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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见阿木三郞

    燕二,则早已抢到柜上去付款了。他付了款,又向掌柜的租了两个小毛驴叫小田四郎与马七骑着,说是他同他们两个人一同进城。

    一行三人出了衙门口村,马七很诧异,他问燕二:

    “兄弟,你为何不请我们两个到你家呢?”

    燕二眼睛望着西山山头上的一缕火烧云说:

    “我的家,叫日本鬼子烧了。”

    小田四郎与马七一愣。

    燕二说:“这多年,城里的家产,基本上都叫我变卖光了。唯一剩的就是石景山的一块坟园地。实指望,我将来退隐山林,那儿还是个谋生的地方。不料:早些年,段祺瑞在山下造工厂,占了我家的坟地。这次日本鬼子来了,修炮楼嫌我的五间房子碍眼,又给点了一把火,五间青砖大瓦房,连半天工夫全没用,就变成灰了!不是他今天戒备严,我就……再找机会吧。”

    小田四郎猛然想到他们一见面,他要他杀河野满的话头,狠狠地骂:

    “造孽,造孽!这些混蛋,十足的混蛋!老弟,不要伤心,我要叫他们接受军法制裁,统统地包赔你。”

    燕二嘻嘻一笑,亲昵又很尖酸地说:

    “我是你的磕头把兄弟,能有这等恩遇,那么,普通的老百姓受到这等蹂躏,又有谁给他们制裁罪犯赔损失呢?

    “啊,这……”小田四郎倒无意中给问住了。

    燕二和马七哈哈大笑。

    小田四郎脸一红,郑重地说:

    “这么说,皇军烧房很多吗?”

    燕二说:“何止是随便烧房,还随便杀人,强奸妇女。可以说得上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小田四郎说:“如此下去,将大失人心呐!俗话说,“得人心者得天下,失人心者失天下。’我们要失败的!”

    燕二说:“大哥能说出这一套,不愧是中国通、洋青天了。”

    小田四郎若有所思地说:

    “我应该向天皇、向政府、向总理大臣上一奏章,陈叙此事。在中国,只有仁义之师,方能成功呵!”

    燕二说:“你怎么干我不管,大哥你干好事,我自然舍命陪君子,假如你不法,哼!”

    “怎么样?”小田四郎说:“你就宰了我?”

    “就是!”燕二说得咯嘣脆。

    “好!”小田四郎十分赞赏:“这话才不失侠客的英雄本色!”

    马七也直点头。

    三个人,一齐畅快地哈哈大笑。

    一辆自行车,两匹小毛驴上了水泥马路,过了玉泉路,走木樨地、宣武门、上了西单口直奔东走,照直来到了日军驻平宪兵司令部的正门。守门的日本兵见三个人便装,行动怪异,大大咧咧,横冲直撞地要往里走,马上刺刀一横,为首的一声喝:

    “站住,什么的干活?”

    马七没说什么。燕二冲小田四郎一拱手,“大哥,就这么请我们,兄弟告辞了。”说罢,推车要转身走。

    小田四郎急了,一把拉住燕二,走到为首的日本兵面前那小子大概是个曹长一类的小头目,很彪悍,瞪着两红眼子瞅人。小田四郎来了气儿,冲他用日本话骂了个“八格牙路(浑蛋)”,上去就是一个耳光子。

    那小子除非是铁人,要不根本经不住这一巴掌,只听“哧”一声,打他一个滚儿,待他爬起来,顺嘴朝外喷血,满口的牙给削掉了一半儿。其余的日本兵吓得傻了眼,吼叫一声,举枪围了上来。小田四郎冲他们怒吼:

    “混蛋,我是你们侦缉处的大太君,快,进去报告阿木将军,就说小田四郎到了。”说着,取出一个身份证,冲他们一晃。

    士兵们到此,一声“哈依”,站个溜直,其中有一个掉头就往里跑。小田四郎不管他们,领着俩盟弟就往里闯。

    他们没有走出二百米,一扇大门开开,阿木三郎少将领着一群军官迎出了门来。小田四郎紧走几步,向阿木三郎行军礼,鞠躬。阿木三郎客气地还礼。众军官也向小田四郎问候行礼、鞠躬。小田四郎还礼,尔后,又是小田四郎将燕二马七引荐给阿木三郎少将与众军官,于是又是一阵鞠躬、逐礼,还礼、鞠躬地闹了一阵。马七与燕二是见过世面的人,迎合得大致还不错。阿木三郎很高兴地一个劲儿微笑。

    阿木三郎见到了小田四郎后,心情非常好,他看出:小田四郎的确是个干才。他这单人独自坐火车上任,神不知鬼不觉又找了两个中国帮手的头两步棋,赢得了他的欢心。强龙不压地头蛇,咬人的狗不露牙。他确实高人一筹。

    阿木三郎将小田四郎、燕二、马七让进客厅。此刻,天近二更,灯火通明。客厅里摆下了酒宴。阿木三郎首先谦逊地以小田四郎父亲的学生的身份为他的部下迎风掸尘,并捎带着表示欢迎马七和燕二。他笑容可掬,丝毫没有上司的架子,给小田四郎及马七、燕二的印象非常好。再加上众军官殷勤相陪,使得这个宴会开得十分和谐。

    阿木三郎的祝酒词,也很简朴,他简单叙述了小田四郎的生平资历,称赞了他的柔术成就,完了,就举杯祝酒。他丝毫也不谈及小田五郎遇难的事儿。

    小田四郎此刻倒格外想念起他的同胞兄弟来了。他有好几次憋不住劲儿想直接问阿木三郎真情到底如何,又想从同座的军官中讨个口风。可他忍了几忍,终于忍住了。他颇有风度地一一向敬酒的人躬身回礼,却并不开怀畅饮。他昨天夜里在火车上花钱补买了张卧铺票,睡是睡足了,可自从下了火车,奔波一天,这是第三次喝酒了。尽管他有喝个斤儿半斤酒的量,可心情终究不佳。他真怕喝醉了酒,失了态,反而不美。

    酒宴开到深夜才终席。马七与燕二被安排到客馆休息,小田四郎由阿木三郎陪同,到他的侦缉处长的官邸安歇。这样的礼节,亦是破格的。小田四郎起初固辞,阿木三郎以他父亲的学生的身份执意要送,恭敬不如从命,只得如此。

    当日安排给小田五郎的官邸又成了小田四郎的官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