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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力行和小芙蓉心里都是咯噔一下，慌乱的看着这两个人，谁也不敢随便开口问话。
而这两位站在甲板上，看着船舱里的他们俩貌似也都有点疑惑的样子。
“你们俩干什么的？”
其中一个中年人忽然开口问道：“别藏着了，出来见个面吧！”
潘力行磕磕巴巴的说道：“我，我们是打渔的船，船家，在这里……歇会儿。”
“你俩是船家吗？”
中年人歪着脑袋仔细看看他，问道：“我怎么看着你俩不像呢？”
他其实是看不太清里面的光景；夏日的阳光比较耀眼，外面的光线格外明亮，而潘力行和小芙蓉躲在船舱深处，光线十分昏暗，看不太清头脸。
唯一让他感觉潘力行和小芙蓉不像船家的地方在于，潘力行的脸有点微胖，而小芙蓉的脸上像是化了妆。
普通的船家，混上口饭吃在这个年月都是一桩不太容易的事情，潘力行怎么吃胖的？还有小芙蓉，吃不上饭的情况下，又怎么可能有钱买化妆品？
“你们俩出来一下！”
中年人亮了亮手里抓着的手枪，朝潘力行和小芙蓉比划比划，说道：“来来来！你俩出来，是不是船家，我一眼就能看明白！来！”
“老总您，您是哪，哪个部分的？”
潘力行差点没吓尿，慌乱的找理由说：“我老婆她，她还没，没穿衣服呢，不，不能就这么，出去呀……”
“没事！她没穿衣服你穿了，你出来！”
中年人拿枪口朝他招呼着，说道：“你放心，只要你真是船家，我们绝对不为难你。来！”
问题在于，潘力行真不是船家呀！
潘力行哆哆嗦嗦的说道：“老，老总，我看见枪就眼晕，我，我出不去……”
“潘力行！”
就在这个时候，甲板上再次跳上来一个青年，只是照着船舱里猫了一眼，顿时叫破了潘力行的名字。
潘力行浑身一哆嗦，定睛看这青年，顿时傻眼了：“小沈？”
最后上船的这个青年，可不就是小沈。他以前去打水过道找小芙蓉的时候，曾经见过小沈，偶尔有几回，还曾经在牌桌上切磋过。
问题是，他印象之中的小沈，应该是老驴市街某家洋行之中的职员呀，今天怎么到了这里？
而且，小沈的手中貌似也抓着枪。
某一个瞬间，潘力行的脑海之中突然划过了某种可能，不可思议的问道：“你，你是军统？”
小沈当然是军统，而且还是鸢都城为数不多的中层特工之一。
早于小沈上船的那两位，一个是于掌柜，一个是钟元良——持枪问话的那个就是钟元良！
小沈的到来，确认了潘力行的身份，钟元良嘶嘶冷笑道：“姓潘的，总算逮住你了！”
……
……
日本特务和警备大队的人昨天晚上都没闲着，此起彼伏的枪声就像是一根无形的绳子，牵着他们的鼻子这里围捕，那里追杀，一刻都没得闲。
整个夜晚过去了，他们两拨人都累的有点疲了。
“太君，咱们还找吗？”
白浪河西岸的某处河滩上，警备大队一分队的队长高茂才苦着脸问一个特务：“军统那帮人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咱这么找下去不是个办法呀！”
“高队长，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特务们其实也感觉身心疲惫，所以高茂才如果真有什么好办法，他们绝对愿意采纳。
“我能有什么好办法？”
高茂才讪讪笑道：“我意思是，实在不行咱们就撤了吧。抓军统也不急在一时……”
“不行！”
特务断然否决，说道：“根据我们的观察，军统至少出动了十几个人，如果所料不差的话，鸢都城的军统应该是倾巢而出。对于我们来说，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这个时候不能抓住军统，等他们回城之后，就如泥牛入海，很难再把他们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了！”
“可是……”
高茂才明白他的意思，十几个人一旦藏身于城市之中，想要找出来的确非常不容易，但问题是，十几个人在河滩野地里乱窜的话，想要把人找出来一样十分不容易啊！
“不要可是了！”
特务黑着脸说道：“军统倾巢而动，是为了杀掉潘力行！只要潘力行还没死，军统就一定不会放弃！我们只要用心……”
他话没说完，忽然有一阵密集的枪声破空而来。
这阵枪声很短促，好像是好多枪集体开了火一般，然后开完之后即刻停火。
这是怎么个开火法？开火能提前商量好在差不多的同一时间扣动扳机吗？
特务脸色一变，锁定了枪声传来的方向，猛地挥手：“上！快跟我上！”
十几分钟之后，十几个特务带着几十号警备大队的二鬼子终于找到了刚才爆出密集枪声的所在。
那是一艘停在白浪河西岸的小船，小船的甲板上，有两具尸体躺在那里，其中一个是潘力行，另外一个却是小芙蓉。
这两具尸体，全都是跪着中的枪，每一个人的身上至少都挨了七八枪，一个个的枪眼到现在为止，还在向外冒血。
这是处决！
这是参与昨晚追杀潘力行和小芙蓉行动的军统集中在一起，对潘力行和小芙蓉的处决！
“八嘎！”
特务们的心一下沉到了谷底。
他们猜也知道，杀了潘力行和小芙蓉的肯定是军统。
但军统既然杀了潘力行和小芙蓉，剩下的事情就只有一件，那就是逃回城区，继续潜伏！
这也就意味着，以潘力行和小芙蓉为诱饵的围捕计划，彻底破灭了！
特务们个个恼火至极，恨不能把潘力行和小芙蓉的尸体从小船上拖下来，再给他们每人补上几枪！
……
……
马天瑞在杨家牌坊南口隐藏着，等了足足半个多小时，也没再发现岳峰和同学们露面的迹象，就有点傻眼了。
怎么回事呢？他们人呢？难道他们从别的地方走了？
这不是没可能，杨家牌坊这一带的地形非常复杂，小街小巷小胡同密密麻麻，跟迷宫一样，外来的人甚至都可能在这一带迷路。
问题是，失去了岳峰和同学们的踪迹，马天瑞也就不知道该去哪儿领传单和标语了，没有传单和标语，他又怎么能参加今天的集体活动呢？
颓丧的情绪包围了他，让他顿感百无聊赖和萎靡不振。
确认继续等下去也不可能等到人，马天瑞郁闷的离开了杨家牌坊，晃晃悠悠的沿着道路向城区深处慢慢走去。
偶尔经过一些街头，他已经可以看到有不认识的人在街上发传单贴标语了。
岳峰以前说过，今天的活动不单单有他们学校的人参加，还有县立中学和县里女中的学生以及众多的热血群众一起，马天瑞不认识人家也是情有可原的。
看着别人热火朝天的为抗日事业做贡献，唯独自己被排除在外，马天瑞越发郁闷起来。
出奎文门，跨过白浪河，沿着南坝崖街北行的时候，马天瑞忽然攥紧了拳头。
不让我直接参与，我总可以随便找个人一起合伙吧！
我就不信了，我主动要求替别人发传单，别人还能不同意！
马天瑞的眼神里，再次燃起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