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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小屋外面的协商

    麻蛋被诊断为鼓膜穿孔,听力受损十分严重。

    刘大旺当天凌晨就被带去了派出所,刘子豪右小臂粉碎性骨折,三班的另外两个男生也很快被开除。

    阿毛被班主任表扬了一番,但他并没有感到开心,反而很失落。

    出手相助自己的同学不是很正常吗?何况自己和麻蛋关系那么好。

    倘若谁也不管,说不定暴力会再一次降临在谁的头上。

    弱势只有团结起来才会强大,否则永远只是弱势。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麻蛋都没有来上学,出事的第二天早上他就被爷爷领回去了。

    这件事情在学校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从此值夜班的老师要在男生宿舍楼睡,学校还专门开了通报大会,校长在主席台上严厉批评校园霸凌的行为,并表示零容忍。

    一个多星期后,大家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只有阿毛心里明白,麻蛋还没有回来,这件事不能就这样过去。

    果然,麻蛋的爷爷带着麻蛋在第二个周三的早晨来到了学校,他们直接去了校长办公室,很快,校长办公室里的火药味儿传遍了整个学校。

    “我的孩子被打成了耳膜穿孔,去医院做手术花了两万多,你们就这样处理吗?你们这些老师是干嘛的?!”严厉的质问让办公室外面的一切声音都黯然失色。

    “我们会处理,那个刘子豪还在县医院,等他康复得差不多了,我们会让派出所的人协助处理,大爷你先不要急好不。”校长并不乐意这爷俩在他的办公室过多停留,阿毛在对面的教室,透过窗户看见校长在把这爷俩往外推。

    阿毛和爷爷被安排到了教务处,校长给这位瘦得像人干儿一样的老头递了一根烟。

    阿毛的爷爷坐在长凳上,口里吐出的烟雾加深了他脸上的皱纹。

    “也不瞒你们说,俺们都是乡下的,老实本分没的说,这孩子平时听话,我是知道的,他爸妈常年在外打工,家里房子破旧成那个样,他们已经好几年没有回来了,在学校被打成这个样,谁不心疼?是谁谁心疼,你说是不是?”

    校长连连点头说是。

    “孩子的耳朵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前两天他妈在电话里愁得直掉眼泪。都过去一个多星期了,你们学校也没个说法,那个混子家也没个说法,我们怎么能过的去?”

    校长还是连连点头:“大爷,你放心,你先回去再等两天,杨大江这里你也放心交给我,我保证他在学校不会再受任何人的欺负。”

    “还两天?!都过去多长时间了?!我告诉你,我不吃这一套,今天他家长来也好,不来也好,你都得给我个说法,不然让派出所的人过来!我只讲理,我的孩子被打成了这样,我今天就要个说法。”

    麻蛋的爷爷情绪非常激动,露在衣服外面的青筋凸起,简直要把那经历了七十多年风吹日晒的皮肤撑破。

    “好!我现在就打电话让他们来!”校长虽然回答地很痛快,但从口气里可以听出他十分不乐意。

    中午的时候,一辆警车停在教务处门前,车上下来一个穿制服的警察,还有两对夫妻,他们分别是刘子豪和刘大旺的父母。

    他们都进了教务处那间小屋,对面教学楼的窗户上长满了看热闹的脑袋。

    阿毛也在对面的窗户边看,他想象不出现在自己的好兄弟到底怎么样了,刘子豪和刘大旺都没有来,麻蛋作为受害者,理应受到施暴者家长的赔礼道歉。

    可是阿毛的想法远远偏离了现实的发展。

    那间小屋先是沉默了一会儿,对面教学楼上的人什么也没听到,紧接着就开始了大吵大闹。

    “你的孩子把我家豪豪打到粉碎性骨折,这个账怎么算?!我们医药费花了将近三万,谁来给我们赔?!想找我要钱,门儿都没有!”刘子豪的母亲从小屋里出来,她双手叉腰,声音非常刺耳,她说话的方向对着天空,仿佛不是在跟麻蛋的爷爷理论。

    “我怕你啊!?是你家不成器的半夜跑到学校打我家孩子!哦!你家孩子是孩子,我家孩子就不是孩子了?!”

    麻蛋的爷爷也不示弱,从小屋里出来指着刘子豪的母亲大声叫道。

    “我不管,我家豪豪手都断了,现在还在医院住着,让警察评评理。”刘子豪母亲的手臂挥来挥去,视力不好的人都可以看见残影。

    “让警察评理!是谁先动的手?你们两家的孩子合起伙来欺负我们家孩子,你们还有理了。我不管,这两万块钱的医药费你们两家都得出,并且是一家两万,别的没什么好说的。”麻蛋爷爷的口水都喷出来了,两颗眼珠子像着了火。

    那个穿制服的警察站在他们中间调解,但声音很小,什么也听不清。

    “凭什么?!事情不是我们家大旺主导的,凭什么我们也要赔两万?你总共就花了两万,凭什么让我们都赔两万?你这老头不讲理,纯粹讹人!”刘大旺的父亲也加入了进来。

    “凭什么?自己回家问问自己的孩子!他们是已经被学校开除了的人,现在跑到学校打学校里的学生,谁有理?警察,你说说谁有理?!!”

    “老爷子,你先听我说,事情我们会好好处理,大家先坐下来慢慢商量,这样吵下去怎么解决问题?”警察还是声音很小。

    “我刚开始时没有坐下来好好商量吗?他们什么态度,他们有道歉的态度吗?什么样的家长教出什么样的孩子。我不管,如果这四万块钱他们要是不出,那就让学校来出,学校也有责任,凭什么外面的街混子可以跑到学校打学生,还有没有王法了?”

    “什么学校出?!不都跟你说了,问题怎么解决我们坐下来好好谈,你这老头子!”校长不愿意了。

    “对!我是老头子,你们都是年轻人,年轻人也得讲理啊,你还是个校长,你分不清青红皂白吗?!要我说,你不配!”麻蛋爷爷的情绪依然很激动。

    教务处的门很小,屋内的空间也很小,这间小屋里曾经修理了不知多少个调皮捣蛋的学生,大家平时打扫卫生时都不敢轻易靠近,因为那里的沉默具有不可言状的威慑力。

    可现在,小屋门前乱成了一锅粥,吵闹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谁也不服谁,阿毛在窗户边看着他们争吵,心里很不是滋味,那些大人站在小屋门外面的水泥地上,中间几次都有想打起来的架势,连小屋的门看起来都比平时更小了。

    那个穿制服的警察很无奈,他干脆放弃在这伙人之间的周旋,转身走到警车旁边,只见他从车窗内拿出警报放在车顶上。

    刺耳的警报声瞬间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像一根万能的针,挑起了每一个看热闹的神经。

    而争吵还在继续。

    突然,阿毛看见麻蛋从小屋里跑出来。

    “别吵了,我不上了!!!我不上了!!!”

    麻蛋像一个从黑洞中突然钻出来的刺猬,行动不快,但攻击性极强。

    阿毛看见他头上还缠着纱布。

    麻蛋的一句话,准确说应该是怒吼,让他们的争吵瞬间熄火,世界好像瞬间静音了。

    远远地,阿毛看见麻蛋抹了一把眼泪,然后朝学校外面跑了。

    我亲爱的兄弟,你不要如此伤心!

    我亲爱的兄弟,你快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