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刚走,步兵也都动身了,浩浩荡荡的军队带着辎重,扛着武器就开始跑。
刚开始的一段路还打着火把,接着就传来命令,要求隐蔽前进,意思就是不能出声,不能打火把。
士兵们都把火把扔水坑里熄了,摸着黑上路。
但荒郊野外,一点灯光没有,到处都是乱石乱树,士兵们不停地跌倒,摔出血。背着的装备洒落一地,趴下去摸黑找,又被后面的人撞倒,部队一片混乱。军官急得不得了,但也不敢扯着嗓子喊。出发不到一个小时,编制全乱了套,一连的人跑到三连的队列里,二师和四师混在一起,士兵们借着月光一看,周围的人没几个认识。
军官们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了,到不了地方人就丢没了,都跑去找上级军官反应情况。过了一个时辰,命令终于又下来,打火把,整队。几万人好不容易整队完毕,天已经蒙蒙亮。这回什么问题都没有了,全速前进!
步兵刚从混乱中挣脱出来,最前沿的骑兵又出了意外。
第二军的一个骑兵团在旷野上遭遇了一股敌军,敌军人数不多,只有不到二百的步兵,见了赤军的骑兵队就疯了似的掉头逃跑。两条腿终究跑不过四条腿,骑兵团亮出马刀,一个冲锋就全歼了他们。
但是问题来了,按照情报,这一带离龙谷还远,应该绝不会出现成建制的敌兵。这一支敌兵到底怎么回事?难道说敌军已经涌出了龙谷?或者说这只是一小支斥候部队?
骑兵前锋们感到茫然和害怕,如果敌军涌出了龙谷,也就意味着几千人的骑兵前锋继续前进,很快就要和几十万敌军狭路相逢,敌我比例达到上百比一,毫无疑问是死路。
而如果这些敌军是斥候,那么同样的敌军斥候有多少?敌人是否已经知晓赤军的动向?偷袭式的包围还能不能成功?
骑兵们骑在马上,俯瞰地上鲜血淋漓的尸体。死人头一次比活人还可怕。
骑兵师的师长们很快知晓了情况,都感到震惊。一旦敌军有异动,意味着所有骑兵部队都要报销,后续的步兵也将遭到毁灭性打击。
现在面临两个选择,继续前进,或者回去报信。
如果继续前进,有可能全军覆没,也有可能完成任务。
而回去报信,有可能会拯救整个赤军,也可能贻误战机,造成更麻烦的战局。
骑兵师长们做出决策之前,最前沿的骑兵前锋原地等了十五分钟,见后方没命令传来,以为是要求继续前进,纷纷朝吃草的马打鞭子,加速向前。
清晨刚刚来临,第一天是个阴天,旷野笼罩在灰暗和苍白中。龙谷附近是无遮无拦的开阔地,这意味着随时都能看到极远处的大股敌人。骑兵们忐忑不安地行进,身上的汗浸透了衣服,顺着盔甲流到汗如水洗的马上。
一直行进到傍晚,没有见到其他的敌军。骑兵们稍稍松了口气,早晨歼灭的那股敌人可能只是个巧合。梁兵大部分都是强抓来的壮丁,有小股从龙谷出逃是有可能的事,歼灭的应该是一小股逃兵。
每隔一个时辰,骑兵们都换一次马。马匹们趁着这短暂的几分钟疯狂吃草。没被骑的马都顺着小溪和草地跑,边跑边吃喝,但这种进食方式根本吃不了多少,因此一天下来,许多马匹都开始力竭。
夜晚,骑兵前锋的指挥官千寺做了个重要决定:休整一小时。
骑兵们倒下就睡,军官都醒着掐时间。马匹们疯狂吃喝,补充虚脱的体力,吃喝完毕后也都站着入眠。草地上出现了奇特的景象,大批的人马在静悄悄的睡觉,零星的军官打着哈欠站在人堆中,静静等待。
休整到半小时,有骑兵排长跑来找千寺,要求立刻前进。理由是时间不够,这种长时间休整是违抗上级军令。
千寺拒绝了,理由很简单:
“上级让我带兵去指定位置,不是让我带一堆死人死马去指定位置。贻误了战机杀我的头,你不要管。”
一小时后,骑兵前锋再次出发,向着浩大的夜幕疾驰。
距离预定合围时间还有26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