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之后。
司季准备好了三种说辞，带人闯入应的房间，留给他的只有空空的房间与敞开的窗户。
应此时，正骑着小滇马，一路向东，奔向登州出海口!
北境之外，贝加湖雪原上。
“呜唔~呜唔~”
号角声起，赤焰军带头冲锋。
“突突突！”
火光迸射，一颗颗铁珠向着赤焰军先锋部队疾射。
军团后方的指挥营里，皇朝将士正围着地图观战。
“将军！这样下去，咱们的兄弟就打完了！撤吧！”猴子激动地向冯烬说到。
冯烬此时双目通红，望着惨烈的茫茫雪原。两万燕羽军，七万皇朝整备军，全在他统帅之下，投入了这场旷日持久的贝加湖之战。
若查国暗合东突与蒙满两国十数万大军入侵皇朝，分三路攻打皇朝边塞。
西线由断了腿的燕羽将军，率领三万燕羽军精锐，依托沙漠抵御东突国五万铁骑。
北线由皇帝的亲弟弟神武将军率领五万重甲部队，在草原展开阵仗抵御蒙满国四万游勇。
东线最艰难的正面战场，十万若查国火器兵，皇帝交给了冯烬。
并要求冯烬势必阻敌于国门之外，不得让步分毫。冯烬带着一千赤焰军，合并了九万杂牌部队，远出关东，于贝加湖雪原，迎击红毛火器兵。
两个月的持久战，一千赤焰军嫡系，折损近半。
九万整合部队全是东拼西凑出来的，装备不一，素质不齐，战斗力忽上忽下，也是难顶。
最可怕的是若查国的火器，每每交战，皇朝军士先要吃一轮铁珠的洗礼，前排的军士折损巨大。
好在这火器装填费时，正面接敌后，双方还是会进入传统的肉搏战。
可是最近半月，若查国军士开始大量装备铁甲，原本三比二的战损，立即提升到了三比一。
“他娘的！又是甲兵！他们哪来这么多铁甲?”冯烬望着战场骂道。
猴子道：“探子来报，若查国占领了海子湾，由水路运来很多甲胄，在海子湾上岸。”
“下令，回撤到夹子口驻守，每个时辰惯例叫阵，敌战则我守，敌不战则佯攻袭扰。给老子把红毛鬼死死拖在贝加湖。”冯烬指着地图上的一片区域说，说完走出指挥营。
猴子跟着出来，冯烬点燃一锅烟，小声对猴子道：“去挑选五百赤焰军精锐，跟我去打掉海子湾！”
猴子慌道：“将军！军中怎可一日无帅！”
冯烬笑着吹了猴子一脸烟，奸笑道：“老子明早回来不就行了。”
傍晚时分，海子湾外海的货船上。
一个船夫靠着货箱对应道：
“小哥，你是哪儿银啊？”
应拉紧绳索，爽朗道：“俺是曲府龚家村银，俺哥叫龚伟。”
几个月的时间，应两下南诏，北上大漠。现在又过中原进鲁地。
应终于明白为什么冯烬会那么多地方的方言，此时他也能用鲁地方言简单跟人交流。
船夫笑道：“一看就是咱齐鲁汉子，耿直啊！连家门儿都报地清清楚楚。”
应傻笑着算是回应。
船夫又道：“不过老哥哥可要嘱咐你几句儿，出门在外，还是要留个心眼儿，别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呐！”
应笑着说：“大哥说嘞是啊！之前就有个小老乡，骗我去晨都，差点被抓去卖沟子了！”
船夫立即说到：“卖沟子都是小事儿啊！把你弄去南诏，嘎你腰子的有的是！”
应回道：“是啊，后来还是俺姑父介绍俺上船来送货哩，离家近点还是好啊。”
船夫凑到应跟前，低声询问道：“登州码头哩陈督办，是恁姑父啊？”
应想到那用三颗珍珠认的姑父，便点头道：“是地啊，俺姑父对俺可好啊。”
船夫看着应的傻样，立即拿出一个青梨，塞给应。
应赶忙拒绝道：“大哥这使不得，海上水果可金贵着呢，我不能要啊。”
“拿着拿着，俺看着你就想起俺老家那傻兄弟，咋看咋亲啊。”船夫真诚说道“改日回了登州，叫上恁姑父，咱们一块吃嘎啦喝小酒啊。”
应继续装傻，拿过青梨就大啃了一口，笑道：“没问题啊，那都不是事儿啊。”
货船很快入了港，船夫很殷勤地帮着应卸货。应为了身份不暴露，只得继续装傻感谢船夫。
货物卸完，要等三天后才装船回登州。船夫请应去逛窑子，应说这地方太冷，要去买点厚衣服给推脱了。
分开后应真的去买了一身棉服，他是计划好走水路到海子湾，再转陆路赶往贝加湖的。
这样一来省时间，二来能摆脱各个驿站和路上的探子。
司季这次给应上了生动的一课，让应对跟踪盯梢有了全面的认识。
现在应对于鬼鬼祟祟跟着自己的人，极度反感。所以从穿着到口音，都在极力融入身边环境。
背着装有棉服的包袱，应又在这个沿海的小镇子寻找马贩。
只是已经入夜，商户都已经收摊。集市上没人，应只能去驿站高价租马。
红毛鬼子打进了海子湾，杀了不少平民，却没有破坏海子湾的驿站和码头。
驿站的马只租不卖，属于国家财产，全是统一的大宛良驹，就是为了方便信使换马送信。全国各处的驿站皆可还马，只是要交一笔高额的押金。
应此次要北上贝加湖，是要出国门的，一时半会也回不来，所以想买一匹省点钱。用冯烬的话就是：骑着骡子上酒家，该省省，该花花嘛~
在在驿站租了一匹马，给马加了一顿细料让先马吃着，再把包袱绑在马上，回身去驿站里等马吃完料。
结果一掀开驿站的棉帘子，应就被地道的海鲜屉子迷得走不动道，坐下一连吃了三屉。
初到登州时应就发现，海鲜虽然也是肉，但是却太合应的胃口。鱼虾蟹贝不管如何烹饪，端上来根本停不下手。美食在前，什么戒律清规，全都当然则然了~
对于海货干货，应就提不起兴趣，他只对新鲜的海产爱不释手。
三屉清蒸的杂货海鲜下肚，应满足地起身付了账。顺手拿了柜台上几个青梨，扔给小二两个铜钱，掀开棉帘子就准备离开。
叽里咕噜一顿红毛鬼子话在街边喊起，紧接着就有红毛鬼子的军士吹响了铜哨“滋儿滋儿”的极其刺耳。
一队穿着铁甲的若查国壮汉经过应，扛着黑管往码头跑。
应心里一动，提气轻身，尾随队伍回了码头。
海子湾小镇外，乱石沟里七个人影正围在一起烤火。
“都给老子听好了，风字营和林子营的，去给老子把货船全部凿沉。山字营的给老子去四处放火，火字营的去给老子四处杀人。
老子不管什么平民不平民，能杀多少杀多少，最好全给老子杀了！
他娘的，就一点，一个也别给老子死在这！听明白没有？”冯烬裹着一件熊皮大氅，匪气十足地安排着。
四个人答应着离开，阿瓦尔和莫哈莫达，跟在冯烬左右。本来冯烬是要亲自带队的，猴子拼了命阻拦。最后达成共识，由赤焰军公认最强战力护卫冯烬安全，否则大家就集体抗命。
四人走后，莫哈莫达问：“大人，咱们做什么呢？”
冯烬没好气道：“做什么？坐牢呗！被你们盯着还坐月子不成?”
说完点起烟锅吧嗒吧嗒抽着闷烟。
不一会，海子湾便传出爆炸与黑管发射的爆鸣，人员的哭喊声也此起彼伏起来。
冯烬突然把烟锅一扣，慌道：“不好！忘了叮嘱他们要把货仓里的甲胄都炸了！走咱们三个去吧，要不就白来了。”
阿瓦尔不屑道：“你就是故意的吧？”
冯烬正色道：“本将军日理万机，过分操劳，实在是疏忽了。怎么能是故意的，豪猪营长，不要多心！”
“呲愣愣”。
阿瓦尔把弯刀抽出来，冯烬直勾勾看着阿瓦尔，后脊梁发冷，有点心虚。
阿瓦尔眼睛一瞪，道：“走啊！去杀人啊！这群红毛鬼杀了我好多沙漠走出来的族人，老娘要去报仇！”
冯烬立即喜笑颜开，熊皮大氅一挥，火堆熄灭。三条黑影，借着夜色的掩护，迅速冲向海子湾小镇。
应赶到码头时，货船全部冒着泡在下沉，若查军士联合码头脚夫，一起在抢救货物。
左右观察，唯独北边最远的货仓，被红毛壮汉围得水泄不通，壮汉手里全都举着黑管。
“呼！呼！呼！”
三团火球飞向红毛军士。
“砰砰砰！”
一排铁珠射向打拳的火人。
应眼前一亮，提着若木剑，便摸向仓库后门。
前门冯烬与莫哈莫达硬刚十几个红毛壮汉。
应在后门看到了老熟人阿瓦尔。
正是冯烬安排，由他自己与莫哈莫达在前门诱敌，再由阿瓦尔来后门偷袭安放雷火弹。
等炸掉这个甲胄仓库，三人再去城中屠杀红毛鬼子。
阿瓦尔从阴影中跳出，抡起弯刀，直接将一名红毛护卫斩成两段。
另一人拿起黑管对准阿瓦尔，阿瓦尔踢出大长腿，黑管直接捅穿壮汉的胸膛，咕噜噜往外喷着鲜血。
“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