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这边刚才抛下重磅炸弹没多久。
去外面打电话的打人者的老婆就拿着手机递给陈海：“你接一下电话。”
陈海拿手一推：“我不接！”
女人不依不饶地：“这可是你们医院的领导，接了对你有好处。”
陈海拿过来电话，看都不看直接挂掉了：“你爱找谁找谁，今天这事儿，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都没用。”
代理律师看陈海铁了心，刚想说两句软话。
话还没出口，就听到身后的传来男人叫骂的声音。
“你装什么装，不就是个臭打工的吗？今天这个字，你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
律师此时已经把白眼翻上天，什么话都不想说什么了。
既然这个打人的死不悔改，铁了心把自己送进去。那就遂了他的心愿吧。
反正律师费也拿了一部分，这趟浑水，谁爱趟谁趟。
只是这些到底也只是气话。
钱难挣，屎难吃。
在心里发泄完，出于自身的职业素养，律师在对方明知隐瞒了情况之后，依旧选择告知了他们两夫妻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以及他们这边有多少的胜算。
一直到这个时候，两夫妻才算是知道自己捅了多大的篓子。
也才开始后怕。
但话已经说出口，架子也摆上了，哪里是那么容易放低姿态的。
尤其是陈海也在气头上，说了句“那好，我走了。咱们法庭上见”便作势要走。
打人者的妻子忙拦着了陈海：“别别别，有话好好说。什么事情不能解决，何必走到那个份儿上呢！”
“现在想起来要好好说了？不觉得晚了点吗？”陈海此时站在优势地位，算是把姿态摆足了。
说完，陈海转身便要走。
打人者眼看自己释放无望，这才开始急切起来。
慌不择路之下，竟然站起来威胁陈海：“站住！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你今天从这里出去，难道就不怕医院的处分吗？”
“处分吗？”陈海冷笑道。“如果能把你这种人送进监狱，别说是医院的处分，就算是失去这份工作也值了。你不是喜欢玩吗？等我从医院离开了，我陪你玩儿到底！”
见陈海软硬不吃，女人只好指使代理律师这个第三方帮忙：“邢律师，你帮我说说话。我们可是付了钱的。”
邢律师听到这，马上回绝道：“对不起，童女士，你们之前在律所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我是按照起草和解协议的价格帮你们友情地接下这个案子的。可是现在，案子已经涉及刑事层面了。已经超出了我们的协议内容，我有权拒绝提供服务。”
代理律师想要加钱的画外音，女人听出来了。
她当即表示：“钱的事情你放心。只要这件事能够圆满解决，我肯定给你封个大红包。”
“红包就不必了。我这里有一份全权委托的代理协议，上面有我们的收费标准。没问题的话，您就可以在上面签字了。”
陈海在心里骂了一句，连这样的协议都随身带着，这律师是早就想到了这个情况还是只是优秀的职业习惯。
女人翻开代理协议一看，惊呼：“这么贵！”
女人和律师讨价还价的话，陈海完全没有兴趣。
转身提腿便走。
或许是陈海要走的动作刺激到了女人。
女人只好签下了这份半威胁的委托协议。
签完字，律师和女人就赶紧追了出去。
甚至那个打人的男人，要不是被警察制止，也已经追出去了。
被警察喝退了之后，他才双眼无神，六神无主地坐在椅子上。
“陈先生！我觉得我们还有协商的余地，不如您先告诉我们您的诉求。如果我们可以协商达成一致，也省了诉讼的资源，同时也是节省您的时间不是吗？”律师跟在陈海身边，不停地和陈海说着。
“是啊，万事好商量。别动不动就打官司啊！”
陈海仿佛没有听到，继续向着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官办公室走去。
按照流程，无论调解的结果是什么。
陈海都需要把结果还有自己的诉求告诉办案的警官。
一旦陈海确认调解失败，一切就会开始按照正常的流程进行。
警局是否立案，以及是否要报检察院，那就是警察的事情了。
再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难度就远非现在可比了。
因此律师和女人看到陈海这样的动作，也就更急切了。
“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代表我的当事人，先给您道个歉。回去之后，我让当事人再给您道歉。至于后续的和解条件，我们再慢慢协商，您看可以吗？”
听到这儿，陈海往前的脚步才停了下来：“你确定你能劝得动你的当事人吗？”
见陈海有了松口的迹象，打人者的妻子马上回答：“一定可以的。就算邢律师劝不了，我就算逼也会逼他道歉的。只要你愿意息事宁人。”
话说到这儿，陈海才半推半就地回到了调解室。
说到底，提条件才是目的。
之前摆的那些姿态还有用的那些手段，不过只是在逼对方妥协罢了。
陈海可没有想要和这种人同归于尽的想法，不然他就根本不会来这一趟。
直接告诉警察，自己拒绝调解，坐等开庭就是了。
只是那样未免太不值了。
一来陈海这样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他要是坚持将人送进监狱，等于是在和副院长为首的医院意志对着干了。
届时受到的阻力可想而知。
他可不想因为这件事情挨处分，被领导穿小鞋。
二来，这件事情如果真的闹上法庭。
花去的时间成本也是陈海不能接受的。
他自己每天都是在挤时间，哪里有闲工夫浪费在这样的人身上。
陈海就是在赌，赌对方不敢真的和陈海鱼死网破。
这世上，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比到最后，也就是比谁更能豁得出去而已。
事实证明，陈海赌对了。
他们就是不敢拿自己进监狱，赌陈海不敢放弃医院的工作。
而陈海想要的，也不过替自己的学生，讨回一句应得的道歉和赔偿罢了。
纵然现实被黑暗笼罩，不总有陈海这样的人舍命点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