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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忍无可忍

    铁娃计议停当,只等着一个合适的时机。这一天早上,辛县令把铁娃叫到后堂。辛县令坐着喝茶,铁娃站着等他说话。这狗官不但没给铁娃上茶,甚至都没让铁娃坐下,看来在他眼里铁娃真的是一文不值。

    铁娃忍着火气,等辛县令慢慢的吹茶碗。过了半天,辛县令才放下茶碗,冷冷说道:“张县尉,这些日子你催缴税款可有成效?”铁娃答道:“下官每天都出城去催收,不敢有一丝怠慢。”

    辛县令啪的一拍桌子,叫道:“大胆张铁!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都在干什么?这些天来,你不但没能收齐税款,反倒私下里鼓动百姓逃亡,这可是死罪,你脖子上的脑袋想搬家了吗?”

    他娘的,铁娃也终于忍不住了,指着辛县令吼道:“你这狗官,想吓唬我!老子可是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什么阵仗没见过?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勾当?你搞的那些免役税和募兵费,搜刮民脂民膏,贪了多少脏钱?惹火了老子,老子都给你报到按察使衙门里去,我看你这狗官还怎么嚣张!”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所谓的免役税,就是辛县令指使手下人,每年去各处百姓家收钱,如果哪家交了钱,就可以把他家的男丁户籍上改成“病夫”,免除一年的徭役。如果哪家不交这个免役税,官府就会给他们重重指派徭役,逼得好多贫民家破人亡。

    所谓的募兵费,就是在县城里各家收钱,这钱名义上是用来供养土兵的,实际上没有一文钱花在了土兵身上,全都被辛县令中饱私囊。若哪家不交这个募兵费,辛县令的手下人就会常去他们家里拉壮丁,干各种脏活累活,还没有一分钱报酬。

    辛县令竟然呆住了,一时无言以对,可能是没想到铁娃会爆发,完全不惧他的官威。铁娃啐了一口,转身就走。辛县令这才缓过神来,叫道:“张铁,你往哪里去?”

    “关你屁事!”铁娃头也不回的走了。

    铁娃回到房中,收拾好金银细软,然后叫二牤子他们几个也都收拾好东西,每人各骑了一匹马,出城向北而去。

    铁娃等人走了几里,来到一个岔路口。铁娃拿出五十两银子,分给二牤子他们五人,二牤子不解,忙问道:“张大人,您这是何故?”铁娃叹口气,缓缓说道:“兄弟们,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自今日起,我不当那狗屁鸟官了,只想去浪迹天涯。你们快点回天下村去,跟家人团聚。告诉老村长,马上照我说的做,他自然明白。”

    二牤子等人低头无语,沉默许久,二狗子才哭着说道:“张大人,不管你当不当官,不管你要去哪?兄弟们都跟着你!”

    二傻子也喊道:“对啊对啊,那小村子鸟都没有,回去干啥?咱们就跟张大人去,上战场去,再打几仗。”果然是个没心没肺的傻子,战争还没有爆发呢,他就又想打仗了。其他人也都纷纷附和,都不想回天下村去,都想跟着铁娃闯荡。

    铁娃一时拿不定主意,陷入了沉思。要说这几个兄弟吧,都没有成婚,也都不是家中独子,确实没有太多羁绊。而且都是二十岁上下的年纪,这一年来都在外面见过了世面,想让他们回到小山村去,再继续过那种田园生活,恐怕都会心有不甘了。带着他们出去闯荡,没准哪天就能混出个名堂来。

    铁娃转念又一想,还是不成,自己得罪了辛县令,那狗官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自己可能就要落草为寇了,往后的日子刀光剑影,朝不保夕,自己一个人或许还能方便些,带上他们五人多有不便。

    于是铁娃说道:“各位兄弟,我这一去,生死未卜,你们家中都有亲人,不可鲁莽,快快回去。若有朝一日,哥哥我能混出个名堂,到那时再叫你们都过来,一起共享富贵!”

    说完铁娃拍马便走,那五人依依不舍,一路上跟着铁娃。铁娃几次叫他们走,他们仍旧不愿离去。铁娃只恨自己骑术太差,否则扬鞭催马,一骑绝尘而去,他们就跟不上了。铁娃的技术,最多只敢小步快跑,嘚嘚嘚,根本不能甩下他们。

    就这样,铁娃等人又走出了几里远,前面突然跑过来一人一马。那人跑到铁娃跟前时,勒马停住,下马俯身便拜。铁娃定睛一看,来的竟然是田沙糖。

    铁娃忙说道:“田兄弟快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田沙糖起身答道:“回禀张大人,今日我们的探子回报,说您出县城一直往北走,这条路正是通往犬牙山的。我们寨主李大哥马上叫小人前来迎您,叫我务必把张大人请回山寨去。李大哥正在指挥大家准备酒宴,今天一定要好好款待款待张大人,请张大人务必赏光!”

    好嘛,李博文的嗅觉倒是挺灵敏。铁娃心想,反正现在自己也是个自由身了,那就先去吃个席,顺便考察一下犬牙山。于是铁娃便跟着田沙糖朝犬牙山走去,二牤子他们五人一路跟随,铁娃也不再叫他们走了。

    一行六人,走了二十多里,然后进了山,又走了十几里崎岖山路,才来到一座山寨前。田沙糖大声喊道:“我是二当家的,今天请来了贵客,快快开门迎接。”

    山寨上乱了一阵,然后寨门大开,李博文领着众喽啰迎了出来。只见那山寨上吹吹打打,张灯结彩,像是过年一样。

    李博文跪倒说道:“张大人大驾光临,小寨蓬荜生辉!”铁娃忙扶起李博文说道:“李寨主不必客气。”众人寒暄几句之后,一起进了山寨。铁娃见这山寨依托山势而建,正处于山路的必经之处,占据了整个坝子。下面寨墙高耸,寨门严密。寨子里面有几十间房屋,后面还有几条上山的小路。

    确实是一个适合盘踞的地方,下山路只有一条,被牢牢封死,上山却有很多路,如果山后能垦荒种地就完美了。那样的话,寨门一关,这里面完全就是一个独立王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