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昱哭够了以后，羞涩开口，“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谢谢你救我”
她只知道娘亲和贺君关系好，不知道文臣也是她娘亲的朋友。
“在回去之前，有些事你需要知道。”怜苑有些担忧她能不能受得了，“贺君知道韦君要杀你娘亲，可是她并没有阻止。”
谷昱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相反，那些证据全都是贺君提供的。”怜苑把那些“证据”放到她面前，“我调查过，这些东西不是非亲之人根本得不到的。你娘亲生平最信任贺君，这些东西她拿到不费吹灰之力。”
“好久好久之前，我就告诉过她，贺君不可信。她路子太深了，你娘亲一定会被她所利用。”怜苑叹息道，“可惜，说的终究是太晚了。贺君把她带走了。”
“再次见面，就是在诛仙台了。”
怜苑仍记得那个画面，贺君一身红衣，笑的猖狂，将那满身血迹的白衣女子抛在台上，“韦君，人我给你带来了。这次就别打扰我归隐了。”
“那是自然。有劳贺君了。”韦君行了礼。
“喊我贺楚罢，不做君了。”贺楚摆摆袖子，扬长而去。
自那以后，没人再见过她。
怜苑记得，当时谷思扯了扯嘴角，冲她笑道，“苑苑，我错了。我知错了。”
“阿思，我马上就找到证据了，我会还你清白……”怜苑挽着她的手，看着她血迹斑斑的衣服，心中止不住的疼。
谷思笑着摇了摇头，“我是一定要死的。阿昱还小，你帮我照看着。下辈子吧，下辈子我一定听你的。”
“文臣，你这是要拦着行公事么？”韦君高高在上，冷嘲热讽。
怜苑正要跟他对刚，谷思拽住了她，“别让我把你拖下水。那我死也不会安心。”
怜苑咬了咬牙，希望那暗卫来的再快些。
自那以后，怜苑就知道，这世上没有人会在最后一秒骑马而来，大喊，“刀下留人！”
谷思坠下诛仙台之前，硬生生接了韦君三掌。打去了她所有的元力和寿命。
若是活人坠下诛仙台，那便可活下来，在人世间，在不知名的小角落活下来。
可，若是死人坠下诛仙台，那便永世不得超生。再无生还可能。
谷思就这么死在证据到来之前。死在怜苑面前。
怜苑就去找被追杀的谷昱，想要救下她唯一的孩子。
暗卫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一切都来不及了。
这些证据救不回谷思的性命。但可以让她的女儿继承她的位子。
这些证据洗白了谷思，引得百臣之间议论纷纷，韦君不得已，便让谷昱做了臣。
一天之后，便是四君之战了。
怜苑带着对谷思的愧疚，杀死了韦君。
自那以后，谷昱谁都不信谁都不服。唯独支持怜苑。
她常常听怜苑叹息，说若自己早些劝说谷思，那她就不会死。
谷昱总是会抱住她，告诉她这不是她的错。“是我娘亲看人不准。不是你的错。”
很久之后，她才知道，娘亲给她留下的很多东西，都能在怜苑这里找到配套的。她问过怜苑，怜苑笑着说，“她把这些都给你啦？这是我们的‘定情信物’喔”
……
回到文殿以后，玄君也跟来了。
“怜苑啊，你今日怎能同意他，你不知道他是……”洛安阳没说完，怜苑就打断他，“知道。他定是被旁人迷惑了。”
顺着怜苑的目光，洛安阳得知殿内有旁人。
“你知道还同意，不知道哪个臣子在他面前胡说八道，他还信了。”洛安阳顺着她的话说。
怜苑为他斟了杯茶，“我觉得他说的挺对的，后来才反应过来。”
“祝辞说完你都没反应过来？”洛安阳反问，“你就这么生他气？”
“祝辞，呵，他除了处处跟我作对，还会什么？他的话我还不如不听！”怜苑越说越气，表情都扭曲了。
洛安阳抽了抽嘴角，心说你这演技好啊。
“不打扰你了，别太生气了，你这次做的的确不对。”
“下次见到他我要跟他对骂。”怜苑皮笑肉不笑。
玄君叹了口气，离开了。
偏殿的甚雯听到了全部，不禁怀疑自己。
昨晚看到的都是假象么？看怜苑这样，肯定不会和祝辞有什么好的关系的。
怜苑喝着茶，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甚臣的女儿和他一个德行。
韦君的儿子也和他一个德行。
以为天衣无缝的表演，全都是烂透了的技巧。
孟宁发现，今天祝辞没来。怜苑往外跑了很多次。每次都是骂骂咧咧的。
“这点破事都干不好！他脑子白长的啊？？？”
“死吧让他！什么东西！再去玄君那边告状我就再跟他打一架！”
……
实际情况是，怜苑第一次跑出去跟祝辞商量接下来的对策，祝辞说让她自己脑补。
第二次是玄君劝祝辞别这么说话，容易让怜苑伤心，怜苑跑去骂洛安阳。
“老好人，好好先生，我俩还不需要中间者来说好话。”怜苑冷笑着看着祝辞身边的洛安阳。
一个就已经够折腾，这俩聚在一起，要命了。然后洛安阳就跑路了。
“烦死了，一个两个的，都是眼线。我能不能住在你这里？”怜苑二话不说就靠在他怀里。
祝辞笑道，“支出去不就行了？”
“还在观察呢，俩人都太能藏了。”
孟宁除了说过几次坏话以外，没别的动作。好像真的安安稳稳做了侍女。
甚雯倒是来来回回往未君那边跑了好几趟，回来的时候手上都拿着书画什么的，怜苑觉得那应该是什么暗号。
然后拿去给祝辞看，祝辞说那些都是贿赂的礼品。
“还得快点，等甚臣回来就麻烦了。”祝辞叹息。
“嗯，快点。”怜苑转过身，抬眸看着眼前的人，笑了，“咱俩在一起腻歪了几百年了，你会不会嫌我烦啊？”
“不会，像热恋。”祝辞脸上的宠溺，遮都遮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