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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出山

    转眼一个月就过去,应右腿恢复的非常好,已经可以不用拐杖瘸着走路。只要头顶开阔他就飞着走,十分便利。

    清理好石屋,应又捉了许多小鱼和河蟹,撒在树林里最后喂一次玄鸦。

    看着努力啄食的幼小玄鸦,应笑道:“三六,三七,三八,大家以后要好好活着啊,努力长大,长命千岁!”

    自从换上玄鸦眼披上玄鸦披风,树林里的玄鸦对应就像对同类般亲近。这几只初生的小玄鸦更是每日等待应的投喂,每次都会扑腾到应手里啄食。

    小玄鸦看看应继续低头啄食小鱼,应笑笑转身,今日他便要离开这静谧的山涧。

    冯烬带着二百赤岸军,整装列队在宫门外,等待宫中送亲的队伍。

    皇朝太子送公主出嫁,东宫十率府全员出动。加上分派给冯烬的一万金麟卫,浩浩荡荡两万人的队伍,缓缓走出安城北门。

    猴子小声对冯烬道:“两万对两百,是不是太抬举咱了?”

    冯烬出声不动嘴:“你小子想屁吃呢?人家是为了自保,咱们怕是要两头受气。”

    猴子不解,正要再问,冯烬道:“别说了,被逮住好说不好听的。晚上扎营了再聊。”

    公主出嫁,规格极高。皇帝亲自送出北门,又赠皇后车辇,金玉珍珠不计其数。

    两万人的送亲队伍行动缓慢,一个白天,只走出十里路。还未入夜,便在城外十里亭驿站休息。

    东宫左卫率乔谦找到冯烬,开门见山道:“冯将军!凉州一别,有十年没见了吧。”

    冯烬稳重道:“乔大哥真是好记性,十年前的马前小卒都还记得。”

    乔谦听到冯烬叫自己大哥,脸上立即放松下来,爽朗道:“哈哈哈,镇国侯曾经是个马前卒,说出来怕是也没人信啦。”

    将乔谦让进屋里,冯烬拿出自己的烟袋递给乔谦,乔谦摆手道:“老咳嗽,早就戒了。”

    冯烬自己装了一锅烟,擦着火镰笑道:“乔大哥可真有毅力,这玩意儿也能戒掉。”

    “这有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言出必行。只要承诺了,豁出命也要做。”乔谦道。

    冯烬点燃了烟锅,道:“你可拉倒吧,当年你教我烧烟锅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乔谦面色不改,道:“人是会变的。”

    “就像你?离开军队,去做府兵?”冯烬略带讥讽地试探。

    乔谦道:“人各有志,出处异趣。我来此只为叙旧,若无旧可叙,告辞便是。”说罢乔谦就要起身。

    冯烬赶忙拉住,嬉皮笑脸道:“乔大哥,你还是这臭脾气。快坐下吧。”

    乔谦顺势坐下,笑道:“你可记得昔日凉州的火焰山,当时我还是先锋官,带着咱们的镇国侯偷鸡摸狗?”

    冯烬猛地吸了一大口烟,烟雾呛了嗓子,咳嗽着道:“乔大哥你可小声些,免得叫手下们听见,我这侯爷的脸面可要不保。”

    乔谦立即道:“哈哈哈,是是是。愚兄妄言了,理当自罚三杯。如今却是无酒,只能以茶代酒。”说完将茶水一饮而尽。

    冯烬脸色有些担忧,道:“乔。。乔大哥。”

    乔谦爽朗道:“大丈夫立于天地,但求问心无愧。十年前欠老伍长的,今日便算还了!”说罢乔谦起身告辞,大步走出冯烬房间。

    看着乔谦离去的背影,冯烬勉强抑制着内心的不安。因为十年前的火焰山,乔谦是带着伏击的任务。

    但是因为偷鸡摸狗贻误战机,老伍长因此战死。乔谦也因愧疚离开军队,转投到东宫十率府做了东宫的府兵。

    而伏击的目标,是突厥王子。

    通过来时的缝隙,应很快又回到跌落的石台。云雾遮挡,看不清方位。

    应心道,这一离开,下次再回来怕是都找不到这丈许的石台了。

    想到这里心里不免有些感伤,看了看石缝,心里默默感谢了一遍云逸仙姑与玄鸦王。

    试探着找到石台的边缘,应深吸一口气。灵气灌注玄鸦披风,羽毛飞长,应心脏也开始激动的加速跳动。

    脚下轻点,应跳下石台。在云层里缓缓飘着下落,以应对脱离云层时可能会发生的突发状况。

    不多时,应眼前云雾变得稀薄,蓝天渐渐出现在眼前。

    确认脚下没有更突出的石台,应收起玄鸦披风,迅速向下俯冲。

    耳畔的风声提示着应速度在加快,飞速掠过的山壁让应有些眼花,极速下坠的刺激让应心潮澎湃。

    猛然展开玄鸦披风,应立即减速悬在半空,脚下已经距离树冠不远。

    调整方向,应向着树林边缘向飞去。

    飘飘荡荡飞了一刻钟,应看到一个熟悉的建筑,前方竟然快到云下楼了。

    此时巳时刚过,罗伯通刚扫完陵塔,准备回楼里吃饭。只见一个巨大的黑影向着自己飞来。

    罗伯通大惊,拿出一张黄符就丢向黑影,口中喊道:“镇邪!”

    黄符发出金光,向着应飞来。

    应本想戏弄一下罗伯通,谁知这小子竟动起符箓。应剑指一戳,喊了声:“借法!”

    黑碎的碳渣粉飞向黄符,燃起烈火,将黄符焚烧个干净。

    罗伯通看不清来人,却认得这招式,喊道:“师父!是您回来了吗?”

    应一惊,邱师叔祖不是死了吗?难道邱师叔祖也会借法?

    落在罗伯通身前,应收敛灵气,玄鸦披风变回原样。

    罗伯通看清应,惊道:“应。。应师叔祖?!”

    应瞪着黑眼,笑道:“哈哈,看把你吓的。”

    罗伯通不仅不怕,反倒一句话差点没把应顶死,“应师叔祖,你从赤霄峰飘了一个多月才落下来,你喝风度日吗?”

    应心里白眼都翻上天了,道:“你这是说得什么屁话,本座又不是辟谷的真人,哪里能喝风度日。”

    罗伯通指着应身后一座陵塔,道:“大家都以为你死了,幺八师侄带着二七和四六给你建了衣冠冢。”

    应转身看向陵塔,上面赫然刻着

    “玄清第八代术脉首座应无量登升”。

    活生生看到自己的陵塔,应不禁有些唏嘘。

    转头看到,墓志铭:

    初从文,三年识丁;后习武,校场发一矢,中膝盖,瘸着出;遂学医,无所成。自寻一悬崖,跳之,卒。

    应嘴角抽搐,转脸看向罗伯通,问:“这。。这谁人撰写?”

    罗伯通面无表情道:“二七师侄说,是特邀京中名士,林尹撰写。”

    应点点头,暗自道:好文笔,活该你赚大钱。

    进到云下楼,陪着罗伯通一起吃午饭,应叮嘱罗伯通,不得将自己还活着的事告诉任何人。罗伯通也不多问,点头应承。

    应想借着这个机会,避开江湖耳目,隐姓埋名赶往昆仑山。

    饭后应独自上了六层,站在木门前,应踌躇了。

    他有点担心,担心自己进了七层后,云下楼会崩塌瓦解。目前看来广生子留下的阵法都是一次性的。还担心又有灵兽守在其中,等待完成自己的宿命。应十分怀疑广生子喜欢豢养灵兽,说不得又安排了什么生灵在七层等待了百年。

    左思右想应决定不进去了。自己现在有了玄鸦披风和黑眼,实力已经大涨。身法灵活不惧白棋。

    目前最紧缺的反而是灵气,不如先去寻仙问道,提升自己的硬实力。回头实力更强了,再来探这第七层的秘密。说不定能够保全。

    想通这些,应觉得自己真聪明。下楼换了一身新衣服,又取了一个纱布斗笠。一来遮挡黑眼,二来正适合隐姓埋名。

    开开心心告别罗伯通,离开了云下楼。

    千里之外的冯烬此时如坐针毡,因为乔谦的话,冯烬彻夜未眠。乔谦现在是十率府的左卫率,十率之首。明目张胆来向冯烬透底,此事必然不假。

    谁人要来行刺太子?乔谦又是从何得知?乔谦为何要来告诉我呢?

    一连串的问题折磨的冯烬脑浆子升温,坐在马上眉头紧皱。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现在冯烬只知有人要刺杀太子,却不知何时何地。叫他这送亲护卫将军,怎能不担惊受怕。

    队伍里一个太子,一个长公主。哪个出了事,他冯烬都要背锅。

    猴子看到冯烬心事重重,问:“将军有心事?”

    冯烬沉思着,点点头。

    猴子试探地问道:“是因为蛤蟆先锋?”

    冯烬一听道应,心里更加熬掏。一个多月前,皇帝完全避开冯烬,派国师前去冬楠山。冯烬便感受到与皇帝的信任危机。

    对于赤焰军手边希伯族人的事,皇帝虽然没有过问,但是随着宋五福建立意丝力国,冯烬感觉到皇帝对于意丝力国非常重视。

    阿瓦尔留在沙州的族人也有回到大漠的,使得留在赤焰军中的希伯人,成了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

    冯烬深知皇帝心思深重,最看重稳定与忠诚。如今边境刚刚稳定下来,这意丝力国又将平静的湖面搅乱。

    繁杂的事情全都没有头绪,偏偏应又坠崖失踪。冯烬派了麟台密探终日监视冬楠山,一有应的情况立即汇报。一个多月过去,只回报玄清派为应立了衣冠冢。

    冯烬看着远方,喃喃道:“你小子到底跑哪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