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能的接受了池焰的刻意靠近,本能的没有立刻推开,本能的耳尖泛红心跳加速。
乔浠在他的话里回神,猛地将他推开,像极了被看穿后恼羞成怒的样子。
眼神跟一把锋利的小刀子似的,毫不留情的朝他扔了过去。
“我不看了。”
她起身要走,影院里正好响起开始检票的广播。
池焰眼疾手快的扯住她的手腕,立马服软,“我错了,下回不敢了。”
“外婆让我带你出来玩,你要是气冲冲的先回去了,那她不得骂死我。”
“骂的是你,关我屁事。”
电影快开始了,排队检票的人都已经进了大半。
今天这场电影,池焰一定得跟她一块看上。
知道乔浠受不了激将法,他语气挑衅道:“你要是现在走,那就是害羞了。害羞就说明你喜欢我,你就是个喜欢又不敢承认的怂包。”
“池焰我给你脸了是吧!”她没好气的骂了声,“我被只狗盯着有什么好害羞的?”
“不信,除非你跟我一块把这场电影看完。要不然我就会告诉所有人,你喜欢我,还不敢承认。”
……
影厅里面黑黢黢的,池焰牵着她的手腕,摸索着找到座位。
乔浠坐下以后立马甩开他的手,还特别嫌弃的把手腕往衣服上擦了两下。
池焰眸底带着似是而非的纵容,把爆米花递给她,奶茶插好吸管放在两人中间的扶手上。
“乔姐您吃好喝好看好,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小池。”
她指着池焰警告,“从现在开始到电影结束,你不许说一句话。”
刚才在电影院外面差点儿把她惹急了,电影险些没看成。不过池焰还挺高兴的,毕竟他确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乔浠的确会因为他的靠近害羞,这就说明她一直在嘴硬。
整场电影下来,乔浠从头到尾看得都挺认真,但池焰就不是了。
他嘴角噙着漫无边际的笑意,化身盯妻狂魔。至于这场电影演的是啥,半点儿都不感兴趣。
……
看完电影出来,六点多钟。
从商场出来以后,池焰看到街上的人流都朝中心广场的方向去,这边离中心广场不算远。
“饿了没,想吃什么池哥买单。”
乔浠摇头,“我两点多才醒,三点钟吃的饺子,刚刚又喝了杯奶茶,一点儿都不饿。”
“那现在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池焰抬手看了眼手机,“才六点多。”
他刚问完,乔浠的手机响了,高杨打来的。不用接乔浠都知道这家伙找她干嘛。
她按下接听键,“说了不去。”
“乔姐,你真的要弃我于不顾吗?”
“我对烟花没兴趣,除了震耳朵,半点儿看头都没有,你能不能别烦人。”她语气有点儿不耐。
“你不去,池哥也不去,就我跟果儿两个人,一点都不热闹。”
听见他说池焰也不去,乔浠侧眸瞥了眼他,问道:“你怎么也不去?这不是你家承办的烟花秀吗?”
“你都不去,我去干嘛?我家承办烟花秀又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从小到大看多了。”
电话那头传来高杨的声音,“乔姐你跟谁说话呢?”
“池焰,他在我边儿上。”
“我靠!我说你俩今天怎么一个都叫不出来。敢情背着我们偷跑出来过二人世界了是吧?”
“过你妹!”乔浠没耐心的把电话挂了。
池焰含笑问她,“怎么打个电话还打急眼了?”
“高杨嘴欠,懒得跟他说话。”
“真不打算再去别的地方逛逛?”
“不去,回家。”
……
这会儿是晚高峰,又逢元旦,打车回去必保要堵。
从商场回蝉鸣巷子也就不到半小时的脚程,俩人一路往回走。
天幕逐渐暗淡下来,皎月半隐在云层之中。月光和路灯洒下的柔和光影散落在她的发丝,泛着微弱的银白色的浅光。
池焰侧头看着乔浠精致小巧的侧脸,仿佛在她的脸上看到了挥之不去的愁绪。
从刚刚高杨打电话喊她去看烟花秀开始,她的情绪好像又随着烟花两个字低靡下来。
池焰很想知道她对烟花为什么会有种莫名的排斥。烟花是美好绚丽的东西,女孩子应该都不会讨厌才对啊。
“乔浠。”他喊她。
她恍了恍神,淡淡应了一声,“干嘛?”
“我们交换秘密吧。”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什么意思?”
“就比如我问你为什么会讨厌烟花,我给你交换一个你想知道的事情。”
她瞳孔突然颤抖一瞬,扯了下嘴角,“我对你的事儿不感兴趣。”
“可是我对你感兴趣。”
空气突然凝滞,两人谁也没再说话,踩着脚下的影子往蝉鸣巷子的方向走。
半晌,她开口问他,“你真想知道?”
“想。”他目光灼灼,“但你要是不愿意说,那我再也不问了。”
她笑得有点儿苦涩,“其实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不过是自己过不掉心里那道坎儿罢了。”
她语调缓缓,听不出来什么情绪,“我左侧肋骨处有一块很丑的疤,是我自己故意烧伤的。”
一瞬间,池焰鼻腔里像是灌了风似的被呛住了。
他眼底的心疼清晰可见,“为什么要把自己烧伤?”
“因为初三寒假回老家过年的时候,我爸给我弟弟买了挺多小孩玩的烟花。我弟问我摔炮摔在人身上会不会爆炸?我说不知道。然后他让我站在那儿给他当靶子,他要试试。”
“我不肯,一直在躲,他就生气了,跑着去追我。”乔浠眼睛里灌了风,有些干涩发酸。
“我弟手里举着半根没燃完的仙女棒,追我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胳膊按在了燃的正旺的火星上,烫出了挺严重的疤痕。”
“我爸妈重男轻女你也知道,儿子在他们眼里比命都重要。平常小磕小碰都跟掉了块肉似的心疼,更何况是被烫出这么一条没办法恢复的伤疤。”
池焰嗓音里隐隐带了点儿颤意,“所以他们把错怪到了你的头上?”
“对。他们觉得乔家宝胳膊上的疤是拜我所赐,我不认。”
乔浠眼睛里的酸涩更甚,“他受伤是他活该,跟我有什么关系。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反抗他们,反抗这个令我窒息的家。换来的结果就是一顿毒打,又被关起来不给吃饭。”
“我在想,乔家宝受伤他们能心疼成这样。那我也是他们的孩子,他们为什么从来没心疼过我。我不死心,想试试看。听说肋骨处是全身上下最薄的的皮肤之一,所以我故意把自己烧伤,哭着跟他们喊疼。”
乔浠的含泪试探没换来她想要的结果。
而是乔父乔母毫无半点儿怜惜的冷眼,他们说乔浠心眼儿坏,嫉妒乔家宝招人喜欢,故意害他受伤。说乔浠就算把自己烧死都是罪有应得,不值得可怜。
也是从这件事情以后乔浠开始性情大变,并且特别讨厌烟花。
池焰听完以后觉得自己心口闷了一口气,不上不下,憋得难受。
“那你后悔吗?把自己烧伤也没换来他们的疼惜。”
乔浠仰头看着月亮,“不后悔。肋骨上的疤起码让我看懂了这个满是腐朽恶臭的家。”
“有些事情不后悔,但不代表会释怀。就像我讨厌烟花,是因为我一看到它就会想起那些不好的回忆。”
池焰那双眼睛藏有满世界的深情,“愿不愿意相信我一次?”
乔浠不解,“什么?”
他弯唇一笑,“暂时保密,你只需要回答相信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