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何物?”
锦衣公子面无表情看着眼前成像器。
“这是我沐家祖传化念器,我沐家世代为解念人。”沐语兮一本正经的编道。
也算合理。
锦衣公子不再纠结成像器,转而问道:“为何为死人化念?”
“每一个念背后都是强大的心魔,是未尽的执念。我沐家自古便有救人、解念之祖训。”
若是这公子再深究,她便回复老祖宗怎么想的她又不知道。
沉吟片刻,锦衣公子继续问:“你既懂医,便说说这些人死因是何?”
“死于蛊毒。这些女子被用来做人体蛊虫实验。”
她蹲下靠近女子尸体,指着女子脖子上的刀口说:“但,这女子并非死于蛊毒,她身体并未腐烂严重,致命伤是脖子上的刀伤,恐怕是被杀之后运来这个山洞,伪造成死于蛊毒的假象。”
“蛊毒么。”锦衣公子眼神讳莫如深。
蛊是西仓国秘术,西仓对其他国家来说并非善类,
“医、毒、蛊不分,我自是略懂一二。”
锦衣公子一甩衣袖大步往洞口走去,只留下一句:“烧了。”
“哎,不是!”
沐语兮想说她还没有查看清楚,还没有收集足够的证据。
两个侍卫已动作迅速的铺下干草、点燃火折子。
一气呵成,仿佛杀人放火之事没有少干。
沐语兮只得讪讪的跟在锦衣公子身后离去。
忽然沐语兮快步跑到锦衣公子身侧,晶亮眼里似有星河:“我们交换如何?你助我解这女子之念,我为你解蛊毒!”
锦衣公子仿佛没听到般,继续往前走着。
沐语兮不由在心底暗骂此人真是古怪,但冰冷的声音自身侧传来:“在下下榻东来客栈。”
沐语兮弯起眼角盈盈一笑,梨涡浅浅,快步跟上。
顺利住进锦衣公子隔壁的天字二号房。
沐语兮逼自己尽快入睡,距离天亮只有两个时辰了,她需要抓紧补充体力。
远处天空微微泛白,她就被系统滴答滴答的声音吵醒,大大的几个字赫然眼前:倒计时三天!
她从床上弹了起来。可真想把这系统关掉!
匆忙下楼,见锦衣公子端坐在一楼大堂用膳。
她快步上前,毫不客气的坐下,拿起眼前肉包子啃了起来。
一边啃一边含糊不清道:“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宁尘渊骨节分明的手指纤长,端起眼前茶盏轻轻晃了晃:“在下宁尘渊。”
见这个冰山没有别的话说,沐语兮自顾自道:“我时间不多,接下来我打算在村里四处打听女子生前事和婴孩下落。哦对了,还有村长。”
“怎么?沐姑娘怀疑村长?”
她突然被包子噎住,猛灌两杯茶,又拍了拍胸口,才道:“谈不上怀疑,直觉。宁公子可有兴趣与我一道去?”
看向宁尘渊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继续说道:“看看解念人如何为死人解念。”
宁尘渊轻笑一声:“沐姑娘倒是聪明伶俐,三两下就得了免费侍卫。”
沐语兮起身往门外走去,一抬下巴故作傲娇:“不想来便不要来。”
片刻,宁尘渊起身,朝沐语兮离开的方向走去。
他们询问的第一个是国字脸村民,听明来意,国字脸倒豆子一样说了起来。
“那女子叫李春花,是从隔壁李家村嫁来的。丈夫叫刘三喜,早年是个猎户,后来摔断了腿不能劳作,就在家里让李春花养着。他们夫妻感情不好,李春花失踪的这一年,刘三喜就像没事人一样。”
听丈夫提起李春花,妻子没忍住嘟哝:“那个骚蹄子就是个浪货!死了好,早该被沉塘!”
丈夫立刻上前捂住妻子的嘴,尴尬笑道:“没有,没有的事,贱内脑子不太好使,哈,哈哈哈。”
沐语兮与宁尘渊相视一眼,两人皆未置一词。
一个上午,他们得到不少信息。
村里没有眉毛有痣的婴孩,倒是村长和他大儿子都眉毛有痣。
村长家有四口人,村长、村长夫人、大儿子、小儿子。
大儿子半年前外出做活,一直未归。
村长是个大善人,每个月会给穷苦人家送米送粮,让大儿子帮村里孤儿寡母做农活,还自掏腰包请镇上郎中来为村民坐诊……
询问完村人,他们凭描述找到李春花和刘三喜家。
这家连门都很破旧了,床却很大且被木板加固的很结实。沐语兮和宁尘渊自是注意到了。
刘三喜眉毛很淡,头上有个两寸长的疤。上半身还算健壮,下半身因为常年不锻炼已开始萎缩。
他盘腿坐在床上,提到李春花面露悲伤神色。
“俺与春花成婚八年,一直无子,但春花真是个好女人。俺不能劳作的这些年,都是她做些绣活拿去镇上卖来养着家。”
“一年前春花就失踪了,俺以为她回娘家去找李四,也去李家村寻过她,可她不在那里。”
“她的死俺毫不知情。”说完他仰头干嚎了两声,“春花啊!俺的春花!你走了俺可怎么办啊!”
看着用手掐着大腿努力闭眼挤泪的刘三喜,沐语兮蹙眉转身。
滴答滴答计时器不停息,已经到了晌午。
沐语兮加快脚步往村长家去,宁尘渊淡淡道:“沐姑娘似乎很急?”
沐语兮没有看他,只继续往前走:“没办法,我白羊座就是这般风风火火。”
“白羊座?”有的人就是这么厉害明明满脑子疑惑,还能面无表情,沐语兮这么想着。
村长还是如那夜一般慈祥的笑看来人,先叹一口气才说话。
“听说春花在李家村有个青梅竹马的堂兄,叫什么?李四!对就是李四,当年两人婚事都定了。李四外出被捕兽夹伤了腿,春花为他进山采药,碰到毒蛇被刘三喜所救背了回来,后来不知怎的就嫁给了刘三喜。”
“只是嫁给刘三喜后不久,春花害刘三喜跌下山,摔断了腿。之后刘三喜就性情大变,总是动手打她。只这是他们家事,我即便有心也管不了啊!”
“也许李四知道春花失踪的这一年去了哪里。”
宁尘渊轻一挥手,高个侍卫领命,前往李家村打探李四家在何处。
等沐语兮他们到达时,很快就找到李四家。
眼前的李四是个瘦高个,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眉毛中间竟也有个明显的痣,皮肤黝黑,看起来是个老实人。
听说春花死了,他还没开口眼泪就顺着眼眶滑落下来。
不知为什么,这是这几天以来沐语兮觉得第一个为春花真正感到难过的人。
“是刘三喜,定是刘三喜杀了她!”
他握紧拳头一拳重重锤向墙面,砰的一声过后,鲜血顺着手与墙壁的接触面流了下来。
“何以见得?”
“春花,春花她真的好苦!一年多前春花来找过我。”
男人一边说一边抹泪,血水糊了满脸也浑然不觉。
“她说她丈夫用她赚钱,只要有钱,谁都能睡她一夜,她不愿意就动手打她,事后逼她吃下避子汤……”
“那天她来找我,求我带她走,我媳妇在门外偷听到了,用扫帚打她将她赶走,之后,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说完男子双手捂脸靠在墙边嚎啕大哭起来。
这人的悲伤不似作假,那扑面而来的自责让沐语兮有些难受。
他们出门离开,久未出现的高个侍卫突然现身:“殿,哦不,主子,不好了!刘三喜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