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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天黑请闭眼

    阿锋调走以后,监室里就相对显得稳定多了,除了阿四还有时会蹦来蹦去的和下面人玩玩闹闹之外,再也没有啥让我烦心的事情了,我的值日位置已经很稳固了,比较喜欢清净的我对下面人也就放松了管理,在下午休息时间也允许他们玩些小游戏,比如几个人一起玩敲七的游戏,或下一盘用饼干盒子制作的象棋。

    阿四都不喜欢这类游戏,他喜欢热闹点的,就问颜平:“你们10号监经常在铺板上闹,都在干些什么,玩些什么游戏?”颜平说:“玩摔跤,玩躲猫猫。”阿四就是喜欢闹腾,一拍颜平的肩膀,兴奋的说:“这我们也可以玩啊。”

    自从我进入9号监以来,小圆头时代的高压政策,到我的巩固权力阶段,的确没有在监室里有过什么玩游戏的想法,阿四突然提出这个建议,作为我来讲,心里是有抵制的,玩什么摔跤躲猫猫游戏,玩得整个监室又开始乱轰轰的,不过看看大家兴致都挺高的,监室里的日子也实在无聊,爱玩你们就玩吧,我对他们提了几点要求,不要大声喧哗,不要玩过火吵架,那个摔跤就不要玩了,肢体对抗游戏,从监控上看还以为又在打架呢,万一出点状况,还不是要我来背黑锅。

    躲猫猫游戏在看守所也算是个保留节目,监室里的生活又单调又枯燥,大家就靠玩些游戏打发时间,所长在我们下午休息时间也相对管得松些,只要不整出什么大动静,也不会干涉我们玩游戏。

    躲猫猫的玩法就是一个人被挑出来做瞎子,用布条蒙住眼睛,其余人在铺上散开,由瞎子来摸,你可以躲不让瞎子抓住,一旦抓住就不能反抗,必须站好任瞎子摸脸以确定你到底是谁,如果摸不出来是谁,那么瞎子重新开始摸,如果被摸出来你是谁,那么你就蒙上眼睛作为瞎子继续摸。

    理论上讲这个游戏还比较文明的,可是玩起来却不是这么回事,瞎子在摸时,调皮的人会拍他一下,抓他一把,瞎子摸人的动作也相当大,有时甚至手脚并用,被摸到的人还要挣脱,刚开始玩得时候还比较遵守规矩,年轻人玩嗨后就乱来了,经常会出现不和谐现象,我多次要求大家遵守躲猫猫的规矩,然而让这些连法律都不愿遵守的人去遵守游戏规则也太困难了,在游戏过程中仍然有很多肢体激烈接触的现象。

    躲猫猫这样玩下去我觉得不是个办法,早晚要出事,打算把这个游戏叫停,但是我这人办事情挺优柔寡断的,特别是做值日以后,什么事情都喜欢在脑袋里多转几圈,断然叫停的话,可能会引起大家对我有意见,我需要的是一个机会。

    午休起床后照例玩起躲猫猫,发起人又是很爱玩闹的阿四,但是阿四自己不参与游戏,也许觉得自己和三桌四桌的一块玩躲猫猫丢份吧,他只是喜欢玩闹的那种气氛,用玩闹的方式来填补他内心的空虚。

    每次游戏谁当瞎子是由石头剪刀布决出的,这回王明输了,就由他当瞎子,王明讲话做事不怎么上路,和很多人有矛盾,特别是和翁伟、天宝、何来弟几个,经常为了睡觉铺位的事情闹意见,因此趁王明做瞎子的时候就故意捉弄他,拍他一下,摸他一下,一时间在铺板上窜来跳去,终于翁伟被王明抓住了黄马褂,因为没有被抓住身体,翁伟还想逃,王明不放,一拉一扯的,王明因为蒙着眼睛,失去了平衡被带倒在地了。

    我一看要出事情了,果然,王明一把扯掉布条,怒冲冲的直奔翁伟过去,掐住翁伟的脖子狠狠地推了一把,翁伟也不是省油的灯,扑上去就和王明扭在一起了,看情况有点失控,阿四赶紧上去拉开,其余的人也都站着看热闹了,这种时候一定要把那两个人从其他人里面分离出来,不然所长从监控里看下来就象打群架一样,我站起来大喝一声:“没事的都给我坐下。”

    一下子铺板上就剩下了阿四,王明和翁伟3个了,我对那两人骂道:“你们两个给我下来,站门口去。”两个人悻悻的走下来,站到门口去了,我站在铺板上看着他们两,王明对上面还是很顺从的,低着个头,翁伟有点不服气的感觉,我对翁伟说:“玩游戏抓到了就抓到了,逃什么逃?玩不起就不要玩。”

    在我身边的老端这时也用温州话狠狠的骂他,既然老端在管了,我就不多说了,不过翁伟这小子自恃和我一个被窝里滚过,在下面时关系比较好,老端又是他老乡,我也一度也想提拔他上二桌,可是这小子做事从来不给我挣面子,想提他都提不起来,现在想来是把他养掉了,养成祸患了。

    至于王明,作为一个诈骗犯,居然和整个监室的人都关系处不好,也不知道哪个傻瓜被他骗了,对于王明我就告诫他,已经因为和别人吵架被所长处理过两回,不要脑子一热就什么都不想了,王明连连点头。我也想着趁这次机会,干脆就把躲猫猫游戏就此禁止了,转过身来对铺上坐着的所有人宣布:“从今天起,不准再玩躲猫猫” 。

    监室里又恢复了平静,没游戏玩了,一桌阿四也是整天长吁短叹的,下面人大多显得好像有点无精打采,懒洋洋的,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这让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好像会突然发生什么事情一样,看来,我得想想办法,让大家找个有点乐趣的事情做做,既然大家想玩游戏,那也要玩那种不需要肢体接触的,比较文明的游戏,有没有这样的适合监室里玩的游戏呢?

    我开始绞自己的脑汁了,自己玩过的游戏走马灯似的从脑海闪过,不是太幼稚就是太没有可操作性,突然灵光一现我想到了一个游戏,那是我参加户外旅行时学会的,当下在一些大学生、小资中很流行的游戏,叫天黑请闭眼,我玩过几次,觉得这个游戏还是比较有趣的,这个游戏是动脑子的,需要很强的诡辩能力和推理能力,这么一群没有多少文化的犯人能玩的转这个游戏吗?

    试试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看看大家的反映,我于是故意对阿四说:“你有玩过一种叫天黑请闭眼的游戏吗?”阿四摇摇头说:“没玩过。”一听到我在说玩游戏,天宝、翁伟还有下面爱玩的几个人头一下抬起来,眼睛睁得大大的,我故意又问了他们一声:“你们想不想玩?”

    “想。”下面人都咧着嘴笑了,“这个游戏叫天黑请闭眼,也叫杀人游戏,大家有玩过的吗?”我希望里面有玩过这游戏的人,这样我教他们就不会太累了,其实我对这个游戏的规则也不是很了解,就是知道个程序而已,结果近20个人都没人知道,甚至连听也没有听说过。

    我只好简单的向大家介绍:杀人游戏,我准备10张牌发给大家,其中3张牌代表杀手,3张牌代表警察,剩下的4个是平民,玩游戏的时候有白天黑夜,白天大家互相指证,然后选出一个嫌疑犯表决处死,晚上警察可以通过法官检验被怀疑的杀手,杀手则可以直接杀死被怀疑为警察的,哪一方先被杀光就判定为输,最后由法官最终裁定。讲完规则,问听懂了没有,都睁着个大眼睛摇摇头,但是看得出大家对这个游戏很感兴趣,有杀手有警察有法官的,很对大家的胃口。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那就先来遍模拟的吧,随即有人就做好了纸牌,法官自然我来当,把牌发下去,领着大家一步步地走下去,哪里不对的马上就给指正,大家接受能力还不错,基本上有了这个游戏的概念。

    玩游戏就有输赢,输了话怎么处罚呢?阿四说弹脑门,监室里有一种处罚叫点灯泡,就是弹脑门,用中指弹,专门弹同一个地方,弹肿了还要继续在肿 的地方弹,一直肿到发亮,因此叫点灯泡,我觉得不好,我看他们走象棋输了就喝一杯水比较文明,就决定赌喝水,为了避免平民放水,不用心找杀手,规定杀手输了每人喝两杯水,警察输了每人两杯,平民也要喝一杯,把平民和警察绑一起,应该不会放水了,就这么定下了处罚规矩。

    几局下来让人大跌眼镜,杀手每局都赢,让我觉得有点奇怪,通过仔细观察,发现监里的犯人大都有偷盗的经历,每当法官宣布天黑低头闭眼后,杀手就会张大耳朵在听了,他们可以通过衣服的摩擦声,通过我和警察交流验证的时候,从听我声音的朝向就基本能判断出哪个是警察,随后立即在天黑的时候干掉警察,这是我没有预想到的,不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也有办法解决,在每次天黑请闭眼时,我就让几个没参加游戏的犯人在旁边发出杂音去干扰杀手,同时我和警察确认时的讲话也故意朝向其他方向,总算解决了这个问题,当初我最担心还是他们在指证时的诡辩,怕他们根本不懂诡辩胡讲乱讲,那这个游戏的可玩性就大大降低了,几局下来他们熟悉了这个游戏的规则后,居然一个比一个会狡辩,个个都能睁着眼睛说瞎话,我想也是,都是些和警察检察官经过实战考验的人才哪。

    玩杀人游戏以后,我们监室的用水量大增,以前一天喝水只要一桶半的桶装水,现在一天要喝三桶水,所长都怀疑我们是不是在用桶装水洗脸了。大家对这个游戏也非常喜欢,只要一有空就央求我给他们做法官,饼干盒子都不够做牌了,因为一轮下来,每个人都会在牌上做记号,三轮完过,这张牌是警察还是杀手大家都一清二楚了,我把阿四和胖子都教会了做法官,自己图个清闲,看他们玩的开心,我也很开心,心里想,在看守所里,指挥这么一群犯人玩杀人游戏,不能说是后无来者,至少也应该能称得上是前无古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