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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狡兔三窟

    过了一会儿,铁锅里飘来饭香。爱媛又捧出一个陶罐,里面装满干菜,爱媛又搬出十几个木碗,然后掀开了锅盖,里面已经是一锅香喷喷的白米饭 。爱媛说道:“张头领,各位大哥,你们折一些树枝做筷子,饭已经好了。”

    二傻子他们马上去洞口外折树枝,铁娃留心看那些锅里和碗里,装的是不是蛆虫什么的。如果这女子是妖怪,那么眼前的一切就都是幻象,那些米饭和干菜也不会是好东西。爱媛似乎看出了铁娃的疑虑,欠身问道:“张头领,您怎么不吃饭?”

    铁娃小心翼翼的说:“姑娘,莫非这个山洞就是你的家?”住在洞府里的,不是神仙就是妖怪。如果这女子是个妖怪,自然没有好心,但既然她如此煞费苦心骗我们,说明她的本事不大,不敢对我们来硬的,所以铁娃才试探着问她,先探明身份再说。

    没想到那女子竟然咯咯笑了,“张头领真会说笑,这里怎么可能是我的家呢?不瞒您说,我家里祖祖辈辈都是白虎岭上的猎户,奴家自小跟父兄叔伯们上山打猎。我们每次外出打猎,少则日,多则个把月,回不了家,自然得有地方歇脚。像这样的山洞,光我知道的就还有十几个,里面都有锅灶和柴米。俗话说,狡兔尚且三窟,我们这些猎户,就算有十三窟也不为过呀。”

    铁娃恍然大悟,再看二傻子已经就着干菜干了一碗米饭,然后又去锅里装饭。看来米饭和干菜都没有问题,是自己多疑了,哪有那么多妖怪,况且我们又不是取经人。

    这时夕阳西下,山洞外满是落日余晖,照耀的满山红彩,煞是好看。一只香獐子伏在洞口外的小溪边喝水,可能是被山洞里的声音吸引,竟然探过头往里看。好奇害死猫,这只獐子算是寿终正寝了。

    铁娃捡起一块石头,流星赶月一般扔过去,正中那獐子的脑门,那獐子倒地蹬了几下腿,然后就不动了。大家伙笑呵呵地跑过去把獐子抬进来,铁娃掏出怀里的剔骨尖刀,递给二牤子。二牤子家在天下村算是屠户,谁家杀猪宰羊都找他们帮忙,所以对于解剖牲畜这一块非常熟练。

    那獐子跟鹿差不多,身体构造跟羊也接近。二牤子三下五去二,就把獐子剥了皮,割下一块块肉来。二驴子架起一堆篝火,大家开始烤肉。爱媛又去到洞里面搬出两坛老酒,大家顿时欢呼起来。

    上一次有酒有肉的日子,还是在天下村打败黑狗李时的庆功宴上,回想起来,恍若隔世。其实时间只过去了不到一个月,但这一个月里,大家被拉壮丁,推粮车,筑城墙,三餐不饱,四肢受累,活的就像牲口一样。现在突然间有酒有肉了,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大家几碗酒下肚之后,个个兴高采烈,纷纷来给铁娃敬酒。铁娃喝的兴起,高声说道:“大家今天这么高兴,都是多亏了爱媛姑娘,如果不是遇到了爱媛姑娘,咱们可能都在山里迷路饿死了!既然二驴子已经跟人家定了亲,择日不如撞日,咱们今天就给他俩办个婚礼,大家说怎么样?”

    众人高呼,齐声叫好。于是大家就像模像样的,让二驴子跟爱媛姑娘一拜天地,二拜媒人,夫妻对拜,然后送入洞房。所谓的洞房,就是在洞里深处铺上一些干草,大家用木头支起一个架子,挂上衣服,跟外面简单分隔开了。这洞房虽然跟外界的洞房大不一样,但却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洞房”。

    剩下的人继续喝酒吃烤肉,闹到深夜才逐一睡去。第二天大家醒来时,爱媛姑娘已经在煮饭,二驴子给她烧火帮忙。众人纷纷上前道喜,改口叫嫂子。二驴子高兴的有点不知所措,好像是在梦里一般。

    吃过早饭后,大家把洞里藏的米和腌干菜都打包带走,在爱媛的引导下,继续朝山下前进。爱媛把长头发盘起来,用布包紧,装成一个男子模样。

    走了半日,果然出山了。眼前是一片谷地,铁娃隐约记得,之前推粮车过来时曾路过这里,看来大家已经绕过了南军营地。逃跑计划可算是成功了一大半,剩下的就是漫漫归途了。

    铁娃领着大家朝山谷外面走去,走出没多远,只听前面不远处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不好,有骑兵过来了!铁娃忙左右一看,都是峭壁悬崖,根本无处可躲。这下惨了,本以为可以逃出生天,没想到绕了一大圈,又要被人家抓回去。想往回跑已然来不及,两条腿的怎么可能跑的过四条腿的?

    铁娃情急之下,突然想到一个办法,马上让大家有斧头就砍树,有锤子的就砸石头,空手的就搬石头,一个个假装忙起来。铁娃心想,这里距离筑城军的营地也不算太远,如果被追问起来,就说我们是出来找石材和木材的,没准能蒙混过关。

    不一会儿,一队骑兵领着几百个步兵跑过来,果然是南庭王的军队。那些军兵看到铁娃他们,便停了下来,为首的军官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铁娃满脸堆笑,上前答道:“回禀大人,我们是……”

    没等铁娃说完,那军官扬起马鞭叫道:“不管是干什么的,都停下,跟我们走,都跟上,快快快!”说着扬鞭策马继续向前跑。骑兵跑过去,后面的步兵跟上来,一队步兵把铁娃他们裹挟在中间,跟着骑兵跑。

    好嘛,铁娃他们成了饺子馅了。铁娃一边跑一边左右看,发现周围这些步兵非常杂乱,有长枪兵,有刀牌兵,有刀斧手,有弓箭手,还有标枪兵,像是临时拼凑起来的队伍。大军作战,不同兵种分工明确,只有各尽其职,协同作战,才能发挥出最大战力。像这样把不同兵种杂乱的拼凑到一起,反倒会互相掣肘,战斗力必然大打折扣。

    再加上那带队的军官如此焦急,铁娃隐约觉得前面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怕是要大祸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