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年级第一？”刘玉冷不伶仃问了一下。
“额是”
没想到，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跟自己说话，阿毛心里好受了很多，看来她并不是只会沉默。
“那我有不会的题可以问你吗？”她又问。
“当然可以啊！”阿毛顿时激动万分。
很快，刘玉把自己的练习题递了过来，用笔指着上面的一道三角函数题。
“这我看下”
阿毛皱着眉头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解题的方法：“我我也不太会，其实我的数学成绩不太好，老师让我当数学课代表太看得起我了，呵呵。”
阿毛挠了挠头，怪不好意思的。
刘玉也没说什么，继续在草稿纸上寻找解题方法。
从这以后，阿毛对自己身边的这位同桌有了重新的认识，他相信她心里一定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他相信她一定是个有故事的女生。
三个星期终于熬过去了，阿毛感觉高中的时间像是被刻意放慢了一样，每天要在教室待十几个小时，每隔三个星期才让回家一次，在学校真似坐牢。
而那些走读生就不一样，他们每天都可以回家，他们至少要自由一些，阿毛心里是有几分羡慕的，比如她的同桌刘玉。
虽然刘玉没有说，但阿毛从别的同学那里打听到，刘玉家在县城是开早餐店的，因此她从来不在学校吃早餐。
早自习结束，大家都着急忙慌去吃早餐的时候，刘玉就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做题。
为了能够早日跟自己的同桌混熟，也为了课间可以跟同桌交流，阿毛想出了一个办法。
“刘玉，明天你帮我带下早餐可以吗？学校的早餐我吃腻了。”这个要求是阿毛在第三个大周开学时提出的。
“可以，你想吃啥？”
“一个茶叶蛋，五个水煎包就行。”阿毛说着就把钱给了刘玉。
第二天一大早，刘玉果然给阿毛带了早餐，还另外加了一杯豆浆。
“谢谢，听说你家是开早餐店的？”
“嗯嗯。”
“我上回跟你说过的那个儿时的玩伴，她那年转学的时候，听说是跟自己的父母去县城开早餐店了，你说巧不巧？”阿毛边吃边说。
可刘玉听到此话后并没有感到新奇，反而没有搭理阿毛，她转过去继续看题了，仿佛对这个话题一点兴趣都没有。
阿毛见状也没说什么了，难道就这么巧？她的长相跟记忆中的柳如歌有那么一点点相似，虽然说话声音不一样，但她的笑容看起来实在太熟悉了。
他越想越不对，比起面前的现实，他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不知怎的，那天进教室的第一感觉在他心中越来越强烈了，他更愿意相信自己身边的这个女生就是当年的柳如歌。
就这样，阿毛隔三差五让刘玉帮忙给自己带早餐，一来二去，两人之间的生分渐渐消失，刘玉也没有刚开始时那样冷漠了，可她依然很少说话，只是偶尔问练习题的时候才和阿毛说几句话，其他时间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
不可否认，她虽不是班里成绩最好的那一个，但一定是最努力的那一个。
很快又到了大星期，阿毛早就迫不及待了，他在心里早就盘算好了，一到家就开始翻腾自己的百宝箱。
这百宝箱就是个破木箱子，是小时候阿毛在破烂摊里面找到的，他一直视它如珍宝，因为里面装满了他的玩具、文具
阿毛在百宝箱里不停地找，他要从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中寻找到儿时的蛛丝马迹，准确来说是柳如歌的蛛丝马迹。
可他翻了半天什么也没找到，失望至极。
无奈，他只能在心里努力回忆着。
好像柳如歌并没有留下什么东西，难怪。
那个夏天他们只顾得用啤酒瓶换雪糕了，还差点在池塘里淹死。
不对，她肯定留下了什么东西。
哈！
纸鹤！是纸鹤！
他终于想起来，柳如歌在转学之前送给他和麻蛋一人一个纸鹤，是她自己叠的，当时他和麻蛋视若珍宝，因为那是他们上学后收到的第一份礼物。
他记得，那个纸鹤叠得非常精美。
可它被放到哪里去了呢？阿毛在卧室里急得直打转，他打心底里不愿意放弃这唯一的蛛丝马迹，纸鹤好像成了阿毛心中唯一的希望。
他接着在屋子里翻箱倒柜，把跟自己相关的东西几乎翻了个遍，可越找越失望，一个小小的纸鹤，自己说不定早就弄丢了呢？
虽然很是灰心丧气，但阿毛不愿放弃。
“出来出来！出来出来！”他一边翻腾一边念叨着。
很快，他将目标锁定到了床底下的纸箱子，这是当时父母外出务工时给自己放生活费的地方，纸箱子里都是自己小学时用过的课本。
自打初三自己办了银行卡以后，这个纸箱子就没用过了，父母按时给自己卡上打生活费。
纸箱子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里面的书已经很破旧了。
阿毛一本本翻着这些自己儿时使用过的教材，有些看着还很熟悉，但有些自己实在很难想起，甚至都不敢相信，这是自己曾经用过的书？
阿毛找到了自己三年级上册的语文课本，纸张发黄，课本前几页早已不见踪影。
他看着手里的课本，感觉熟悉又陌生。
这本书摸起来很轻，可自己明明记得，新书刚发下来的时候是沉甸甸的，那些重量大概随着时间一起飘散了吧。
他一页一页翻看着，突然，一只纸鹤从书页中间掉了出来。
原来你在这！
我就说，你肯定还在！
阿毛顿时兴奋不已，他用两个手指拈起地上的纸鹤，拿在手里仔细端详着。
阿毛感觉很神奇，时间过去了那么久，它竟然还好好的，它看起来依然那么精巧，就像柳如歌昨天才送给自己一样。
看着看着，阿毛就生出了一个念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情不自禁地把纸鹤拆开了，上面一行幼稚的字让他心头一震，原来纸上真的有字：
傻瓜，以后照顾好自己哦！
阿毛深吸了一口气，喜悦和激动顿时涌上心头，他的手开始颤抖
平静下来后，他想将纸鹤叠回原样，可反复试了好几次也没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