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毛将纸鹤小心夹在高中数学课本里,他要将这份特殊的礼物带到学校。
不管自己是对是错,是时候赌一把了,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第三节和第四节课之间有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阿毛准备在这期间行动。
下课铃声响后,阿毛坐在座位上假装预习数学知识,刘玉也没出去,时机已经到来,阿毛果断采取行动。
“刘玉,下节课老师要讲的内容你预习了吗?”
“不算预习,刚刚看了一下。”刘玉漫不经心地翻着自己的课本,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
“我看了一下,有个地方不知道理解得对不对,你帮我看下。”阿毛把自己的课本往桌子中间挪了挪。
二人互相探讨着课本上的数学题,阿毛像是把前面学过的知识都忘了一样,思路前后不连贯,以至于需要不停翻看以前学过的内容。
翻着翻着,那张原本被叠成纸鹤的纸片露了出来,上面的折痕交错纵横,将那一行幼稚的字分割地七零八碎。
“哦对了,这是我小时候在学校收到的第一份礼物,它原本是一个纸鹤,后来被我拆开了,可惜我不会叠纸鹤,你能帮我把它叠回原样吗?”阿毛手里捏着纸片,眼睛盯着旁边的刘玉。
只见刘玉迟疑了一下,她接过纸片慢慢看着,眼神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杂乱。
“柳如歌?你是柳如歌对吗?”阿毛试探性地问道。
刘玉没有吭声,依然在端详着手里的纸片。
“是吗?”阿毛又问。
“这么多年了,你还留着啊!?”刘玉终于开口了,她那眼神里的杂乱不知什么时候演变成了饱含的泪水,像沾满了水的海绵,只要稍微一挤,就能冒出水来。
“我当然留着啊,我一直都留着的,只不过上面的字我前两天才看到。”
“难以置信,阿毛。”刘玉突然喜极而泣,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看了看阿毛。
“所以说,你是柳如歌,对吗?”阿毛赶紧掏出纸巾递到刘玉面前。
“嗯是也不是”
这个回答让阿毛顿时摸不着头脑了,什么叫是也不是?难道你是两个人合为一体了不成?
“那就是说,你就是她!?你之所以刚开始表现很反常,是因为你一开始就认出我来了对吗?只不过你不愿意承认你认识我,对吗?”
“阿毛,抱歉,时间过去了那么久,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并且还记得很清楚,我很感动,谢谢你。”
“害!谢什么?我们六年前就是好朋友了,难道不是吗?你把我们都忘了?”阿毛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不,我没有忘,我只是把曾经的记忆都埋藏在自己的脑海里了。那天我在何老师那里看到名单上有你的名字,我就知道肯定是你。好吧,既然现在让你认出了我,我也不对你刻意隐藏身份了,之前我叫柳如歌,就是你认识的那个,但现在不是了,我现在叫刘玉,柳如歌在我的观念里已经不存在了。”
“什么意思?你重生啦?”阿毛开玩笑似地。
“阿毛,我的过往我不想提起,你也不要问了,以后你就叫我刘玉吧。”
“哦那好吧那我们还是之前的朋友吗?”
“可以是。”
阿毛万万没想到,自己得到的竟然是这种回答。
不过没关系啦,反正认出了你,你就是她!
看来自己的直觉是对的,直觉这个东西真奇怪。
但让阿毛感到更加奇怪的还是刘玉——曾经的柳如歌,她为什么跟之前相比大不一样了呢?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性格,与人交流的方式也不是这样的。
在阿毛的记忆里,曾经的柳如歌天不怕地不怕,有魄力又有担当,性格豪放开朗,没有半点拘谨,小时候大家还叫她“六哥”。
可现在呢,她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究竟是什么让她变成了现在这样?阿毛百思不得其解,一直耿耿于怀。
现在的刘玉,她每天好像只会学习,一门心思地学习,虽然她的成绩在班里只是中上等,但也不至于那么努力吧,每天早上她总是第一个到教室,下课从来不出去玩,午休结束从来不带犹豫的,睁开眼睛就学习。
这么努力的同学,阿毛还是第一次见。
“刘玉,你跟以前太不一样了,能告诉我为什么吗?”阿毛话刚说出口就感到了不对劲。
“没什么,你不要好奇了,好好学习吧!”刘玉有点不开心。
“你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说啊,我们不要把彼此当外人才对。”阿毛想再努力一下。
“我没有把你当外人,不要问了。”
刘玉回答地很决绝。
可她越不想说,阿毛越是想知道,青少年的好奇心总是最强烈的,尤其是对自己身边的人,他们渴望互相了解,互相支持,互相倾听,因为那意味着彼此之间袒露真诚,正是这种真诚造就了学生时代大家彼此之间特殊单纯的友谊。
阿毛觉得刘玉虽然不像以前那么冷漠,但她跟自己之间依然刻意保持着距离。
阿毛百思不得其解,自己非要弄明白怎么回事不可,反正有三年的时间,接下来的日子慢慢了解,他相信刘玉总有一天会向他吐露心声的。
这个学期过半的时候,班里突然被开除了两个学生,一个男生一个女生,据说是在操场谈恋爱被教导主任抓了个正着。
何老师怎么求情都没用,他们最后还是被学校给开除了。
就谈个恋爱,多大点事儿?犯得着吗?阿毛在心里为那两位同学打抱不平。
就在那两位同学被开除的第二天,班长陈城分手了。
这个信息再一次刷新了阿毛的认知,没想到班长也有女朋友,他们是初中同学,那个女生就读于县城里的另一所高中,不知怎的就突然提了分手。
午饭过后,大家发现陈城一人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等他抬起头擦眼泪的时候,大家才发现他正泪流满面,知道情况的同学都说班长分手了,所以才如此伤心难过。
但阿毛不这么觉得,因为他那时还未体验过那种为情所伤的感受,因此,他的看法是:班长就应该有个班长的样子,搞那么多儿女情长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