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雨朦朦胧胧下，山野绿意盎然，蜿蜒小路通向村庄。雨雾中，几栋黛瓦白墙的农宅隐约其间，若隐若现。
左一目身背长刀，斗篷端正地戴在头上，独目平视前方。
“天上那朵云，好有灵性啊！”
尚未入村庄，左一目便仰头观察，一手扶住斗篷，站立原地。
若他没有猜错，这村庄上空应是一朵灵云。虽称不上上等，但炼制一件法器倒是足够了。
师父殷云子曾言，普通灵云并不珍贵，但凡灵气充裕之地，便有可能诞生。
然而，如赵国、荣国这般灵气匮乏的小国却并不多见。此次相遇，左一目自觉有些幸运。
如今，距离左一目达到炼气境界已过去三月。三月前，他炼化了【尸阴之气】，本以为能提升炼气速度，事实却并非如此，那道【尸阴之气】仅是为他增添了一丝底蕴。
炼气速度并未加快，炼气，意为炼化自身之气，即将体内的灵力抽出一缕，反复锤炼，使其更加凝练坚韧。如此反复锤炼九次，最终化为的法力最为精纯。
此步骤并无捷径，左一目只能脚踏实地，认真锤炼。所幸炼气过程并不考验资质，只要努力认真，速度相差无几。
三个月的时间，左一目已将自身一半的灵力凝练完毕，也就是说再过三个月，他便能完成一炼。
“前方的客人，下雨了，要不要到我们矮沟村歇歇脚？”农田中，雨雾里，一位身披蓑衣的老农向左一目招手。
“多谢老伯，我正有此想法。”左一目微微颔首，礼貌回应。
老伯扛着锄头，笑着走过来：“小伙子，跟我来吧。”
直到他看到左一目的真容，倒是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平复下来。
“哟，不好意思啊。许久未见到你这般人物了，冷不丁还有一点不适应。”
左一目微微摇头：“无妨，我相貌本就骇人，稍后进村，我自会带上斗篷。”
“倒也不至于如此。”老农笑了笑，在前方引路，左一目紧随其后。
矮沟村村民民风淳朴，心地善良，热情好客。
左一目刚一进村，便感受到几股来自姑娘们的热情。
偶尔也有几个小孩子躲在母亲身后，好奇地向他张望。
“老伯，贵村常有外人往来吗？”左一目落后一步，轻声问道。
“少的很，我们这里地处偏僻，终年也无几个外乡人。”老农乐呵呵地回答。
左一目点头，如此甚好，收取灵云时，应当不会受人打扰。
没多久，两人便来到一座院子前。
“便是此处了，你先进去歇息吧，我去寻我儿子、儿媳，为你备些吃食。”老农放下锄头，指了指院子大门，转身离去。
“多谢。”左一目再次道谢，抬脚迈入院子。
院子不大，内有三间瓦房，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左一目走进中间最大的一间屋子，屋内陈设着几件简单的家具，虽陈旧，却也整洁。
他卸下身上的长刀，置于一旁的桌上，寻了把椅子坐下，屏息凝神，细细感应灵云的方位。
因之前的法器皆不便常用，这些日子，他正为法器之事烦心，这一朵灵云的出现，倒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恰好在《阴山十三器·箓》上有一个法器，名唤阴雨云兜，此器不善攻防，却可代步，能加快他的行进速度。
灵雨云的位置确定，就在这村子附近徘徊，一圈又一圈，竟然从未随风飘走。
就仿若被一个特定阵法困在这里一般。
左一目心生好奇，暗自盘算之际，老农已领着儿子、儿媳回了院子，手中还拎着一只鸡。
“老伯，普通吃食即可，这鸡就不必了。”左一目急忙起身阻拦。
孰知老农笑道：“唉，今年的秋波刚结束，又是风调雨顺的一年。即便你不来，我们也会杀一只，庆祝庆祝。”
听到这话，左一目不再阻拦。鸡被杀后，剩下的事便交给了儿子儿媳。
老伯的儿子去院子里劈柴引火，女人则开始处理，烧水拔毛，剁块下锅，动作行云流水。
瓦房内，老农坐在桌子对面，倒了一壶茶水，静待开饭。闲聊时，他问道：“小伙子从何处来？”
左一目答道：“荣国。”
“哎哟，那可不近。几年前就听说，那边正在打仗。”
显然村子虽封闭，却也并非完全与世隔绝，连荣国那么远的事都知晓。
这时，左一目问出了自己的疑惑：“老伯，你们矮沟村，年年都是这般风调雨顺吗？”
“那是自然。”老农仰头，自豪地说道，“实不相瞒，我们村子数十年前，曾经有一人被路过的仙人收为弟子了。离开前，他祈求村子风调雨顺，此后便是如此了。
想想当初他与我还是一同长大的玩伴。只是可惜呀！那仙人说我资质平平，命格普通，当时没选上。”
所以天上这朵云是有主的吗？
若是如此，他便不好轻易拿走了。
左一目抬头望向天空，面色渐凝：“那位仙人可曾回来过？”
老农摇了摇头，答道：“他走后便没回来过，听闻已断了尘缘。”
左一目心中明了。他又一次凝视着这朵云，其形状甚佳，体积颇大，倘若他谨慎一些不破坏阵法，仅用一半或许也能成功。
于是，他决定在村中逗留一段时日，待法器炼成后再行离开。
没多久，香气扑鼻的饭菜端上了桌，这次他没再客气，数月奔波，他已许久未曾好好的吃过饭了。
农家小菜，老母鸡炖得软烂，自家种的稻壳米颗颗饱满，带着些许微弱的灵气，想来应是来自灵云雨。
也难怪村子里的人都透着几分灵性，日日食此米，饮此水，自然滋养人。
一饭结束，主客皆欢。
眼看着天色渐晚，老农便将左一目留宿家中，安排他住在左侧偏房，那是他二儿子所盖，只是月前被一个外乡人说动，随其一同去寻仙问道了。
老农说他姓韩，是个模样俊俏的公子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