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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归程

    “兄弟竟要征兵,这可不像你呀!”黑虎王高好奇的看着刘寒道。

    他是在场的人中与刘寒交往最多的,当然知道刘寒的为人,心底里王高一直认为刘寒是比他们袁大哥更佛系的人,他还以为刘寒养的那一千来个兵,也仅仅是为了保护邻水城而已,倘若没有了威胁,兴许这老弟连这一千来兵都懒得养。

    “王老哥,非我愿也,形势变了。”刘寒摇了摇头冲王高道。

    当然,这话提示只是个托辞,说给刘体纯听的,毕竟形势一直都是这鸟样,怎一个乱字了得,他只是不想在危难之时看别人脸色行事了,倘若攻下江陵城时他手握几万大军,刘寒相信刘体纯等夔东兵江陵绝不会将他的建议置之不理。

    “刘兄弟既然要征兵,为兄自然是大力支持的,既然兄弟需要粮草,好,我便再从江陵府库拨给兄弟粮草两万石!”刘体纯脸上带着笑意,十分爽快的对刘寒道。

    这话一开口刘寒自然高兴,两万石军粮可不是小数目,就拿刘寒目前的兵力来说,即便算上军饷,也足以支撑两年了,这还不算刘体纯给摇黄兵的报酬,虽然按照出兵人数算,这二十万石粮食刘寒可能分不到多少。

    但刘寒相信袁韬肯定不会真的按照人头算,毕竟他虽然出兵少,但不论是野山关还是长阳城,刘寒的功劳都是不小的。

    这样算下来,刘寒心里大致有了主意,至少短时间内,他不会再为缺乏粮草而发愁了。

    摇黄部诸首领对刘体纯的分配自然没有意见,毕竟站在他们的角度来看,刘体纯已经足够慷慨了,二十万石军粮,即使是朝廷一下子都拿不出来这么多。

    可站在夔东兵的立场就完全不一样了,不论是郝摇旗还是袁宗第,都紧锁着眉头,李过沉默不语,郝永忠一听刘体纯又分出去两万石粮食,立即站了起来似乎想反对,但刘体纯只扭头对郝永忠摆摆手,示意此事容后再议,郝永忠又看看李过郝摇旗等人,见几人仍旧不语,这才无奈的坐下。

    这一幕自然被袁韬和刘寒等摇黄兵首领看到,刘寒略感诧异,他本以为夔东兵诸首领即便不若他们摇黄这般如此团结,也不至于当着他们的面起争执,可目前看来,夔东兵内部确实是有矛盾呀!

    刘寒看向袁韬,他作为摇黄兵的管营,与刘体纯等人交际更多一些,似乎知道夔东兵内部的问题,但袁韬沉默不语,似乎并不想掺和这些事。

    接下来刘寒等人又与刘体纯寒暄几句,袁韬跟众人使了个眼色,摇黄兵诸首领自然知道什么意思,都站起身来与刘体纯等人作别,郝摇旗、郝永忠、袁宗第虽然也站起身来拱手相送,但脸上却皮笑肉不笑的。

    刘寒对此唏嘘不已,可谁知他们前脚刚离开议事厅,身后便传来郝摇旗的埋怨声。

    “大哥!江陵府虽然是有些存粮,但按照你这么个分配法儿,咱们自己的弟兄都喝西北风去呀?”

    “就是,俺们尊你为管营,就是希望大哥有什么事顾着大家伙儿,摇黄他们总共才出兵多少,何以竟分走咱们一半粮草?”

    ……

    “袁大哥,咱们哪儿去?”刘寒见袁韬走路虎虎生风,便随口问道。

    “还能去哪儿,拉粮食呗?走走走,二十万石粮食呀!入他娘的,至少三年不用发愁粮草了,这次咱们不亏!”袁韬还没说话,黄鹞子咧着嘴笑道。

    “他们怕是要吵起来了。”刘寒提醒道。

    “他们吵他们的,关咱们什么事?当着咱们的面答应了的,倘若敢反悔,咱回去就敢领兵寻他们去!”黄鹞子完全不当回事的道。

    “就是,兄弟不用为此事挂念,咱们以前也这么争吵过,不碍事儿。”话不多的过天星梁虎也说道。

    说白了,彼此争吵都是因为穷,这与后世贫贱夫妻百事哀如出一辙,以前摇黄十三家刚组建时莫说吵架,干架都干过好几次,刘维民与黄鹞子就总因为分战利品打架,而且是在袁韬本人同意的情况下,不过却是两人单打独斗,谁打赢了算谁的。

    好在是摇黄兵这两年安生了不少,几乎没再参与大的战事,休养生息之下日子比以前好多了。

    反观夔东兵,这两年却一直都没消停过,只攻略荆州府都已经是第三次了,这次倘若没有他们帮忙,或许又得无功而返,而且多半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咱们这次也算是精锐尽出,又没要他们城池,分点粮食反倒不乐意了,难不成还想城池和粮草都占了,哪有这个道理。”闯食王杨炳允也哼了一声道。

    九条龙呼九思与震天王白蛟龙没跟他们一块出来,他们二人本就同属于夔东十三家,将长阳和宜都留给二人,其实就等同于将两城也留给了夔东十三家,留下来议事也在情理之中,杨炳允也是因为这两人不在,才敢如此说。

    刘寒心中叹息一声,夔东兵尚且如此,更不必说江南的其他势力了,江南虽然富庶,也顶不住一直经历战火,各方势力都在为粮草发愁,内讧、争权夺利也从来没有停止过。

    相比于此,建虏一方虽然刚刚建国,但却以一个初生帝国应有的朝气在席卷一切,建虏不必考虑粮草问题,没了粮草他们可以直接去将去劫掠,而且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不必像中原势力一般还要顾忌会不会丢失民心。

    而后建虏用这些抢老百姓枪回来的粮草,不断的招降缺粮少饷的汉军,滚雪球般越滚越大,反观南明朝廷,从弘光到隆武,一直到永历,短短十几年朱家称帝的有八九个,却没有一个能撑起重担,争权夺利,派系纷争,大敌当前,反倒比崇祯朝更甚了,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摇黄诸首领分作两拨,黄鹞子等人直奔江陵城府库,袁韬则带着人去调配船只,毕竟想将粮食又安全又迅速的运会他们老巢,陆路自然不如水路,好在是刘体纯知晓他们回兵需要用船,是以袁韬也不必为渡船发愁。

    刘寒则觉得搬运粮食十分无聊,便与诸位哥哥招呼一声,自己忙自己的去了,相比于此,黄鹞子等人很明显对粮食有着特殊的情感,几个首领竟然带着头开始搬运粮食。

    刘寒先回了趟住所,命部下将他带来的一口箱子带上,而后带着十几个部下去了一趟同升客栈。

    可谁知吴良并不在同升客栈,而是在江陵城被攻破的第二天就逃出了此城,当然,倘若没有刘寒的暗中交代,吴良可能没那么容易就能出城,可这却让刘寒有点懵,不是说好了一块做生意的吗?我特么带着东西来了,你却跑路了?

    刘寒正郁闷,这时一个小厮模样的人从里间走了出来,面带畏惧的向刘寒行了个礼。

    “不知军爷可是在寻我家主人?”

    “你家主人又是哪个?”刘寒皱了皱眉头,觉得这小厮贼眉鼠眼的,很像电视剧里的反派,只不过是没有名字的那种。

    “我家主人姓吴,单名一个良字。”那小厮一脸谄媚的道。

    吴良走的匆忙,只对这小厮说要在此等候一个叫李寒的人,并与之交代了生意上的事项,这小厮也不认得什么李寒,只能一直在此地苦等,但一直等了半个多月也未见有人来寻他的主人,所以好容易看到个来找人的,这小厮便大着胆子主动去问。

    “那便是了,我发哥怎的不辞而别?回南京了?”刘寒一见找对人了,面上不由温和了不少。

    “前些天乱的紧咧,不过俺家主人有书信一封。”那小厮也不作假话,毕竟对于商贾来说,命才是最重要的,说着便呈上来一封信。

    刘寒拆开看了看,发觉确实是吴良的口吻,言下之意是荆州再次陷入动乱不能久留,这小厮是他信得过的人,倘若想将生意继续,可与之联络,至于粮食,吴良暂时只能保证送到江陵周边的渡口云云。

    刘寒知道吴良所在的南京如今已经是建虏的地盘,能冒着风险将粮食送出来已经十分不容易,倘若再进入荆州地界,则又要多担一份风险,是以并未怪罪。

    “好吧,这口箱子交给你了,告诉你家主人,生意继续,回头我有空去南京找他喝酒。”说完刘寒便指示部下将那口箱子抬到小厮跟前,而后便离去了。

    那小厮一时还惊魂未定,他从未想到这位李寒竟是位军爷,而目前能在江陵城领兵的……嘶——这小厮倒吸一口凉气,似乎生怕被人发现似的,赶紧喊来两个下人将刘寒留下的箱子抬进屋子。

    刘寒对此也有点郁闷,原本想着拿下江陵后,他的生意就更容易做了,毕竟刘体纯卖自己面子,可没想到吴良那老哥竟然被吓跑了。

    日后粮食倘若只送到江陵,那刘寒就得自己想法子运回去,好消息时江南多水道,而江陵正在长江边上,依靠水运还算快捷,坏消息是,刘寒没船。

    从同升客栈出来,刘寒又在听云轩待到下午时分,袁韬派人传来消息说粮草已搬运完毕,这时寇湄儿也已将自己的行礼收拾妥当,于是刘寒便带着寇湄儿去与自己的诸位哥哥汇合。

    寇湄儿的东西并不多,除却随身衣物装了一口小箱子外,便是一些金银细软,刘寒也没在意,便叫林登万带上,可谁知本就以蛮力著称的林登万竟直呼扛不动,最后竟是两三个大汉才将那口装金银细软的箱子抬上了马车。

    “兄弟你可不地道呀!怪不得俺拉你去喝花酒你不去,原来是有了相好!”刚见到刘寒,黄鹞子便坏笑着埋汰刘寒。

    “嘿嘿,让哥哥们见笑了,湄儿,还不快出去见过诸位哥哥?”刘寒冲那马车说了一声。

    在他的观念里,即便他们还未成婚,见见自家的拜把子兄弟也无伤大雅,可这在明末的封建礼教里是不被允许的,这让寇湄儿有些为难,好在是袁韬等人也不在意这些,不过刘寒却不答应,再次呼唤寇湄出来见礼。

    在他的观念里,有些东西可以入乡随俗,比如服装,比如发型,但他本来就特别讨厌封建礼教,觉得既然已经是自己老婆了,再那么多讲究实在是多此一举,他觉得回去后有必要好好调教一番。

    寇湄儿见刘寒再次催促,这才羞红着脸从马车上下来,而后一一给袁韬等人行礼,袁韬还好,这人似乎有些惧内的毛病,见到寇湄儿也只是十分平淡的点点头,黄鹞子一见到寇湄儿就直呼刘寒有福气,寇湄儿见了礼后匆匆的回了马车。

    “兄弟好眼光!咱昨晚在江陵各大花船阁楼寻摸了好半晌,也都比不上这位姑娘,不过兄弟,老哥作为过来人提醒你一句,成婚可不见得是好事。”黄鹞子见寇湄儿上了马车,这才贱兮兮的走到刘寒跟前小声道,说完还不忘以眼神看向袁韬,意思是你瞧咱们大哥,自从成家以后,少了那么多乐趣。

    “此言差矣,老哥岂不闻‘家中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飘’乎?”刘寒小声与黄鹞子开玩笑道。

    “哈哈哈!兄弟大才!”黄鹞子闻言对刘寒佩服的不行。

    归程的安排里,刘寒由于兵力最少,便干脆乘坐渡船回去,与他一同乘船的还有黄鹞子和梁虎,其余人则先返回宜都,而后带着摇黄兵自陆路赶至渡口,再渡江返回夔州府瞿塘关。

    刘寒虽然之前渡江时也坐过船,但要么是战事紧急,要么是心中有事无心观景,这回去的路上一身轻松,才有机会领略长江周边景色的风采。

    此时的长江没有任何白色污染,也未任何人为的改造,沿岸也皆是参差的大树,不时有飞鸟掠过,山林间更有猛兽的吼叫声,刘寒忍不住吟诗道:

    “两岸猿声啼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噗嗤——身后顿时传来寇湄儿的笑声,寇湄儿趴在船帮上捂着嘴偷笑。

    “夫君真是好记性,两岸猿声啼不住,下一句不该是轻舟已过万重山吗?”

    由于有女眷,刘寒干脆多要了一艘小些的渡船,除却林登万几个护卫外,船上只有寇湄以及她在听云轩的一个丫鬟,此时林登万等护卫皆在船舱内吃酒,寇湄儿才敢自己出来陪刘寒赏风景。

    “押韵!只要押韵那就是绝句!我这儿还有一首你听听。”刘寒当然知道自己读的诗有问题,但却故作正经的不以为然道。

    “垂死病中惊坐起。”说着刘寒又开始吟诗,而寇湄儿则认真的等着刘寒的下一句。

    “笑问客从何处来。”刘寒刚吟完,寇湄儿却又捂着脸笑起来,她不知道刘寒是如何把这两句八竿子打不着的诗连在一块的,寇湄儿自然知道刘寒是故意的,但看刘寒一本正经的模样,寇湄儿还是忍不住笑。

    “笑什么?你该说,好诗!好诗!”刘寒仍旧一本正经,甚至还教导寇湄儿如何品诗如何作答。

    可寇湄儿只是看着刘寒捂着嘴笑,先前她只是觉得刘寒是个不一样的流寇,有些诗才,可现在看来,刘寒不仅会领兵打仗,还会吟诗作对,最关键的是幽默风趣,这与她在花楼里见到的那些文人墨客的风趣不同。

    那些老学究的风趣其实一点都不能引人发笑,寇湄儿也都是强颜欢笑罢了,可如今跟刘寒在一起,才发现刘寒是真的风趣,以至于她都忘记了赶路的劳顿。

    刘寒自然也很放松,这与刘寒在现代时接触过的女孩完全不同,刘寒由于一直呆在小黑屋里搞网文,经常三两日都不出一次门,是以逐渐有了些社恐的毛病,以至于与相亲对象见面总是放不开,或者很拘谨。

    但现在却不同,刘寒心里知道,面前的这个可人儿满心满眼都是他,她甚至已经将一生托付,这种托付比后世更彻底更完全,可以说只要不是刘寒不要她,那即便刘寒犯了再大的错老婆也不会跑。

    刘寒不禁觉得,某些封建糟粕其实对男人是真的好,倘若是在后世,莫说其他,女人生个气就有可能找男人提离婚,更别提背着老婆去找别的女人了,但在明末这等封建礼教之下,有家室的男人去逛青楼完全可以光明正大,这被称之为风流。

    所谓的风流才子,其实就是字面意思,唐伯虎也好,柳永也罢,皆是经常去寻花问柳的主。

    “湄儿,有件事还未与你明说,我那邻水城条件可不比江陵。”刘寒开过玩笑,便十分平静的对寇湄道。

    “夫君多虑了,湄儿倘若是贪财近利之人,或许可轮不到夫君来娶。”寇湄儿也以玩笑话回之,不过她说的却也不是假话,她在秦淮河时不知多少达官显贵仰慕,可却依旧独身一人。

    “夫君倘若缺银子,湄儿这些年也攒了些许浮财,夫君便拿去取用便是。”寇湄儿又道。

    “怎么会?待到了邻水,我必会明媒正娶的为你办一场风光的婚礼。”说完刘寒一本正经的说完转念又坏笑道:

    “话说我的娘子攒了许多钱?”

    寇湄儿闻言脸色带着吃惊的表情,不仅未回答刘寒的问话,反倒自顾自的惊讶道:

    “明媒正娶……夫君难道竟还未娶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