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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灵姑

    应满身血污走在山路上,灰白的道袍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

    小村里的村民全都变成了行尸,应不得已全部斩杀,用了一夜把村民全都火化。

    应发誓,就算走到天涯海角,也要找到山匪老大将他碎尸万段。

    顺着山路一直往山上走,走到日头当空时,终于来到一座石头堆建的村寨。村寨有个小城门,上面写着“赵家寨”。

    应走过小城门,村民被这血泡道士吓得够呛。这道士浑身浴血也就罢了,只是这挎着的包袱鼓鼓囊囊,隐隐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在里面,很难让人不产生联想。

    两个强壮的男村民走过来,拦住应,道:“你是什么人?!”

    应张开干裂的嘴,道:“给。。给我。。给我口水。。”便倒下去。一夜激战群尸,又火葬村民遗体,应消耗极大却滴水未进,此时一开口便力竭,昏了过去。

    两个村民把应抬起,运到一个圆形的吊脚楼里。一个人在门口看着,另一人急忙跑了出去。

    看守心善,拿了水过来喂给应。应慢慢转醒,道:“多谢大哥,这里可是赵家寨?”

    村民道:“是地,是地。这里就是赵家寨。”

    应道:“大哥,我要找巫师,你们这有巫师吗?”

    村民一听要找巫师,把应一推,跑出门去,反手把门锁上。

    应起身追到门口,道:“大哥你锁我干什么?”

    村民鼓起勇气道:“找你的头哦,你等灵姑来吧!”

    “灵姑!”应立即想到,昨夜那老大说过这个灵姑,便没说话,回到竹床上坐下,安心等待灵姑到来。

    没多久门外便传来脚步声,一个女人的声音道:“九十三叔,他醒了吗?”

    门口守卫的村民回道:“醒了醒了,还说要找巫师哩。”

    女声道:“开门,我去看看。”

    门开,应见到一个南诏少女走进来。少女头戴银饰,身穿藏青色短裙裤。赤脚着草鞋,脚腕手腕都戴着十几个银镯子。应心道这人应该就是灵姑了。

    少女看了看应,道:“你来我们寨子做什么?”

    应起身拱手,道:“贫道应,乃是冬楠山玄清宫的道士,奉家师之命,来赵家寨找巫师解术。”应没有说得很详尽,也是给自己留些底牌。这些临行前冯烬专门教过他。

    少女右手按住左肩,像是还应的礼,道:“我是赵家寨的灵姑,我阿妈是族长,你要找的巫师是我姑婆。”

    应道:“那就劳烦姑娘,带我去见你姑婆,我要找他解术,事关我师父生死!”

    灵姑道:“你要找她啊,这妖婆子被关着还能害人!你跟我来,我带你去。”

    应仔细品着灵姑的话,心道冯烬果然老江湖,留一手牌慢慢打,真对!

    远隔千山万水的冯烬,此时正躺在侍女怀里喝奶,喝羊奶。不知怎的突然打了个喷嚏,奶水喷了侍女一脸一胸。冯烬站起身骂道:“哪个狗东西又说老子坏话!”

    这边应跟着灵姑出门,没有出院子,而是直接上了吊脚楼。应心道:这是把我也关起来了啊。

    经过三道守卫,二人来到一架竹梯前。爬上竹梯就到了顶楼,顶楼外面都是竹墙,里面确是一间间精铁打造的监室,监室一共八间,分八个方位单独放着,彼此并不相连。

    此时只有一间有人,应跟着灵姑过去。这里的小窗采光很好,只是监室里的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缩成一团让人看不真切。

    应跟着灵姑走近监室。

    “哐嘡!”那人冲过来抓着铁栏,瞪着一双浮肿的死鱼眼,喊道:

    “道爷!道爷您可算来了,快把针拔了吧!老妪我要疼死啦。”

    应被这老妪吓得差点要拔剑,灵姑道:

    “老妖婆!你发什么癫,应道长才来此地,你乱说什么!”

    应知道老妪在说什么,准备从包袱里拿出符球,冯烬立刻从脑子跳出来道:“凡事留一手,江湖好行走。遇事多思量,姑娘都很棒!”(冯烬原话,并非作者为了押韵。)

    冯烬又停住手,对灵姑道:“灵姑娘,我就是要找她。我这有你姑婆一魄,是她施巫术的媒介,现在需要解术,我直接给她的话,妥当吗?”

    灵姑似乎第一次听到有人叫她“娘”,脸色有点发红,觉得这中原道士真奇怪,问个问题而已,怎么还叫人“娘”呢?想不通又不好问,就当是什么奇特的习俗好了。便回道:

    “当然不能直接给她了,她收回后不给你解术,你可怎么办?”

    应道:“是啊,贫道可怎么办?”

    灵姑腹诽:这道士怕是真的不太聪明吧。

    想到此处,灵姑不免眼中带着一丝怜悯,道:“我就是说啊,道长是不是可以啊,让她给道长先解了术,然后再给她,道长觉得如何?”灵姑说话时慢条斯理,生怕应理解起来困难。

    应听完,明确接收到了灵姑眼神怜悯,也接收到了灵姑言语中的温柔。就感觉自己被当傻子看了,然后回想一下自己问的话,自己也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

    默念了一段静心咒,应道:“多谢,灵姑娘。”

    灵姑性子直,道:“小事一桩,你也别叫娘了,我听不惯你们中原人的客套。你就叫我灵姑,我们寨子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全都叫我灵姑。我就是灵姑,灵姑就是我,等我阿妈死了,族长还是我。等我生了娃娃,我的娃娃就是新的灵姑,懂了吗?”

    应心道:难道是昨夜杀行尸,吸了太多浊气?还是伢子的蛊毒现在起了作用?为何现在脑子有点慢?

    仔细捋了捋灵姑这段贯口,应试探性地问道:“所以说,灵姑是个称谓,二不是你的名字,对吗?”

    灵姑心里坐实了这小道士有些呆的想法,眼神由怜悯转欣慰,道:“是的呢。”

    应被看灵姑看得尴尬至极,脚扣着鞋底,道:“灵姑,那贫道先去解术吧。”

    应憋着气,走到监室前,气鼓鼓道:“老。。你快快解术,然后就把一魄还你。”

    老妪道:“小道爷你要是不给我,我怎么办?”

    应拿出一支银针,道:“三!”

    老妪忙道:“那你先把针拔了吧。”

    应脸一黑,道:“二!”

    老妪摸不准这师徒是不是一脉相承,赶忙摸出一条肥大的金色虫子,递给应,道:“拿去给他吃了,吃了就解!快拿走!快拿走!”

    应此时愣住了,这扭动的大虫子,足有腊肠大小,细密小牙看的人后脊发凉,肥硕的身躯圆润饱满。他不敢接,转头看向灵姑。

    灵姑道:“拿着吧,这是金蚕蛊,这老妖婆的本命蛊,吃下这个,她下的什么蛊都能解。”

    应觉得灵姑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又不知道怎么说,有些着急。灵姑似乎突然看懂了应的顾虑,拿过一个陶罐,递给应。

    应如蒙大赦,感激地看着灵姑,道:“多谢灵姑。。嗯”硬生生咽下去个娘字。

    接过陶罐,装了金蚕蛊。灵姑在应身后鄙夷地嘀咕“这么大个男人,竟然怕条虫子。”

    应假装没听见,把符球拿出来,准备递给老妪,老妪拼命从铁栏里伸出手来接。应却没有给她,因为应脑子里冯烬一闪而过。

    拿着符球,应对灵姑道:“灵姑,此事事关我师父性命,贫道不得不慎重。这一魄先寄存在你这,待我回去解了蛊,你再给她,行吗?”

    灵姑道:“肯定能解的,你给她就是了。再说了,你解了蛊,我又如何得知?真是有点哈。”

    应感觉伢子的蛊毒劲又上来了,脑子又有点不好用了,面色尴尬地把符球递给老妪。

    老妪疯狂地撕扯着符球,很快就拔去银针。一把掰断纸人,紫色的烟雾飘出。老妪像冯烬吸烟一样,口鼻并用把紫烟吸入。吸完烟,老妪舒坦地“啊”了一声,缓缓躺在草垫上,闭着眼睛,满脸陶醉,涎水顺着嘴角流下。

    应对灵姑道:“灵姑,我还有一事。。啊两事相求。”完了,蛊毒的劲儿还没下去。

    灵姑慈祥地看着应,道:“问啊。”

    应道:“首先,贫道还想问她,是受谁人指使下蛊。第二,贫道想问,赵家寨有没有一个右手紫黑的蛊师或是巫师?”

    灵姑憋着笑,学者应的口吻,道:”首先,灵姑问你,为何给她符球之前不问她?第二,灵姑告诉你,那人就是这老妖婆的大徒弟乃赵。“

    应已经习惯了灵姑对他的揶揄,只道:”乃赵?ot

    灵姑解释道:“他是老妖婆捡来的孤儿,不知道是哪里人所以起名叫乃,是我们寨子的都姓赵咯。”

    应道:“这个乃赵现在何处?”

    灵姑道;“今早我见他匆忙从寨子外回来,一直在家里没出来。”

    应看看还没清醒的老妪,略一思忖,拿出一粒醒神丹,道:“麻烦灵姑开门,我先问她吧。”

    灵姑笑着打开门锁,道:“你们中原人说话都这么奇怪吗?”

    应疑惑道:“哪里奇怪了?”

    灵姑道:“也说不上哪里奇怪,就是觉得怪怪的。”

    应此时也觉得灵姑怪怪的,不好说什么,就去给老妪喂药。

    楼下竹梯突然探出一个脑袋,正是之前看门的村民。村民只探出头,对着灵姑慌张地说道:

    “不好了灵姑乃赵掉井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