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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商量

    他急忙再次拿起电话,耳机里传来的声调陌生而又严厉:

    “小田四郎君吗?请你到我这儿来,快快的!”

    “是!”

    那是司令官阿木三郎的声音。

    小田四郎不敢怠慢,带着四名随员,马上来到了阿木郎的办公室。

    阿木三郎坐在宽大的写字台前,一口一口吸着烟,脸色铁青,在旁边的一只小圆桌上,也放着一桌没动过的午餐,饭菜早已经凉了。不用说,他已经从另一什么途径知道了小田四郎又失利的消息。

    小田四郎一进屋就感到气氛不对,急忙一个立正,笔直地站在阿木三郎的面前。

    阿木三郎慢慢站起身,将烟头在烟灰缸里捻灭,扫视了他一下,慢慢摘下金丝框眼镜,掏出绸手帕擦拭着,一字一板,慢吞吞地说:

    “我叫你来,是要通知你,司令部给你降服、捕获、消灭李素贞一伙的期限,是今年年底的三天之前。误了期限,军法是不容情的。”

    他说的这些话,本是很有份量的。可他偏偏低着头,偏偏用的是轻松的字眼儿,这就在严肃之中掺进了特殊的嘲释意味儿。

    小田四郎脸一热,脑袋“嗡”一声,热血往上涌,“咔”地一个立正,答了一声:

    “是!”

    “好了,你可以走了。”

    “是!”

    他立正,转身,出了办公室。

    走出来很远了,他脸上的热劲儿还没落下来。他想。“这是下通牒式的命令。他害怕,不大信任我。他多么卑鄙呀,这不过刚刚受了一个小挫折……”一种难言的忧郁与痛苦之情,慢慢地涌上了他的心头。

    “太君,您上哪里去?”

    身畔,随员们冲他发问了。他这才发现,走的路,不是来路。他踌躇片刻,才说:

    “上医院,再去看看马七、燕二他们。”

    这样,他被随员用轿车送到宪兵司令部直属的医院来了。那会儿,马七、燕二还躺在手术室里昏迷不醒。他催促医生,抓紧抢救。医生告诉他,他们很快就会醒的,他才略放了些心。

    待给他们包扎完毕,由手术室送进了病房,他又跟到了病房探视。不久,他们果然苏醒了。燕二和马七见到了他,羞愧难当,满面通红,耷拉着头儿。小田四郎见状,连忙屏退左右。屋里只剩三个人之际,马七歪着个脖子,使劲捶打着自己的大腿:

    “我大风大浪、大江大河里都闯过,没想到今天会在小河沟里翻了船!窝囊,真窝囊啊!”这个彪形大汉,羞愧得痛哭失声了。

    小田四郎见了,一时间反倒不知说什么好了。

    燕二冷不丁拉了小田四郎的衣襟一下子,小田四郎略一抬头,正好与燕二的目光相对。他发现,片刻之间,燕二的眼睛中又闪出狡黠的光芒来了。他一惊,“贤弟,有话说?”

    “唉。”燕二长叹一口气。“打了一辈子雁,硬叫雁啄了眼睛,全怪自己轻敌哟!兄长,误了你的事儿了吧?”

    “哪里话! 胜败乃兵家常事嘛!”小田四郎用安慰的口气说。

    “好,”燕二说:“你不讲,我也不问了。这次,我们哥俩、时半会儿上不了阵,工夫可不等人,咱们得另想良策。”

    马七在一旁,顿时不哭了,吼着说:“你又要出馊主意了!这两次,哪个主意不是你出的?”

    “我说兄长,“燕二说。“人走时运马走膘,事儿有再一有二,没有再三的。我这第三个主意,说不定好运气就转到咱们这儿来了。”

    小田四郎也说:

    “对,吃一堑长一智,说不定第三次,该咱们走运了嘛!骏马也难免有失蹄的时候。”

    马七说:“好,那你就说。”

    燕二讲:“我们已经两次输给人家,连个平手都捞不到,跟她谈判的资格也就没有了。要想降服她,非先打败她不可。现在冷静下来,依旧不可轻敌。

    她有家传的绝技,这几个月中,可能又拜了几位名师,不然,没有金刚钻,谁也不敢揽瓷器活儿。过去,我总看她外形柔弱,只教她绳技软功,从没与她交过手斗上一斗。这一斗,可用上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的话了。鉴此,我看应该去请来一个人,才是她的对手。这个人手脚敏捷,形体矫健,蹿房越脊,如履平地,不光攀得高,跳得远,还最善于使暗器。

    可以说是登高赛过鼓上蚤时迁,相扑赛得过浪子燕青,特别近年来他又练就了一项绝技,叫枪对枪:两个人对面而站。同时开枪射击,对方稍晚片刻,他有准头叫自己的枪子儿先钻到对方的枪膛里去,叫他炸了枪膛,开不成枪………”

    “哎哟,你是说, 请我们嵩山结义的又一兄弟,同师之徒云中龙金彪哩!”小田四郎叫了出来。

    马七也频频点头,高兴地微笑着。

    云中龙金彪,是个生性好斗的狠汉子,他七岁进了“盛隆马戏班”当杂技演员,到了十八岁,还是个跑龙套的。甭看他事业上不光亮,可偏偏交了“桃花运”。马戏班子里的“第一枝花”,名扬江南,多少人垂青献媚, 想用金钱利诱把她弄到手,可她却偏偏爱上了金彪。

    要说那姑娘,看破了红尘,偏要嫁给一个穷卖艺的,过真正的和睦小家庭生活,也是够有眼光的。起初,金彪还不敢要她,退退缩缩的。

    可架不住姑娘像一团火,硬是倒贴,把她在班里挣的头份儿工钱,交给在班里挣三等工钱的金彪,拿去养活寡妇母亲和姑姑。人心都是肉长的,金彪也就倾心于“一枝花”了,两个人海誓山盟,要双宿双飞,白头偕老。

    不料,这事儿又叫人插了一杠子。上海有个新爆发的地痞流氓,绰号“赤角龙”,年纪当时是二十七八岁,正在当年。他买通了盛隆马戏班的大掌柜,硬要强娶“一枝花”当“压寨夫人”。

    “赤角龙”人长得煞是彪悍,一身的腱子肉,疙瘩连疙瘩。他十八般武器精通娴熟,更兼力气大,硬气功功夫好,脚踏、臂牵、牙咬、背拉、腰缠,可以同时开三十石的硬弓十二张,要起一百二十斤的铸铁刀,上下翻飞,走上八十回合,脸不红,气不喘,真是武术界名噪一时的怪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