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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初入昆仑

    送亲队伍走了二十日,终于来到沙州城。

    东突国的迎亲使团数日前便抵达沙州城,包下了北城三家客栈,等待送亲队伍。

    随行的官员早一步入城,办理出关手续。大队人马都在城外扎营,冯烬提心吊胆大半个月,人也消瘦了不少。

    月亮初升,大营外一个土包上,冯烬坐在一个石堆上抽烟。

    一道黑影迅速接近,冯烬撇撇嘴,将烟锅放在一旁。

    来人也不说话,对着冯烬挥刀便斩。

    冯烬侧身躲开,回手一拳打在刀上。刀身震动,来人脱手,又刺出一把匕首。

    冯烬空手抓住来人脱手的横刀刀刃,以刀柄截击,将匕首击落。

    来人再起一脚,冯烬后发先至,以脚尖硬踢来人脚底,来人被踢的娇喝一声。

    冯烬道:“有意思吗?”

    “就是没意思,才出来透透气!”永安公主道。

    冯烬收脚,站住,道:“我是不是应该让你打一顿出出气?”

    永安公主没有说话,捡起封禁的烟锅,叭叭两口将烟锅吸得通红。吐出一口浓烟,永安公主笑道:“这烟草你还有多少?”

    “多着呢,这一去要走一年,我让驮马带了五十斤。”冯烬道。

    永安公主使劲抽着烟,道:“给我分些,到了东突国,怕是就再抽不到了。”

    冯烬想说什么,却改口道:“往后每年我让商队给你送些过去。”

    永安公主的脸被烟雾挡着,只看到猛吸烟嘴的嘴角勾着。

    冯烬看着永安公主,将随身的烟丝口袋解下,递给永安公主,道:“都给你吧。”

    永安公主带着哭腔,道:“你这烟有点辣。”

    冯烬转过脸,道:“如果你简简单单做个公主,也不至于如此。”

    永安公主道:“听说你精通东突国文化?”

    冯烬有些不自然,问:“什么文化?”

    永安公主放下烟锅,走到冯烬身前一尺,拉开腰间丝绦,道:“图文并茂的文化。”

    看着永安公主勾人的嘴角,冯烬心底生寒。大漠的月光很亮,能照亮肩膀,勾勒曲线。

    “听说部族人经常打仗,赢了的就会抢走女人和牛羊。你说我会被抢来抢去吗?”永安公主扬起轻纱,透过轻纱去看月亮。

    冯烬道:“东突国是漠北草原最强的部族,能保护你的。”

    永安公主丢下轻纱,坐在石堆上。踢掉一双绣鞋,褪去袜子,翘着一双玉足,笑道:“草原女子可有这样秀气的脚?”

    冯烬只看着永安公主潮红的脸,道:“草原女子多粗壮。”

    永安公主笑着看向冯烬,道:“如果我做了东突国的王妃,是不是要生很多孩子?”

    冯烬道:“草原民族,向来希望人丁兴盛。”

    永安公主手指划过纤细的腰身,叹道:“那我不是要像产仔的母狗,垂胸坠腹?”

    冯烬拿起烟锅,猛吸一口,吐出烟雾遮住视野。他不是定力强,只是心中沉重,生不起一丝邪念。

    永安公主看着冯烬的窘迫,勾起嘴角。赤着双脚踩在温热的沙土上,爽朗笑道:“我从未如此贴近土地,今后便要跪在沙土里做牛做马啦!”

    冯烬看着眼前这个看似疯癫,却城府深重的女人,不知能说些什么。

    “有酒吗?”永安公主问。

    冯烬递上随身的皮囊,永安公主接过,打开木塞,大口大口的豪饮。

    清冷的月光透过紫色的酒液,划过尖细的嘴角,染红了脖颈,湿透了轻纱。

    永安公主面色更红一分,半带醉意道:

    “葡萄美酒夜光,无心对饮尽觞。与君一别无时日,泪不停,却有万般愁肠。”

    冯烬接过皮囊,将剩下的葡萄酒饮尽,回道:

    “王谢堂前空空,须眉难解其中。黄沙不掩青云志,出漠北,忘生死两茫茫。”

    永安公主大笑着,张开双臂,赤着脚袒胸露乳跑向大营。营门守卫的军士全都跪在地上,头抵着地面。老嬷嬷跑上前抱住永安公主,匆匆回了营帐。

    冯烬捡起地上的匕首,看着寒光锋刃,喃喃道:“争呗,自己也争进去了吧。”

    应蒙头遮面,独自走在高原特有的渣石路上。

    代步的马没有钉蹄铁,马蹄受不了高原渣石。

    从地图来看,再有一日就要过雪线,上了雪山马匹更加不耐受。应在上一个驿站就将马还了。

    找了处背风的岩石,应坐下喝了些水。这里常年干旱,降雨很少,空气干燥寒冷。

    突然地上的碎石开始震动,应收起水囊,探头出去观望。

    一队牦牛从远处缓缓赶来,左右都有强壮的牧犬带头。牧犬黑白花斑,垂皮裂口。叫声如吼,气势不凡。

    牦牛队伍里有两个牧民,穿着民族服饰,脸色具有高原特有的红色。

    牦牛的队伍庞大,轰轰隆隆从应身边流过。尘土飞扬,目不能视。

    叮叮当当的铜铃声渐渐远去,应顶着尘土继续赶路。

    尘土散去,应已经看到了皑皑白雪。踩在雪上吱嘎吱嘎的声音,将应一瞬间拉回贝加湖雪原。

    耳畔传来刀兵相见的声响,军士呼喝的喊杀。一个个熟悉的面孔,留在了那片雪原,再没有回来。

    摇摇头,应回到现实。看着眼前缓缓攀升的雪地,应紧了紧衣领。

    这茫茫雪山,不知是贝加湖雪原的多少倍,云逸仙姑会在哪呢?

    带了七日的干粮,应准备进山三日便返回山下。反正也是没有音信的找,慢慢找呗。

    翻越第一座雪山,便用去两日时间。应准备登上眼前的山顶,便折向东,去地图上标识的牧区。

    “嗷呜!”

    一声狼叫,打破了风雪的呼啸。

    应抽出若木剑,心道该来的总归是来了。

    三头强壮的灰狼,成三角队形冲向应。个个身强体壮,如牛犊般大小。

    应知道,这是狼群的先锋,只为拖住自己。狼群应该就在不远处埋伏,甚至可能已经开始迂回包抄自己的后路了。

    三头灰狼凶狠地扑向应,先后有序,接连攻击。看样子对付人类很有经验,头狼承受人类的反击,其余两头狼的攻击才是重点。

    应不愿杀生,却也不敢托大。撒出一把黑火药,大喝一声:“借法!”

    爆燃的火药直接将头狼炸飞,其余两只狼夹着尾巴迅速逃跑。头狼并未死去,躺在雪地上发出“呜呜”的哀嚎。

    应上前,一剑给了灰狼一个痛快,转身继续向山顶走。

    天色渐暗,应登上山顶。这里比较平坦,还有山石裸露。

    昏暗中应看到一个红衣老僧坐在悬崖边,身旁一头巨大的白狼卧着守护!

    应到来,白狼微微睁开眼,蔑视了应一眼,继续闭上眼睛假寐。

    试探着上前,白狼并无反应。应才看清,老和尚须发皆白,风雪中就只穿着一件僧袍。手臂小腿全都赤裸,闭着眼睛在悬崖边打坐。

    所有雪花距离老僧一寸便会融化,老僧坐在风雪中,身上没有落下一片雪花。

    反倒是身旁的白狼,几乎已经是睡在雪里。

    应对着老僧拱手,道:“晚辈应,叨扰大师。”

    老和尚没说话,白狼开口了,道:

    “师父坐化了,灵气未散而已。小子速速退去,莫要打师父金身的主意。”

    老规矩,嘴甜少挨打,皮厚有甜瓜。

    “道兄多心了,小道是来昆仑寻云逸仙姑,并非歹毒之人。”

    白狼睁开眼,狠狠盯着应,惊讶道:“你这小子,怎么浑身妖气?”

    应取下斗笠,以真面目示狼,道:“小道蒙受玄鸦姑姑垂爱,赠眼疗伤,所以沾染灵兽气息。”

    “乌鸦眼,你小子有造化啊!”白狼站起身,倍感惊讶。

    应对白狼谦逊道:“这位道兄如何称呼?”

    白狼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我没名字,师父往日也只叫我白狼。”

    “白狼道兄,小道见礼。”说着应拱手对着白狼行礼。

    白狼更加不好意思了,急忙点头,甚至晃动了一下粗壮的大尾巴,道:

    “你太客气,弄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应笑道:“世间灵兽修行不易,道兄好道行。”

    白狼听了恭维,心里很是受用,口气也透着骄傲,道:

    “我在山中不知待了多少年,遇到师父,受到点化。跟随师父又不知多少年,日前来到这里。师父便说大限将至,让我守护三日,自有因果。你是那因果吗?”

    应茫然道:“什么因果,我不知啊。”

    白狼立即泄气,道:“既然不是因果,你便自行离去吧。”说完白狼又卧下。

    应道:“虽不是什么因果,小道还想向道兄打听一下。师兄可知山中有一修士,名作云逸?”

    应知道灵兽动辄修行百年,这白狼能讲人言,道行不浅,或许知道云逸仙姑的消息。

    谁知白狼闭上眼睛,不耐烦道:“什么云一云二,一概不知,速速离开吧。”

    应听了心里一凉,看看已经全黑的天空,此时下山太过危险,便说:

    “白狼道兄,天黑路险,可否容小道在山顶歇憩一夜。明日一早,小道便会离开?”

    白狼猛然睁开双眼,目光变得血红,浓烈的杀意冷过风雪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