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要到了吗？
想到这里，月珞心里莫名的觉得难过，一时之间却又说不出是为什么。
抬头时，看着镜中狼狈的自己，身上的伤口隐隐发疼，似乎千年前的一切刑法就发生在昨天。
身上的桃花木钉是拔不出来的，因为疼，因为执念。
房中传来水声，张起灵在门外听见了，盯着远方的眸子，逐渐的收了回来。
小姑娘的手指字触碰到后背上的桃花木钉时，手指一疼，放在眼前一看，只看见了像是被烟头烧后的烫伤。
还是不行，执念太深了吗？
月珞这般想，肩头便垂了下来，看着自己的指尖发呆，心想：也对，她还没有死，姬家的仇还没有报，我又怎么可能释怀。
大抵是想得入了迷，连同张起灵推门而入的声音，她都没有听见。
察觉到脚步声的时候，月珞回头，伸出的利爪，直接停在了张起灵的脖子上。
尖利的指甲在张起灵的脖子上勾出了血痕，偏生这样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让月珞瞬间心生愧疚。
“张起灵，怎么是你……”
她迅速的收回了手，在浴桶里，看向他的目光缓慢的收了回来。
本以为张起灵已经离开，却感觉到自己的后背有一抹温热。
小姑娘全身的汗毛竖立起来，像是被惊扰的小猫。
隐隐约约，似乎有液体在后背流动，月珞不敢动弹，只有芊芊玉指抓紧了浴桶的边缘。
男人的指腹在后背游走，似乎在描绘着什么，意识到不对的月珞，微微转头，便被张起灵按住了头，他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
“别动。”
“张起灵，你在做什么。”
她的声音由最初的胆怯变得紧张，隐隐约约还透露着警惕。
直到后背一疼，有东西从后背被拔出来以后，月珞这才明白。
她瞪大的瞳孔里面，写着不可思议，张起灵在为她驱邪，画符。
“张起灵，停下。”
画符并非易事，要用自身鲜血为引，以血画出整个媒介。
精气会顺着血液，从自身流出，然后落入咒术人的身体里。
月珞本想反抗，却在下一秒，被张起灵从身后搂住了肩头，冰凉的肩头是张起灵温热的手臂。
她微微侧过头，嘴唇便能碰到张起灵依在她肩头的侧脸。
“张起灵，我不是人，你是知道的。”
他闷着声，没有说任何话，但月珞却好像可以感受到他的所有。
他的手指在月珞的发间穿梭，将发丝中缠绕着的红线给理下来，一一洗去她发间的诅咒。
发间的水顺着发丝在肩上流动，途径蝴蝶的绽放。
张起灵的目光停在上面顺着蝴蝶的脉络在月珞的肩上游走，唯独目光即将向下时，他却将自己的目光收了回来。
“自己洗。”
月珞只听见这一句话，再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后已经不见张起灵的身影了。
她看向张起灵离开的方向，只有门口的珠帘在相互碰撞，一颗接着一颗，像是心脏跳动的旋律。
镜前，月珞身上的污垢与红绳已经被全部清理干净。
被拔出桃花木钉的后背，窟窿已经被修补，连同眼中的难以分辨的晦色也已经被除去。
除了脸上那一抹犹如破碎瓷盘的裂纹，再也看不出她与常人的不同。
“像你这样的人，世上竟也会有傻子愿意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