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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刺杀

    “明日的行程都安排妥当了吧?”

    礼亲王府上,代善问向坐在下首位的孙之獬道。

    代善今年已经六十五岁了,在这个平均寿命不到三十五岁的世界里,代善已经足够长寿,事实上早在几个月前代善就生了一场大病,一直到现在都是病恹恹的。

    可自打那个计划执行以来,代善仿佛变了个人似的,不仅精神状态好了不少,就连身体也跟着多云转晴,这几天来代善几乎每天都睡很晚,但第二天起来仍旧精神矍铄。

    “放心吧殿下,都安排妥当了,负责当今陛下安全的正是咱们正红旗,这得多亏了殿下这些年的韬光养晦,使得多尔衮那厮完全没将您放在心上,一千六百多位勇士皆听殿下的调派,晾多尔衮那厮的三百亲卫再能打,也断然不是殿下的对手。

    只要以迅雷不及之势杀掉多尔衮,那么一切都将在殿下的掌控之中。”孙之獬信心满满的道。

    这个问题代善其实已经问了孙之獬好几遍,也不知道是代善健忘,还是太过关心导致的忧心忡忡,但孙之獬还是很有耐心的给代善解释。

    “不过殿下,微臣仍旧建议,一旦计划成功,先不要对小皇帝下手,咱们必须得循序渐进,否则很容易出岔子。”孙之獬看到代善热切的目光后,又劝谏道。

    这个问题孙之獬之前也曾跟代善说过,但代善却并未给出准确答复,这让孙之獬心里头一直不是很安生。

    毕竟杀了摄政王多尔衮,自己取而代之,已经冒着很大风险,因为杀了多尔衮后,需要善后的事还有很多,比如铲除多尔衮的同党,权力的交替对大清国而言已经算是伤筋动骨,倘若这时还要直接杀了当今陛下,虽然只是个几岁的孩子,但造成的风波可一点也不比杀死多尔衮大。

    孙之獬从代善的眼睛中看出疯狂,这让他心里十分担忧。

    “本王以为,杀了多尔衮是乱,趁机除掉那小皇帝,仍旧是乱,与其乱两次,不若毕其功于一役。”代善喝了口汤药后嗓子略显沙哑的道,不等孙之獬反驳,代善又接着道:

    “当然,弑君的责任决不能本王来背负,本王是不会下这个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命令的,小皇帝只会死于乱军之中,或者干脆就是死于多尔衮手中,毕竟死人是不会说话的,你认为呢?”

    代善说完,精明的眼眸死死的盯着孙之獬。

    他等着一天等了二十多年了,现在既然已经决定拼上一切赌一把,那为何不赌大一点?

    只杀了多尔衮,他顶多也就是个摄政王,想要稳定住接下来的局面再行图谋,少说也得两三年,这两三年对于年轻人来说无关紧要,可是他代善等不起。

    正如他所言,只要没人能证明或者没人敢证明小皇帝死于他之手,那这个责任就不属于他,正所谓成王败寇,历史是胜利者来写的。

    “孙爱卿,你不是在多尔衮的亲卫里有内应吗?我看这事儿就交给那个内应,你告诉他,办成此事后,本王给他留着个伯爵的位子,赏银十万两。”见孙之獬眉头紧皱不发一语,代善又道。

    “殿下……这……好吧,微臣容后便去紧急安排。”孙之獬额头的汗水都冒出来了。

    明天都要行动了,这时候还在更改计划,而且还是比刺杀多尔衮更令人心惊胆战的计划,无疑让孙之獬十分的难受,但他早已习惯了代善的率领而为,如今他们已经是一条腿上的蚂蚱,能做的只有团结。

    “摇黄军那边没问题吧?那刘寒倘若真能帮本王抵挡住阿济格,待本王登上皇位,必封他个王爵。”聊完京城内的布局,代善又想起了远在江南的巨大威胁。

    为了攻伐南明伪朝廷,大清国绝大部分精锐目前都在两广一线,而阿济格作为前线统帅,手里仅八旗精锐骑兵就有两万,这还不算蒙古八旗,以及众多的步军。

    杀了多尔衮或许不难,难的是如何抵挡住多尔衮派系的第一次反扑,多尔衮之所以这些年一直没将代善放在心上,正是因为代善的正红旗满打满算也就那么点人,而且代善两次被他逼着将位子让出去,已经让多尔衮认为代善是个胆小怕死之人。

    代善的正红旗当然不是官方统计在册的那两千多人,事实上,这两年代善还秘密养着另外的三千私兵,只是即便如此,只凭着这五千人,也无法抵御阿济格的数万大军。

    是以摇黄军这支生力军对于代善而言十分重要,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即便代善对摇黄军手里的火器十分嫉妒,一度想据为己有,他当然不相信刘寒所言的那些古怪火器已经损毁的差不多了的假话,但为了大局着想,代善还是没有与刘寒撕破脸。

    不止如此,甚至勒紧了裤腰带尽量满足摇黄军的需要,他太需要一支强军帮助撑场面了。

    “这点殿下放心,许诺给摇黄军的二十万石粮草,按照计划前几日就该送到摇黄军的手里,当时摇黄军的刘将军已经当面向微臣承诺,只要粮食到位,摇黄军必然奋勇争先为殿下建功。

    而且微臣还去了摇黄军的军营,观其将士士气皆高昂,训练也一直没有落下,观其整体军容虽然在军械等方面参差不齐,但就战力而言,微臣认为并不在殿下的正红旗勇士之下。

    况且摇黄军本来就曾击溃过阿济格的主力精锐,刘将军既然已经打了包票,必然就是有再次击溃阿济格的能力和决心。”在这件事上孙之獬似乎有着充足的信心。

    因为他实在想不到摇黄军会在此事上不尽力,就算孙之獬是摇黄军的首领,他也会在这次行动中出全力,毕竟在这个乱世之中只有背靠大树才能乘凉,而大清就是所有人的大树。

    一直到三更时分,孙之獬才从礼亲王府的后门悄摸出去,这一夜对很多人而言皆是不眠之夜。

    七月十五中元节终于到了,这一天整个北京城内的气氛都很怪异,天气也如同感受到了什么一般死气沉沉,太阳一直到上午八九点钟仍旧见不着,天气半死不活的阴沉着,甚至连云彩都没有几朵。

    铛——

    北京城突然想起一声钟鸣,这钟声悠扬而婉转,乃是从紫禁城中传来,按照钦天监的指示,宫中的太监们按时敲响了景阳钟。

    钟声响了九下,之后北京城城墙上号角齐鸣,一支侍卫部队打头从德胜门鱼贯而出,紧接着是绫罗伞盖组成的仪仗队,再往后是一架玉辇。

    玉辇内坐着年仅十岁的顺治皇帝,以及一脸严肃盯着车窗外的皇父摄政王多尔衮。

    是的,随着攻伐南明不断取得胜利,早在去年,多尔衮的称谓就从皇叔父摄政王变成了皇父摄政王,莫看这只是一字之差,可在待遇上却是千差万别。

    说白了他现在就是皇帝的爹,不仅不再用向年仅十岁的顺治帝下跪,所有群臣见了他也都要行跪礼,几乎可以说是大权独揽。

    对于面前这个小皇帝,多尔衮其实内心也很矛盾,倘若不是大玉儿苦苦哀求并且对他予取予求,多尔衮或许早便废掉了这个小皇帝自己登上那个位置。

    当然,大玉儿的原因只是个借口,真正的原因是一旦他废除了小皇帝,会遭到很多人的反对,那些曾经还能隐忍着不与他为敌的家伙们,或许都会被推到他的对立面去。

    这件事一直让多尔衮十分的忌惮,可是现在,机会来了,因为有人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那只老狐狸终于忍不住了。

    所谓祭祖,自然是祭奠建州女真人的列祖列宗,可实际上建州女真人在努尔哈赤及以前的先祖们,全都在关外安葬,大部分墓地虽然都被迁往盛京,但北京城距离盛京实在太过遥远,多尔衮当然不会真的跑去盛京祭祖。

    是以便以其兄长皇太极的陵墓为目的地,兼顾祭拜建州女真人的列祖列宗,当然,盛京也会同时举办祭祖大典。

    皇太极的陵墓距离北京城并不远,但由于仪仗队都是步行前进,行到目的地也得两个时辰。

    此时正值盛夏,天气炎热干燥,一路上又都是土路,大部队行进之后尘土飞扬,不少跟随的大臣都被尘土弄的灰头土脸。

    那些满洲贵族都骑着高头大马还好些,可跟随的汉人官员却丝毫不敢有怨言。

    刚出北京城时,仪仗队们还敲锣打鼓,也算是热热闹闹,可自打出了北京城郊后,仪仗队也消停了,毕竟没有人观看,多尔衮也觉得太过聒噪。

    队伍又走了约莫半个多时辰,在距离目的地还有十多里路的永定河边出了岔子,原本的既定路线就是要渡过永定河,而方圆几十里,永定河段只有那么一座石桥。

    可是如今那座石桥竟然断了。

    前方的侍卫兵立即前来汇报,这就在这时,道路两旁突然传来阵阵喊杀声,一些土匪模样的骑兵拎着刀子就冲着玉辇奔来。

    十岁的顺治帝当然也听到了声响,吓的差点哭出来,多尔衮按住顺治帝的肩膀以示安慰,可福临刚才还能忍住,被畏之如虎的多尔衮这么一按,心中的恐惧却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保护陛下!”多尔衮掀开玉辇的帘子,对外头的亲卫喊道。

    三百个亲卫立即聚拢到一起,将玉辇保护在其中,而那些土匪模样的人也很快杀了过来,最先倒霉的就是那些手执绫罗伞盖的仪仗队成员,几乎是一个照面,那些仪仗队士兵就被杀了个干净,这些土匪绕过文臣集团,直接将玉辇所在的三百亲卫包围起来。

    随着越来越多的土匪集结于此,除却文官集团,连螨人贵族们也被包围在其中,不少人惊慌失措更有人吓的晕了过去。

    北京城已经被他们攻占并经营了四年有余,怎的突然窜出来这么多土匪,顺天府尹绝对难辞其咎,待这次活着回去,咱必定要上奏折参他一本,这是大部分螨人贵族内心的真实想法。

    片刻之后,杀光了仪仗队的土匪们便开始向多尔衮的三百亲卫发起进攻,土匪至少得有一千多人,而且个个都是好手。

    代善隐藏在螨人贵族团体中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一切,与其他惊慌失措的同族相比,他的表情虽然也带着惊慌,但是眼眸里却满是兴奋。

    可是多尔衮的三百亲卫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好对付,这些家伙在遇到危险的同一时刻,几乎是同时从布甲之内取出了一支手弩,但听咻咻咻的一阵破空声,如此近的距离三百支手弩顿时对土匪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冲在最前头的一两百个土匪先后坠马,同时这也迟缓了土匪们进攻的速度。

    “萨克苏,怎么是你?你不是在礼亲王殿下正红旗手下当值吗?何以竟当了土匪?还胆敢来行刺陛下?你该当何罪?”这时多尔衮的亲卫营中突然有人指着土匪阵营中的一人怒斥。

    这人的声音十分洪亮,以至于在场的大部分官员和满洲皇族都听了个清楚,他们顿时都将目光洒在了礼亲王代善身上。

    代善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识破,但事已至此他也不想再装,毕竟他的这些私兵,皆由正红旗的部分嫡系部下来指挥训练,被人认出也不算稀奇。

    “代善,你终于还是忍不住了,胆敢行刺陛下,你该当何罪?”代善正想摊牌,没曾想玉辇内的多尔衮却掀开窗帘盯着代善率先质问。

    “哼,诸位大人且不要惊慌,本王怎敢行刺陛下,实在是多尔衮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几年他的做派诸位想来已经看到了,摄政王、皇叔父摄政王、皇父摄政王,多尔衮想干什么,想来诸位大人心里应该更清楚。

    我代善绝不允许此等权贼祸乱我大清朝廷,今日之举,只为为我大清除害,铲除多尔衮,还我大清一个朗朗乾坤,诸位大人倘若有认同我代善想法者,皆可原地不动,本王绝不会伤诸位大人性命。

    萨克苏,还不动手?”说完,代善对萨克苏下令道。

    “哈哈哈哈!代善,你当真以为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了?本王倘若连你都防不住,也不配坐上这个位子了!”多尔衮大笑一声嘲讽代善道。

    “鳌拜,你将功补过的机会到了,给本王杀光这些逆贼!活捉代善者,赏银一万两!”多尔衮对亲卫营中一个膀大腰圆的亲卫道。

    那亲卫闻言将头上的遮盖一把扯下,正是从保宁府逃命回来的鳌拜,鳌拜冲多尔衮拱了拱手,而后从腰间抽出一只牛角。

    呜——

    随着号角声响起,道路两旁的树丛之中顿时有了动静,不多时,乌央乌央的竟然冲过来无数手执长枪的御林军。

    萨克苏所率领的一千多人顿时与多尔衮的三百亲卫混战起来,而代善也随即一声令下,祭祖队伍后方的侍卫军也同时迎向了冲过来的御林军,永定河旁到处都是喊杀声。

    代善脸色铁青,他万万没想到多尔衮竟然对此事已经有了防备,而且竟然将御林军也提前调派了出来,这实在是出乎了他的预料,有内鬼,绝对有内鬼!

    孙之獬面色焦急的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突然冒出来的御林军也让他心惊胆战。

    代善骑在一匹战马上站在一处高地观战,周围有正红旗的一百多亲卫守护,身为统帅,他知道自己心里再是焦急也断然不能表现出来,好在是御林军的人数并不是很多,堪堪与正红旗的人数相当。

    这就要看阿克苏所率领的私兵能否尽快杀死多尔衮,他一遍又一遍的派出传令兵,命令萨克苏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尽快斩杀多尔衮,他现在甚至已经不想节外生枝的杀死顺治帝,只要杀了多尔衮,一切都还来得及挽回。

    可任凭萨克苏的私兵如何勇猛,却愣是无法在短时间内击穿多尔衮三百亲卫组成的防线。

    尤其是鳌拜打头冲在最前线,鳌拜身着重甲,寻常刀剑根本伤不了他,他此时正冲在匪兵阵营里大杀四方,与之交手的匪兵几无一合之众,一时间竟隐隐有突围之势。

    砰砰——砰砰砰——

    正在这时,在外围混战的正红旗与御林军中突然想起阵阵火铳声,原来是新加入的御林军竟有着一支以火铳组成的数百人小队。

    火铳在面对大批有组织的骑兵时或许不太行,但面对近距离混战时却比寻常刀枪要厉害不少,仅仅是一轮不算整齐的齐射,正红旗的人就倒下了一两百个。

    而同时鳌拜犹如战神一般在萨克苏所率领的私兵中左冲右突,终于冲到了萨克苏的面前,并在几个回合之后将萨克苏斩落马下。

    多尔衮见萨克苏已死,又见御林军在火铳的帮助下逐渐占据了上风,便觉大局已定,正打算回头安抚一下十岁的福临,没曾想这时突然有一个亲卫掀开了玉辇的门帘,而后以迅雷不及之势,一刀就捅向了福临幼小的身体,长长的战刀陡然刺穿了福临的胸膛又迅速抽出,鲜血顿时溅了多尔衮一脸。

    那亲卫完成刺杀后,迅速的退出玉辇,他接到的任务既艰巨又简单,那便是杀掉年幼的顺治帝,其动作之迅速就连多尔衮都没来得及反应。

    当多尔衮反应过来时,福临已然倒地不起,显然是救不活了。

    “陛下!陛下!来人!陛下被刺杀了!代善!你竟然敢派人刺杀陛下,本王必取你性命!”多尔衮抱着福临幼小的身体走出玉辇,他满脸是血表情狰狞。

    “哼!你休要贼喊捉贼,本王刚才都看到了,是你的亲卫进入玉辇杀死了陛下,即使本王饶你,满朝文武也断然不会饶你!”代善也怒斥道。

    “那分明是你安排在本王亲卫里的奸细!代善,倘若父汗在天有灵,必杀你!”

    永定河边,玉辇外多尔衮的亲卫营在与代善的私兵混战,更远一点,正红旗在与御林军混战。

    而多尔衮与代善则在撕逼,话是越说越难听,周围的汉人官员和满洲贵族们也都一脸懵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