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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观鹿山

    “观鹿山?怎么突然想去那?”唐一敖将削好的苹果递给江心月。

    “清明节要出去踏青,山里的空气好。”江心月啃了一口苹果,又脆又甜。

    下颚的一抹红,跟着嘴角一动一动。

    阳台上的花香,略略驱散消毒水的刺鼻味。

    手术过后,她已经在医院躺了将近一个月。

    除了靠开直播打发时间,实在无聊得紧,全身都快生锈了。

    “医生怎么说?”唐一敖放心不下。

    “我都快出院了,没事的。”江心月抬头看着蓝天,向往着自由。

    “好,明天早上我开车来接你。”唐一敖同意了。

    这将近一个月,他的人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凭借《对不起,我爱你》和《追光者》两首歌,彻底迎来了事业第二春,横扫乐坛,所向披靡。

    如果保持这个势头,持续输出高质量音乐作品,到《好歌声》收官之际,他必将成为乐坛新一代的领军人物。

    《追光者》正式版上线以后,霸榜各项TOP1。

    评论区里,成千上万的人写下各种留言。

    总结起来就是一个词——遗憾。

    “昨天梦见你了,潜意识告诉我这是梦,我就努力不让自己醒来。”

    “什么时候影子最长?日出和日落的时候,还有我望着你背影的时候。”

    “女人在婚礼上为什么会哭?或许是因为幸福,又或许是没能嫁给她最想嫁的那个人。”

    ……

    两首歌的版权费,全部转入江心月的账户,唐一敖从不过问。

    她和母亲相依为命,又承担了巨额手术费,这笔钱正是雪中送炭。

    或许是老天终于开了一次眼,没对这对可怜的母女赶尽杀绝。

    晚上回到家,唐一敖发现江心月又开播了。

    即使手中握着不菲的版权费,她的生活也没有丝毫改变,依旧为几块几毛的小礼物,认真地书写着一笔一画。

    每个人的名字,在她笔下都得到尊重。

    “我叫张伟,烂大街的名字,能写好吗?”有弹幕问。

    “一定是这个名字很好听,大家才都想取嘛!”江心月温柔地说。

    手底一笔悬针竖,锋芒快要溢出纸面。

    很多人会因为名字太过普通,感到有些自卑,这可能是他们听过最好的回答。

    隔着屏幕,唐一敖露出微笑,又懊悔不已。

    十八岁的自己,真是糊涂透顶。

    有电话打进来,是大权在握的太后娘娘。

    “妈,今晚不跳广场舞吗?”唐一敖打开免提。

    “我跟你张阿姨吵了一架,因为我想用你唱的《追光者》当伴曲,她偏说不合适,还讽刺我是在炫耀。”刘美香气鼓鼓地说。

    “《追光者》的确不合适跳广场舞,再说你本来就是在炫耀。”唐一敖无情拆穿。

    “你是不是我生的?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刘美香火冒三丈。

    要是这臭小子在身边,非得照他屁股踹两脚不可。

    自打混了娱乐圈,虽然还在江城发展,但公司跟家隔着江,生活作息也不规律,唐一敖就租了间公寓。

    一两个月能回家一趟,看看父皇母后。

    没他添堵,老两口倒也逍遥自在,琴瑟和鸣。

    唐元峰抢过电话:“儿子,萧雨涵跟那小鲜肉的事,是真的不?”

    唐一敖没好气地说:“我哪知道?有可能是真的,也有可能是配合电影宣传。”

    “你们这一行可真乱。”唐元峰吐槽道:“我早就跟你说过,萧雨涵你把持不住,你偏猪油蒙了心。”

    刘美香接过茬:“就是,你上高三时那个小月儿多好……”

    话说了一半,又顿住了,多半是老唐使了眼色。

    六年过去,老两口还对江心月念念不忘。

    很多时候,父母作为过来人,眼光比年轻人准得多。

    唐一敖又随便搪塞几句,挂断了电话。

    与江心月重逢,他暂时没告诉父母,八字没一撇的事,不想让他们空欢喜一场。

    盯着手机屏幕,一直到江心月下播,他才倒头睡去。

    夜深忽梦少年事,当时明月犹在窗。

    次日一早,唐一敖开车去医院。

    江心月起了个大早,换上橘红色的新衣服,在阳台摆弄着丁香,眼巴巴地等着。

    看到唐一敖出现在门口,开心得像个孩子。

    张慧芬嘱咐了几句,便由他们去了。

    观鹿山位于江城西郊,大约一个小时车程,因山间时有麋鹿出没而得名,不过近些年几乎绝迹。

    被开发成风景区以后,游人如织。

    一路上,江心月吹着风,又哼着那些古怪的歌谣。

    “哪里有彩虹告诉我,能不能把我的愿望还给我?”

    “找不到方向,往彩虹天堂,有你说的爱,在用幸福触摸忧伤。”

    “我有一个梦,像雨后彩虹,用所有泪水换来笑容。”

    ……

    来到景区门口的停车场,唐一敖下车时,被迫又戴上了墨镜和口罩。

    要是在这里被认出来,估计天黑都脱不了身。

    景区入口的喇叭里,竟然正在播放《追光者》。

    我可以跟在你身后,像影子追着光梦游,我可以等在这路口,不管你会不会经过……

    “一敖,你现在可真红。”江心月笑着调侃。

    “小月儿,这都是你的功劳,我什么都没做。”唐一敖很惭愧。

    “不,你的演唱一样重要。”江心月眼神笃定。

    创作者给一首歌生命,歌手则赋予灵魂。

    同样一首歌,不同的人演唱,呈现的效果也会有很大不同。

    上山有缆车,他们却选择步行爬山。

    相对于抵达目的地,过程更重要。

    前两天下过雨,山间空气格外清新,夹杂着泥土和树叶的清香。

    漫山遍野的桐花,在春风中摇曳。

    布谷鸟独特的鸣叫,在山涧里回荡。

    江心月心情大好,踩着石阶蹦蹦跳跳,一点不像大病初愈。

    唐一敖隔着一层口罩,呼吸不太顺畅,出声道:“小月儿,你慢一点,要是不舒服一定告诉我,我马上带你下山。”

    江心月伸手指着远处的山巅:“今天咱们必须爬到那里去。”

    两山之间,有一道倾泻而出的大瀑布。

    天河倒悬,雪白如练。

    关于这瀑布,有一个有趣的说法,虽然没什么科学依据,但增添了几分浪漫气息。

    江心月兴致勃勃,得去碰碰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