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熬了个大半个通宵，总算是把手术的方案给做了出来。
发给段正青后，请他帮忙转给了其他的手术参与者。
按理说，能够面对面当面说清楚是最好的。
可手术的一助和二助那样的态度，还是少打交道为好。
反正他们也不是刚进临床的小白，知道陈海的手术思路也就明白了大半。
其他的，只要术中把握一下，问题就不大。
陈海在邮件中提出了让段正青把买那些礼物的钱从他的佣金中扣除。
只是不出所料的话，段正青是一定会拒绝的。
陈海很清楚段正青送这些贵重东西给自己的目的。
但是为了给滕雪玲补身体，他还是接受了。
反正虱子多了不怕咬，一旦他在院外多点执医的事情暴露，也没什么好下场。
既然这样，倒不如给自己家人谋求点实际的好处。
尤其是当陈海看到滕雪玲吃那些补品的时候满足的样子，陈海便觉得，一切都值了。
第二天一早，陈海一如既往地早早来到了医院。
看着自己可以休息的时间进入了倒计时，陈海也只能无奈苦笑。
准时开始了一天的门诊。
第一个门诊就给陈海出了一个大难题。
这是一个在外院已经就医了的患者。
只是一直没有找到解决办法，这才千里迢迢找到了陈海他们医院。
患者主诉阵发性疼痛，开始是在右上腹一处，随后逐渐扩大到腹部手掌大小，再后发展到全腹。
疼痛呈烫伤样或刀割样，发作的时候疼得满地打滚。
发作无固定时间，已经持续半年多了。
半年多的时间里，他们先后进了妇产科，风湿科，内分泌科以及更年期专科门诊。
没有一个科室能够说出问题所在。
甚至还因为急性的腹痛进过十几次急诊。
每次都要用强力的止痛药注射才能止住腹痛。
昨天他们来的时候，陈海给他们开了常规的检查，今天就是来看报告的。
陈海仔细地看着系统里的片子还有其他检验的各项指标，除了白细胞有一点升高，都没有什么异常。
本来陈海考虑的是感染或者肠痉挛。
但是外院已经给了解痉药和抗干扰的药，依旧没有什么效果。
陈海科不觉得他们医院的药就能比外院好到哪里去，尤其是集采之后。
按理说，这样的病例应该去内科就诊更为合适。
倒不是说腹痛不能挂外科，而是这种没有明确病灶的腹痛病例，内科看起来会更得心应手。
外科处理的，更多的还是手术能够解决的部分。
但是谁让陈海是首诊呢？也只能陈海负责到底了。
看着病人外院十几次都腹部B超，胃镜，CT和MRI的检查还有山一样的病历，这让陈海也一下子犯了难。
陈海倒是想再重新约个MRI，但是他们医院MRI的预约都已经排到一个月后了。
就算开了单子，也只能让他们一个月后再来。
与其这样，倒不如让患者先挂个内科的号看看。
他们都是外地来的，来一趟也不容易。要是内科能看出什么问题，也省得他们来回折腾。
陈海实话实说：“从片子上看，没有发现什么明确的病灶。我建议你们去内科看看，或许他们会看出些端倪。内科看完没有什么问题的话，你们再回来。”
听陈海这么说，他们眼里的希望一点点变成了失望。
想来，他们应该不是第一次听到转诊的要求了。
每一次他们都是满怀着希望，但每一次都是失望而归。
他们走后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内科的电话就打到陈海这边来了。
内科那边的结果陈海的基本一致，没有查出器质性的问题。
如果陈海要治疗的话，只能先给止痛药和抗感染药物。
和外院基本没有什么差别。
这样，倒不如让他们回自己那边的医院去。
陈海正想着这些的时候，突然间灵光一闪。
想起了之前看到的一个病例。
等他们再次回到诊室之后，陈海便说道：“我刚才已经和内科大夫聊过了，我们一致认为你们的疼痛并没有明确的病灶。”
听到这里，来看病的二人都垂头丧气的。
京海第一医院，已经是他们能够找到的最好的医院了。
为了挂这个号，他们已经是提前一个月预约了。
不成想还是这样的结局。
他们已经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办了？
这个病还要看下去吗？
可是陈海随后又说道：“但是我建议你们先住院一段时间。让我们观察一段时间再做判断。”
陈海虽然有思路，但还不至于自大到能够确认病因，因此说的也比较委婉。
来看诊的患者家属和患者本人商量了一番。
陈海看得出来，患者家属其实是不想浪费这个钱的。
毕竟这么多次的住院治疗，已经花费了他们那么不少钱。
再加上还牵扯到一个医保异地就医的问题，费用恐怕也不会低。
都已经这么多次就医，做了那么多次的检查。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再检查恐怕也难有什么结果。
但是患者本人的求医之心还是很坚定的。
最终，陈海还是替他们办了住院的手续，只不过需要等病床空出来再住进去。
等他们俩离开之后，陈海立刻下了会诊申请。
会诊的科室却不是消化内科，也不是神经内科，而是八竿子打不着的精神科。
看到陈海下了这样的会诊申请，四个学生在旁边摸不着头脑。
兰宗毅马上问道：“老师，为什么要请精神科会诊呢？”
陈海一边写下腹痛待查的诊断，一边回答道：“因为我怀疑患者的腹痛并不是器质性的问题，而是心因性的腹痛。”
“心因性腹痛？”四个人立刻在脑中头脑风暴了一番有关的内容，却没有想到课本上有多少的记录。
好像只有在腹痛的鉴别诊断里有提到过只言片语。
别说是他们了，陈海遇到的这么多患者中。
能够最终确诊的心因性腹痛患者也没有几个。
原因无他，心因性腹痛在临床上，缺乏客观性实验性的判断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