不好,有没有欺负下面人,我把你说的很好,你也要给我点面子,如果你再这样每天搞下面人,我也没法向所长交待。到时候张所长再把你调监,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阿锋听了我的话没有反应,只是沉默。

    阿锋对所长不怎么怕,但是对于调监还是有顾虑的,毕竟到一个陌生的监室去,是件很不舒服的事情,在9号监这么舒服,到别的监有这么舒服就不知道了。我尽量把话讲得婉转,希望他能够听得进去。

    真是说什么就来什么,下午张所长找我谈心了,说起了8号监的事情,8号监让他很头疼,老是打架出事情,所里对8号监管理很不满意,我一听有门,就对张所说:“所长,我的地方从8号监打出来的人也收留了好几个,我听他们说过8号监的事情,我认为8号监一号桌缺少强有力的管理,以致下面人不听话,8号监的一桌镇不住下面,所以就经常出现下面人对抗上面人的事情。”

    张所长听了我的话,说:“你说的这种情况确实存在,8号监那个值日也当过兵,我以为他应该和你一样素质都是不错的。”我不好意思的笑了,张所长接着说:“要不从你们这调个过去,加强8号监一桌的力量。”

    我就等着这句话:“行啊,您看谁合适呢?”张所长反问我:“你说说看。”我一心想把阿锋塞出去,但也不能说的太明了,我对张所长说:“我们一号桌呢,阿四不错,也会管理,可是他已经开庭了,要不了多少天判决就下来了,他去没意义,老端呢,是个文人,不够强硬,胖子是外地人,过去压不住,再说也等判决了,我看也就阿锋比较合适。”

    “阿锋”,张所长皱了下眉头,显然他对这个人选是不满意的,我接着说:“现在8号监人心不稳,就缺阿锋这样能压服下面人的,好好利用,这个人还是不错的,省的8号下边那帮人老是三天两头往上反,都进看守所的人一点监室的规矩都不懂。”也许最后一句话触动了张所长,他点了点头没有正面回答我,说了句:“好,我心里有数了” 。

    晚上,我找了个机会,对阿锋说:“你想不想调监啊?”“什么?”阿锋一听就急了,他以为我跟所长说了要调走他,我笑了笑:“你别急,是好事,张所长今天找我谈心,说8号监值日太软,下面人老造反,想从我们一桌调个人过去帮助8号监管理,因为8号值日快下监了,他的意思就是这个人过去当值日的。”阿锋一听就来精神了,看的出阿锋权力欲很强,对这个能掌管监室的值日位置比较感兴趣,在9号监毕竟有我压制着,他也的确不舒服。我接着说:“我呢,也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也没答应张所长,所以先问下你愿不愿意去。”

    阿锋的表情很怪异,晃着脑袋似笑非笑的,我看的出他内心早就答应了,只是面子上还端着,我看他还在装,就欲擒故纵的说:“你不愿意去的话我打算让二桌的颜平过去。”阿锋终于端不住了,但还是装着好像不得已样子,说:“那好吧,我去。”

    看阿锋答应了,于是我又把话转了回来,不能把话说死,万一情况突变张所长不调阿锋了,还是要留回旋的余地,我跟阿锋说:“最终调不调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会尽力向所长要求的,你呢也别急,这几天监室里不要折腾,弄点事情出来啥都不用说了。”

    阿锋听了我一席话,连连点头,我之所以和阿锋讲这些话,也是想着先打枚预防针,万一一下把阿锋调过去了,他一点不知情,还以为是我在所长那边告黑状才把他调过去的,现在提前对他说过了,他心里有个准备,那么他调过去是带着走马上任的心情过去的,就决不会想到是我在所长面前极力把他推销出去的。

    最后我拍了拍阿锋的肩膀,调侃着说:“如果真调过去了,不要像在这里一样,当头要有当头的样。”阿锋咧着嘴笑了,我嘴里说着这样的话,心里却在想着老天保佑,把阿锋调过去吧,这样就皆大欢喜了,至于8号监的那帮子人欢不欢喜,那就不关我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