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萝:“…………”——他是在骂她吗?!
空气中,又泛起一股令人窒息的沉默与尴尬。
“那我走了。”
他道。
“……”
陆则站在原地默然地等了一会儿,毫不意外地没有等到她的回应。
他一双墨眸,长久地凝在那层隔绝视线,且没有丝毫动静的帘子上,视线轻轻又缓慢勾勒着。
“……何希萝。”陆则安安静静地启唇,轻道:“以后,好好的。”
——似乎陆则与她的交谈,结局永远是冷场。
这句话音落下后,又是一片熟悉的安然寂静。
“…………”
——但是这回,他似乎是真的悄无声息地走了……
因为轿子外,又隐约传来先前喜气洋洋的锣鼓声、吹埙声。
就好像刚刚的一切,只是她的梦境一样。
“……陆则。”
希萝头靠在壁上,轻轻道:“希望你能幸福。”
————
——想把她囚禁起来,把傅清野杀掉。
——将世界众生覆灭,若是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便最好不过。
——这样,她再也没有退路,也没办法再抗拒他。如果还有小心思,就只能让她暂时受些苦了。
——但没关系,他可以当她的四肢,当她的仆人,当她的一切。
——动不了其实也不错。他就不用整日心惊胆战,担心她突然消失。
灭顶般的占有欲让他冷静地计划好囚困她的一切,顶尖的实力让他将其付诸实践。
但终究,相思之情是强大如陆则也无法掌控的。
所以,他那时还是回了圣院。
“……”
陆则绝非一个脆弱的人。
可是他现在,竟然又静静落泪了。
——因为,他刚刚对她说……他放弃她了。
陆则很庆幸她没掀开帘子,没有看到他狼狈的丑态。
但,又矛盾卑微地渴望她掀开帘子,能让他再看一眼她的样子……
他在空中飘逸又冷淡的身姿,渐渐慢了下来。
然后,他冷眸轻掠,便利落地翻到一个阴僻的角落。
陆则扔了剑,静静地靠着墙,仰起头闭眼。
“……”
他闭着眼慢慢呢喃道:“……我好像从来都没让你开心过。”
无论他怎么做,可似乎他带给她的,永远只有无尽的绝望与厌恶。
陆则以前,以为他可以不管不顾她的想法,将她囚禁在他的身边,用他余下的一生补偿她的自由……
直到那天。
越溪说她看不见了。
“…………”
——看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他怎么可以让她看不见了?
——她那么胆小,眼前一片黑……该多害怕?他怎么可以?他怎么能?……他怎么舍得?
直到此时,陆则才从一片塌陷般的轰聋中,从心口处痛的发抖的触感中,茫然地感受到——原来,他那个计划,从一开始就无法实行……
若真的成真了,待他看见她的那副样子——他怕是一刻也受不了。
陆则心如刀割。
但他即使想明白了。
却还是无法接受……
——在他生活的这个世界,她和别人在一起了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