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夫人猛地抬起头来,因为动作过大,刘海往两侧分开,露出无比惊惶的眼神:“刘、刘三喜?不可能!不可能!刘三喜已经死了!”
“你怎知刘三喜已死?”
这才发觉自己中了计,这女子太过聪明!三两下就将她的话套出,她完全招架不了。
她低下头去:“刘三喜是被我男人杀死的啊!我亲眼看见我男人杀了他!”
“村长为何要杀刘三喜?”
“他要挟我男人,他说皇都贵人查案,我男人若是不给他五百两银子,他就告诉贵人春花是他们一起杀死的,他就来个鱼死网破!”
“春花失踪的这一年是住在后山山洞,和你大儿子一起,还有他们的孩子。”
每一句都似千斤重锤,一锤一锤砸在她心口。
她整个人瘫软的靠在墙上,仿佛已接受命运一切摆布。
声音低沉缓慢,道出知道的全部。
村长一直都知道刘三喜的所作所为,只是每个月刘三喜会向村长上交十两银子,村长乐见其成,经常与刘三喜一起在隔壁屋偷偷观摩春花被别的男子欺辱。
有一次村长趁刘三喜不在,强要了春花,被大儿子撞见,自此大儿子对春花产生了无比的怜悯。
开始关注春花的一举一动,就这样渐渐由怜悯变为了疼惜。期间春花逃去过李家村找李四,被李四的媳妇赶走。
无路可去的她,被老大所救,老大将她藏在后山的洞里。因着老大与春花青梅竹马的李四一样眉心有痣,她也寄情渐渐接受老大。
直到春花小腹微微隆起,才发觉已有孕三个月余,他们就这样也过了半年安稳日子。
老大每日白天为春花带来吃食和水,晚上回家。
不想一日老大被村长跟踪,发现了山洞和怀孕的春花,村长将两人锁在这里,直到春花产下一个女儿。
春花担心女儿也重复她的命运,偷了村长的钥匙想要逃走报官。却被县令老爷关在后院,让村长和刘三喜将人领走。
村长花了很多钱摆平了这件事,和刘三喜一道将春花领走后越想越气,一并对她施暴凌辱,她誓死不从,他们一气之下错手将她杀死。
为避免儿子寻仇,至此将儿子锁在山洞,也将婴儿继续藏匿于此。
知道真相的沐语兮久未言语,不知过了多久才说:“春花的种种遭遇,你们满村人人皆知!你也是女子,你也过的艰难,你怎看得过另一女子有如此命运还袖手旁观?”
“我?我自身难保!我能如何?这世道就是如此,女子的命就是如此轻贱!我们只不过是生儿育女的工具。”
她看向沐语兮,“你不也是女子吗?你岂能逃开这命运?!”
“我便要让这世间女子,能够过的好一点。”随着沐语兮清冷的声音落地,阳光冲破黑暗,跃出地平面。
宁尘渊看着沐语兮浸润在阳光里的脸,看着那毛茸茸的温暖边缘,眼里也似染上火光。
“不可能,不可能的。”她捂脸失声痛哭。
宁尘渊如清潭般的声音响起:“现在最关键的就是找到村长大儿子和婴儿。”
沐语兮抬头看了眼天,深深叹气道:“天亮了啊……我想我知道他们在哪里。”
他们并肩来到初遇的山洞外,洞口被熏的黢黑,一男子孤寂的背影跪在地上,怀里抱着一个熟睡的婴孩,婴孩眉心有颗痣。
村长儿子看到沐语兮和宁尘渊便知这是母亲口中皇都来查案的贵人,他很快招供。
父亲和刘三喜一起将春花杀害后就丢来这个山洞,伪造成病死假象。
母亲趁父亲不察,偷走钥匙将他放了出来。母亲本意希望他带走孩子,走得远远地,重新开始新生活。可他哪里放得下和春花的过往?
于是,他杀了父亲。
似乎已经结案。
沐语兮拿出成像器,成像器蓝色光点再次汇聚成婴孩的脸,随后幻灭。
不对!念尚未解开!
看着还剩14小时的倒计时,她再次陷入深思。
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遗漏。
疑点……还有什么说不通的疑点……
茶!
她初次到村长家时,村长招待她的上品雨前龙井,能喝上这种茶的人非富即贵!这边远的凉西郡,怎会有一村之长能喝?
对了,还有刘三喜要挟村长要五百两,若不是他知道村长财力相当,不可能狮子大开口!
还有村长花了一大笔钱摆平了郡守,将李春花带走!
这一切都说明,村长有来钱的路子!不只是刘三喜每月上缴的十两银子,他还有更大的财路!
是什么呢?
滴答滴答系统倒计时声越发清晰。
沐语兮的额头阵阵冷汗直冒,她真的不想再被惩罚一次。
还有什么疑点?
她目光落在眼前山洞。对了!这个山洞,是用来做人体实验的地方。
那村长是否知情?做蛊毒实验的是何人?
村长是否会从中获利?
这时村长儿子从婴儿襁褓里掏出一封信件。
沐语兮的目光不由落在信件角落的图腾上,她眼神一滞,心脏不受控的砰砰直跳,那是月下教的图腾!
这个村里发生的事难道与月下教有关?
“这是父亲和刘三喜勾结邪教的证据。我和春花因为发现了这些,才被囚禁在后山。这些死去的女村民是父亲卖给邪教的。”
堂而皇之的买卖村民,难道没有人察觉告发?
沐语兮尚未开口,宁尘渊的声音传来:“县令大人是否也知晓此事?”
“其余的我并不知情。”男子摇了摇头。
宁尘渊对身侧侍卫道:“不破、不立,拿着我的令牌去找县令。”
“是!”两人领命而去。
待宁尘渊和沐语兮到时,县令恭恭敬敬跪在地上,见宁尘渊大步走来,他重重磕头行礼。
“下官见过瑾王殿下,瑾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瑾王?!
沐语兮不由得看宁尘渊一眼,他面色如常,微抬下巴:“县令大人免礼。本王奉命前来凉西郡查大量女村民患病、失踪一事。”
跪在地上的县令打了个寒战,瞳孔微微放大。
这位可是最冷血无情的王爷,那个愚蠢的村长怎就这样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