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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灭尽残章,最初行路

    如黄金般璀璨的高天上,神圣的鲜红奔涌如河。

    星河璀璨,混芒晦明,却只剩下了殊胜存在的破败。

    至高的死亡抹去了最初的祂,混沌的气息最终散去。

    黑与红的赐伤带着所有的可能性共同沉没。

    赐予世界的一切终究是无可夺回,祂这样想着。

    最初,创造死亡。

    如今,迎接毁灭。

    可惜。

    这无上的神座终究难成永恒。

    祂抬起手,仿佛要攫握群星,拿捏世间一切。

    祂看着面前的一道道身影,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熟悉,熟悉到每一个名字都如此清晰,甚至足以成为诅咒的一部分。

    “生命······”

    “死亡······”

    “秩序······”

    “刑律······”

    “还有,最后的时刻······”

    祂抱着灰白褪色的襁褓,祂声息终究远去,祂难逃一死。神座上染满了香甜的气息,仿佛那并非血液,而是琼浆。无数只手啊,向着那残缺的身躯不断抓去。充斥着神圣气息的一个个身影疯狂地撕扯着残躯的血肉,祂怀中的婴儿也难逃一劫,混乱之中,连尸骨都留不下来。

    肆意的咆哮传递不绝,那不应是神圣存在所行。

    哭声渐渐弱了下去,最后只剩下来了无尽的疯狂。

    这就是,最初的圣餐。

    至此,天与地之间,只剩下······

    ······

    山间,云雾缭绕,不断有着金铁撞击的沉闷声音传来。山峰摇摇欲坠,裂痕不断扩大,若不看去,怕是以为有何凶兽在此行凶作乱。

    定眼瞧去,竟是一雄姿英发黑发少年。他凝神聚气,血脉贲张,一拳一拳打在面前的石山上,每一拳都让整座山头不断震颤,似乎是快要崩作灰烬一般。

    他气息不凡,挥拳之间便会有白烟升腾起,如云雾缭绕,有神秘莫测之力。少年身负云霓,举手投足之间,竟是有几分武道宗师的气运。

    此时,他突然抬起头看向了天边,露出了神往之色。

    天地之间,有两道光芒突然冲撞在了一处,旋即便是毁天灭地一般的波纹飞速散开。电闪雷鸣,山崩地裂,天地气韵皆是遭了大劫,无序轮转,竟是将此间都化为了一片灰浊不堪的混沌之所。

    两道身影立于空中,举手投足,便有灭世的气魄。两道身影还不到一次呼吸的时间,便是足足对撞了成百上千次,引得天地都在为此抖上三抖。

    少年看着那恐怖的对撞,没有半点惧色,反而睁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其中到底有何种神妙所在。

    少年无比热诚于这毁天灭地的力量,这是凡人终其一生也不可得见之物。他看的痴了,眼眸之中只剩下对力量的狂热。他已经勤学苦练多年,日夜苦练肉身,吐纳天地之气,渴望能够逆天改命,超越凡尘俗人。

    他忘了所有事情,那些与他一样无处可去的孩子们只觉得他是个绝对的魔怔之人。为了力量不死不休,他也不过十四五岁,却完全没了玩心,每日只晓得练到极致,哪怕双手已经伤痕累累,也不曾停了半点。

    他名为夜晟,这名字倒不是旁人起的。

    夜晟本无名字,就如同那些因为战争流离失所的孩子一般。但他慧根通达,不过是浅尝几口文墨,便能够通达其中意境,便自取了这名。

    或许正是因为优秀,夜晟总是与人群格格不入。

    多了几次言语论辩不遭人理解,夜晟也算是对常人有了些心灰意冷的意思,从此便不再与同龄人谈说一二。

    只不过,这般胡闹练习无人指导,夜晟有时候也得落得一身瘢痕,骨断筋裂,可他还是毫不在意,最后终于是被拽着耳朵拉去包扎。

    给他包扎那人,再也没离了他半点眼光。

    “胡闹总该有个限度,我的药是拿来救人性命,可不是为了给你这般胡搅蛮缠。”那女孩总是骂他,却每次都帮他捆好扎带抹上跌损药。夜晟自知拗不过这厮,心里面总是犯嘀咕,却又还是忍不住要偷练。

    好,这下又是劈头盖脸一顿喝骂,可叫人怎么跑得掉?

    “我就知道,你这个混账东西,又躲在这里估摸着祸害我的药囊!”一声娇嗔,吓得夜晟一顿激灵,险些个踉跄在了地上。他一回头,下意识藏起了自己的双手,要是让这婆娘见着了自己的手,又得是一顿埋汰。

    “小安······咳咳,我这上来吹吹风,上头凉快,我可是准备了足够多的钱的。”夜晟有些心虚的努了努嘴,但他自己都对这件事情有点不太自信的说。平时他沉默寡言,有天才倨傲,但见了这女孩,是多了几分小孩气色。

    此女一身粗灰布衣,年过十五,容貌倒是有几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风霜。她是孩子之中的医师,名唤安彼时。

    此前,诸多孤儿聚在一院之中,上一任院主曾传了她医术。如今凭借这几些个手段,她在镇中也是个小有名气的医师,手中也有了点钱财,众人才不至于生活得窘迫无解。

    “你这混账玩意,扯谎瞎掰,自己信吗?”安彼时双手抱胸,好一副气鼓脑胀的样儿,她一把抓过夜晟的双手,看了一眼,眉头紧锁,银牙咬得咯咯作响。

    “夜!晟!”安彼时的咆哮仿佛震得整座山都抖了一二,那恐怖声浪快要活活震聋了夜晟那久久清净的耳朵。

    夜晟无奈,只得捂了耳朵,咬紧了牙,瞪大了眼,面色涨红了好大一截。

    他是生怕自己直接这辈子就得失聪过去了。

    夜晟原本气势强极,这可一下子怂了大半截,活像个委屈八慌的小狗儿,大气之类的也不敢瞎出。他可是领教过这婆娘撕人耳朵的手段,那可是活活疼了他一天一夜嘞。

    “你你你,你别生气!你你你,你看这是什么!”夜晟赶紧掏了掏自己的随身袋,从其中取了几株灵气氤氲的宝药。看一眼便知道,几处药材乃是生于危绝之崖,吸引了天地灵气而成,定然是价值不菲。

    如此这般,这女孩才算是停了一下动作,似乎收了要好好教训他的意思。

    夜晟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自己徒手攀爬上来的时候稍微带了点好东西随身,否则这婆娘不知道今儿个还要怎么炮制自己。晚上那顿就别想了,这女人定要让自己喝上个几天几夜的西北大风。

    “手伸出来,快些。”安彼时有些不耐烦了,一把拽过那几棵药草,然后就拿出膏药和干净布条,“别怪我没警告,你那手再这样下去迟早得废掉。”

    “嘿嘿,不敢不敢,我肯定得有收获才能够偷闲摸懒啊······”夜晟挠了挠头,换做是旁人他早就头也不扭转身就走,但这女人还是算了吧,要命得很,没得饭吃可是要灭人性命的······

    哎,求求老天好好心,莫要断了我这一夜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