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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安排任务

    小田五郎点头,迅速将绸包打开:豁然展现在眼帘的,竟是一把匕首和一个叠成“方胜”的纸条。雕有龙纹的匕首冷森森寒气逼人,使小田五郎颇有触目惊心的感觉。假如他不是一个超人的武术师,他心中的一冷会反映到手上,手就要颤几下。这,太意外了,他不解其意,急速瞟了阿木一眼。

    阿木的脸色又变得苍白、铁青,两眼射出冒火的凶光,并紧紧咬着嘴唇。片刻,他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不明白吗?那就看看那张小柬帖子。”

    小田五郎将绸布包裹的匕首放到茶几上,抖开了燕尾形的小纸条。纸条有几句话赫然入目——

    阿木日寇贼酋,你逃离北平算罢,想继续与中国人为敌,今年的岁末,就是你狗命的末日。空言无凭,匕首为证!

    侠女李(盖着一只凤凰章)

    民国廿六年九月重阳

    看毕,小田五郎不便说什么,躬身问:

    “将军阁下,这是什么用意。”

    阿木站起身,在屋里踱了几步,冷笑一阵。

    “既是你问,我就告诉你……”他侃侃而谈,小田五郎才渐渐明白了。原来,阿木三郎还在沈阳龟田部下任职的时候,先发入北平的日军,受到了甘愿为日军效劳的中国北平要人的欢迎。盛大的宴会上,一名日军军官被同席的一名女大学生的美貌所吸引,当姑娘退席时,他驱车将她掳走,强奸了她。从那以后,入城的军官屡屡被人绑架、暗杀与神奇地失踪。日军首脑分外着急,为此,阿木主动要求到北平搞平定使命。谁料,就在北平日伪首脑为之举行的欢迎会上,就在那个华灯辉煌的客厅里,他举杯刚说了几句“我一定不负天皇的重托,叫毛猴子统统知道大日本皇军的厉害,安心当顺民……“他的话没讲完,一件东西破窗而入,击碎玻璃,掉到他面前的菜盘子上。那就是摆在面前的匕首,同时匕首的尾部还用黑线系了这封信。当时倾席俱惊,数十名荷枪的人马冲到庭院寻找扔匕首的人。可月色朗朗,历历如洗,什么没找到。讯问大院门口站岗的众多哨兵,他们也什么皆没看见。阿木受惊非浅。他到任还没有向对手进攻,对手已然给他出了难题。数月后,他拿不到人家,北平更乱了,而一九三七年的末一天,日益接近了,他有了恐怖感。

    到此,小田五郎对阿木的隆待,一目了然了。他不想说什么,默然看看神色有些颓唐的上司,又瞅瞅锋利的匕首。阿木苦笑了一下:

    “这是一个难题目呵!而我的手下,没有一个在武术上能与一个中国飞檐走壁的侠客相比的。这样,我才在陆军省推举了你兄弟俩。我希望,你们兄弟一定不要辜负了天皇和他的无尚荣誉,这也是有关国体的大事情!”

    小田五郎仍旧默默无言。

    阿木又说:“自然,我不是非要你杀死他们。中国人很多是杀不光的。我们的目的,是征服。我真希望,大佐先生能够用你们兄弟高超的柔术征服中国人,令他们与我们合作来个以夷治夷!合作,乃是上上之策!”

    “合作乃是上上之策?”不知为何,小田五郎对此心一动重复了一句。

    “对!如能成功,我将亲自到天皇驾前为你们请功,并永久不再让你们兄弟任第一线军职。我要创造条件,帮助你们完成伟大的柔术研究!”

    “怎么,您也知道我们要搞柔术研究?”

    “这可以用上一句俗语,那就是,名人的志向,是路人皆知的!另外。我还要说,如果你们征服了中国的绿林江湖,声誉大震,无疑会加重你们搞研究的实际份量!这样看来,暂放下研究,搞一搞较量,我看,决不是多此一举的!大佐先生,我的话,您同意吗?”

    小田五郎见他说得不是没有道理,止不住心头一振,兴奋了起来。加重自己的声誉再搞研究,与自己兄弟原来夺魁之后再搞研究,可说是异曲同工,他为之笑了。

    于是他问:“这个侠女李,就是李素贞吗?”

    阿木点点头。

    “一个窈窕少女,就真的跟魔鬼一样可怕?”

    “是的,我们从来没追捕到她,甚至说,没有一个人能够接近她,而且,铁狮子胡同十三号,完全公开被她占领了。”

    “十三号,多么不吉利的牌号!”

    “很不吉利。正因为如此,它才能够称为魔窟”

    “阁下,您能说具体点儿吗?”

    “具体,怎么说呢?我们日军的任何人,谁也不能住到那套古老考究的官宅去,从单个的军官到成队的宪兵,甚至包括我方的金融人士,已有三回二十余人,在那儿遭到了暗杀。被杀的人轻者开膛破肚,重的四肢分解。”

    小田五郎听他说得如此恐怖,笑了起来说:

    “您说得太离奇了,我简直不敢相信了。”

    “不相信?那好,那就请您去住一住吧。您现在的头一项任务,是解开这个十三号凶宅之谜,虽然白天看来它空着。”

    小田五郎见他果然下达任务了,连忙站起,叫了一声;

    “是!”

    阿木三郎审视着他的脸,笑着说:

    “我想,我们大日本的武艺大师,不会听到刚才那样的话感到可怕,而丧失了勇气吧?”停了停他又说:“是的,我养不是说,非要您去住那空宅子冒风险。”随后,他又慢慢地讲了一步,好似在加重话的份量:“但是,您要迅速解决它!”

    “怎么,那是一所空宅子?”

    “是的,主人南逃了,多年空着。”

    小田五郎见他总是提凶宅子,胸中气不忿。他以为,这是阿水三郎有意试自己的胆量,不禁脱口而出:

    “我听了您的介绍,倒想马上住进去,亲眼看一看。那儿到底有多么凶!”

    “我不是非要您住进去,只希望您早日破案。我相信,您一解决十三号凶宅,就真的与李素贞干上了。”

    “阁下,这我明白。”

    “好,那我就告辞了。”说毕,阿木三郎头也不回地照直朝外走去。

    小田五郎将他送到门口,等他钻进汽车,才走了回来,茶几上,显目地放着绸布、匕首与那张小帖子纸条。他又思索起来:阿木三郎的拜望部下交待任务,颇有一种迫不及待与激将试探的味道。设身处地为他想想,为自己想想,倒又觉得真是事宜速不宜迟。再深说,住十三号凶宅也决不等于就是下地狱。何况,人与人的交往历来是脚正不怕鞋歪。我来到中国,还没干过对不住良心的事儿和有恶念呢!不做亏心事,何虑鬼叫门。不是中国人颇讲究的吗?再者我小田系郎又不是象阿木三郎一样,下车伊始就一派狂言,而我是存心与他们交朋友来了。是正大光明的。再说,既是自己不想与他们为敌,还真宜及早亮相,以免夜长梦多,造成误会。另外,阿木三郎也不想杀死他们,有这样一条,亦为自己兄弟的计划开了方便之门,岂不正好叫我们周旋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