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到医院之前，陈海给武景平回了电话，让他先去学校门口的大排档见岳惟和。
他如果这边处理完，来得及，会第一时间赶过去。
到了医院，急诊的大夫见送患者来的是陈海，马上询问起陈海有关患者的情况。
“那个肠外露的学生是被车辆压过的，生命体征非常不平稳，我估计上手术的机会不是很大。而且车祸发生的时候没有家属在，你们记得跟医务处报备一下。”
“另外的那个患者，我怀疑是在撞击的时候被方向盘或者安全气囊之类的东西，肝破裂，腹腔出血。我刚才已经帮他做了腹穿，必须马上手术。”
“你要上吗？”急诊的王医生问道。
陈海很想说自己不上，但是他不上科里还能有谁呢？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实在不行，他也只能失约了。
“你先打个电话给我们科，看看林主任能不能下来。如果他手头有事儿走不开。那你发会诊申请吧，我换个衣服就来。”
陈海在心里祈祷着，林主任一定要来啊！
不然他一个人就算有三头六臂都没办法同时处理两个这么危重的患者。
不幸中的万幸，林主任这会儿正好下了台。
林主任到了急诊之后，看了一下两边的患者，对陈海说道：“这个肝破裂的给你吧。这方面，你比我要专精。”
陈海也猜到了林主任会这么安排，所以直接点头答应了。
到了手术室，做完急诊CT，后证明了陈海的猜测是正确的，的确是右半肝碎裂。
而且碎得很厉害，手术难度很大。
伤者之所以刚开始没有感受到，主要是因为肝脏没有神经。
一直到血液流进腹腔内，刺激腹膜，才会引发剧烈的腹部绞痛。
而司机又因为经历了车祸，身体分泌了大量的肾上腺素，麻痹了他的痛觉神经。
一直到肾上腺素的效果过了之后，症状才开始逐渐显现。
在麻醉医生确认手术可以开始了之后。
陈海手持手术刀，手法精准而迅速地在患者腹部划开一道切口，暴露出受损的肝脏。那一刻，鲜血瞬间涌出。
这还是在陈海已经做了腹穿，抽出一部分血之后的情况下。
可想而知这个出血量有多大。
此时患者的血压已经只剩下65/48mmHg了，心率已经到了130次每分钟。
陈海早已预料到了这样的场景，他迅速而有序地指挥助手进行止血和清理工作，确保手术视野清晰。
随着切口的深入，陈海发现肝破裂的情况远比想象中严重。
伤口深且不规则，出血量极大。
他深吸一口气，迅速调整手术方案，决定采用肝动脉结扎和肝部分切除术来挽救患者的生命。
手术才开始不久，患者的血压突然急剧下降，心率也变得极不稳定，监测仪器上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
陈海的心猛地一紧，他迅速判断可能是剩余的肝脏创面再次出血。
陈海不得不停下手上的动作，配合着麻醉医生一起抢救。
肝破裂往往伴随着大量的出血，这不仅会危及患者的生命，还会影响手术的进行。
在手术过程中，陈海需要不断地进行止血操作，包括使用止血钳夹闭血管、电凝止血、缝合止血等多种方法。
然而，由于肝脏的质地较脆，且血管分布广泛，使得止血工作变得异常艰难。陈海必须保持高度的专注和耐心，才能确保每一次止血操作都准确无误。
手术进行了大概2个小时之后，林主任进来了。
陈海的心中顿时出现了不祥的预感，他问道：“主任，你怎么来了？”
“你送来的另一个患者已经不行了，我看你这儿进行得怎么样了。”
陈海心中一沉，虽然知道凶多吉少，可他确实没有料到患者会这么快就不行了。
他还那么年轻，可惜了。
“你还行吗？要不要去休息会儿，这个交给我。”林主任提议道。
陈海看了眼时间，距离他和岳惟和约好的时间还剩下不到半个小时。
现在赶回去，或许还来得及。
他们三个人都十几年没见过面了，陈海实在不想错过这次的聚会。
这个病人最要命的问题，陈海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
交给林主任是完全行得通的。
于是便顺势说道：“好啊，麻烦主任了！”
陈海这边刚让出一半的身位，巡回护士和院感的人急急忙忙地跑进手术室。
对着陈海大喊：“不好了，这个病人的传染病四项的结果出来了，HIV阳性！”
声音虽然因紧张而略显颤抖，却清晰地穿透了周遭的宁静，仿佛空气都凝固了片刻。
陈海原本让了一半的身位，一瞬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硬生生地停滞在了半空。
眼神中迅速闪过震惊与凝重。
其他的医护，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得心头一颤。
他们的反应几乎是本能的——不约而同地向后微微退却了一小步，彼此间交换着复杂难言的眼神。
随后，几乎所有的目光此时如炬般锁定在陈海身上。
HIV是可以通过血液传播的。
陈海作为主刀，接触到患者血液的机会是最多的。
陈海仔细回想了一下之前的手术过程，应该没有什么高危的行为。
只是看着手套上还有手术衣上的大片血液，他真的没法放下心来。
“你先下去吧，这里交给我。”林主任用手肘拨动着陈海，示意他让开。
陈海长舒了一口气，恢复了理智：“算了，没必要再加一个，还是我来吧！”
“我是你的主任，听我的，你现在马上下台去，配合院感！”主任语气强硬地说道。
“主任，就听我的吧。我下台后肯定要有一段时间做不了手术了。科里要是少了我没关系，要是连主任都被隔离，会运转不下去的。我既然已经知道风险，我会加倍小心的。”陈海镇定地说着。
看着陈海坚定的眼神，林主任便知道陈海已经下定了决心。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就自己小心。要是有任何的情况，随时告诉我，我就在外面随时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