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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往往返返

    铁娃等人被裹挟着向前跑,跑出没多远,前面就乱起来了。一大群人迎面跑过来,有民夫,也有步兵,一个个慌里慌张,六神无主,如丧家之犬。看来北军果然打过来了,才会有这么多溃退的败兵。

    铁娃他们前面那个带队的军官拔剑在手,大声喊道:“都停住!不许跑!后退者死!都跟我杀回去!”军官带来的骑兵拦住了去路,溃退的败兵缓缓停住,站在原地,犹豫不定。

    那军官仗剑催马向前,败兵中间分出一条通道,军官带着骑兵冲过去,跟在后面的步兵又把前面败下来的步兵纷纷拉上,向前冲去。那些民夫手无寸铁,也毫无战意,纷纷向山谷两侧挪动,给南军让路。

    铁娃他们原本被步兵裹挟着,无法脱身。然而当这些步兵都去拉前面的败兵时,自然就放松了对铁娃他们的控制。铁娃左右呼应,用眼神暗示二驴子他们,慢慢的向边上溜去。果然,没多久他们就溜到了队伍边上,同时也悄悄的放慢脚步。

    前面离南军营地越来越近了,已经可以听到前面的喊杀声了。带队的军官大喊一声,“杀!”然后策马冲了上去,接着骑兵跟着冲了上去,后面的步兵也呐喊着跟着冲上去。

    铁娃他们象征性的喊了几声,瞅准时机,铁娃一拉左右的人,调转头就跑。其他人也跟了上来,先前逃跑的民夫也都跟着一起往山谷外面跑。

    众人跑出了一百多米远,铁娃回头一看,南军没有过来追他们,心里才稍稍踏实一些。本来这些南军胁迫民夫跟着冲,就只是想壮壮声势,根本没指望这些民夫真能杀敌。当前的乱局,前面已经跟北军打成一团,后面自然无暇顾及了。

    铁娃一边跑一边点人数,天下村的人都在,唯独又少了二傻子!铁娃几乎疯了,我的天啊!这个傻子又搞哪一出啊?不管什么时候,二傻子总能不出意外的搞出意外来。

    铁娃忙问左右:“看到二傻子了吗?”大家左右张望,都没看到。铁娃便说道:“你们继续朝前跑,别回头,我回去找他。”说着铁娃捡起地上乱兵扔的的一根长矛,转身又朝战场跑去。

    铁娃的速度比常人快了不少,很快就追上了刚刚的队伍。铁娃在后面寻找二傻子的踪影,同时不停的叫:“二傻子!二傻子!”只见前方烟尘滚滚,喊杀声震天响,北军跟南军正在营盘里殊死搏杀。人喊马嘶,金鼓齐鸣,兵器撞击声,夹杂着惨叫声,混成一片。

    南军后来的援军已经跟北军杀在了一起,铁娃在南军步兵中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矮小精瘦,身穿便装,跟旁边南军整齐划一的号衣显得格格不入。那人正是二傻子,只见二傻子挥舞着一柄短刀,叫喊着正在往前冲。

    好嘛,这傻子竟然进入角色了,开始给南军卖命了,忘了自己只是一个被抓来的民夫了。如果哪一方军队的士兵都像二傻子一样,那真的可以指哪打哪了。

    铁娃挤进人群,一把扯住二傻子的衣领,把他拎了出来。二傻子张牙舞爪的,还想往前冲。铁娃照准二傻子脑门,狠狠拍了一巴掌,骂道:“傻狗!你杀个屁!还不快跑!”二傻子好像瞬间醍醐灌顶一般,突然开了窍,扔下短刀,回头就跑。

    铁娃哭笑不得,只能拉着二傻子追上了众人。大家朝山谷外一路狂奔,真的是在跟时间抢生命。然而,这群人刚刚跑出几里远,前面又来了一波军队,还是南军的援军,这回都是步兵。

    这些步兵拦住溃逃的人群,驱赶着他们回头又朝着战场跑去。铁娃暗暗叫苦,怎么没完啦!你们这些当兵的,不管属于哪一方,兵对兵将对将的,自己拼个你死我活不行吗?为啥非得胁迫我们这些无辜的老百姓啊?

    溃逃的人群里绝大多数都是民夫,自然不愿白白送死,更没有第二个人像二傻子那样容易入戏。大家被驱赶着,迫于无奈,才又朝北面跑去。然而,这些人此时跑动的姿势跟刚刚完全不一样。刚刚逃命时,一个个双臂紧凑的快速摆动,脚底下是大步流星的往前跑,恨不得飞起来。而现在呢,一个个双臂大幅度摆动着,脚底下却都迈着小碎步,看上去都在用力跑,实际上半天没挪动多远。

    二傻子忍不住发牢骚,“怎么都像娘们儿一样,跑这么慢!”铁娃忙捂住二傻子的嘴,这货真是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里都冒着傻气。如果有人发明出一种以傻气为燃料的发动机,那么有了二傻子就一定可以造出永动机了。

    后来的南军也明白,这些民夫不可能齐心向前,更不可能用命杀敌,驱赶他们也只是为了壮壮声势,临近战场时,便放松了对民夫的控制。民夫们照例向两边溜去,把中间通道留给南军援军。铁娃一直紧紧拉着二傻子的胳膊,生怕这货又跟着冲上去。

    等南军步兵都冲过去后,民夫们毫不犹豫的调头逃跑。铁娃呼应着同伴,跟着人群朝南跑。然而,没跑出几里远,又来了一波南军的援军。民夫们又被驱赶回来了,二傻子懵懵懂懂的问:“张头领,咱们到底要往哪边跑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对啊,这样反反复复,不知道后面还有多少波援军,没等跑出白虎口,大家非得累死不可。于是铁娃叫声天下村的人,悄悄的靠近了山脚,找准机会,大家又爬上了山,重新来到了爱媛领大家下山的小路上。

    大家停在路边,有些人坐在石头上喘息,有些人干脆躺下了。二驴子问道:“张头领,咱们现在怎么办?”铁娃想了想答道:“先不管那么多了,回去山洞里,好好睡一觉,等他们打完了,咱们再下山。”刚刚的三千米往返跑,搞了好几个来回,纵使铁娃的体力已经远胜从前了,也累的腰酸腿痛,别人更不用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