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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初拟方案

    赵杏梅轻轻跺了三下脚。“哗啦”一声,石碑顿时扭了个身子。它身后霎时奇迹般地闪出一个洞门来。

    穆耘和赵杏梅等人走了进去,洞门又隆隆关闭了。众人靠着一个红纱灯引路。上上下下地走着青砖甬道。甬道宽间平展,逢门拐弯处,抬头皆可见华丽的壁画。或画钟馗提剑或画关云长持刀,或画神将持紫瓜金斧。见数处,无一重复。穆耘走在里面,上次是由里往外,此一次是由外朝里,感觉大不一样,颇有游览故宫、长廊之感。

    前面豁然大亮,只见石门往里,殿字一般的洞室,灯火辉煌。一只虎皮交椅上端坐着李素贞,两列绣墩上,坐着“赛扁鹊”孙纪乾老大夫和十数个有身份的侠女社头目。

    “赛扁鹊”见穆耘来到,抢先起身迎了出来,手拉他的胳膊,既是兴奋,又是忐忑不安地附耳轻轻问:

    “你,应亲来了?”

    穆耘郑重地回答:

    北平日本宪兵司令部向侠女社展开了新攻势,我是报信来的。”他也很轻地回答。

    “噢,”“赛扁鹊”一皱眉,但随即面容一舒,又笑说,“好,好。”

    李素贞斜靠在虎皮椅上,声音柔而有力,轻且清晰地说:“姐妹们,给先生搬个座位来。”她又经过“赛扁鹊”一天一夜的护理,伤口神奇地封了,饮食增加,人的精神头也增加了。听说穆耘来到,被人扶着,她是强打精神来到这儿专候的。

    绣墩搬来,穆耘就在李素贞的左手、“赛扁鹊”的旁边就座。赵杏梅则坐在李素贞的右手第一位。只见她笑问:

    “先生,有何见解,就请讲吧?”

    穆耘未曾讲话,先将怀里掖的那张登有比武消息的报纸取出来,说

    “请看。”

    赵杏梅点了一下头,她身旁的一个姑娘起身,上前接过报纸递到她手上。她略一浏览,指着右上角的那条消息问:

    “你是为它而来吗?”

    穆耘点点头,问:

    “不知你们是如何打算的?”

    起杏梅说。“如此盛会,前所未有,我们正要去看看。瞅瞅小日本鬼子的武术到底有多大的能(脓)水,瞧瞧虚实。”

    “是啊,”李素贞也说:“这是一次察看小日本武术界实力的机会,怎么能放过去呢?”

    穆耘单刀直入地问:

    “不知你们想过没有,这次盛会是要对你们张网捕雀呢?”

    赵杏梅说:“那怕什么?我们走哪一步,不是闯龙潭赴虎穴,我们还想借此登台较量一番呢?”

    穆耘坦率地说:

    “俗话讲,狡兔还有三窟,顾头不顾尾地只会硬拼,算不得真英雄。你们目下干一次冒一次险,干一次丢一个据点我不知道你们还有多大本钱,够你们这么花?你们的教训还不够多吗?远的不讲,”这时他瞥了李素贞一眼,瞅她正入神地听着,才继续讲:“素贞姑娘在十三号宅子遭了毒弹,区区一件事,就使你们陷入了困境。两军对垒、刀斧丛中、枪林弹雨,有人牺牲或死亡,岂不是常事?似这样,能是长久之计吗?说到这里,我想问:很如这次再有人遭到打击,或者死了人,可怎么办?上次是我碰巧赶上,这次还会有这样的巧事吗?”

    赵杏梅反问:

    “那你说,怎么办?”

    穆耘说:“一句话,咱们一要敢斗,二要会斗。这一你们是有的。这二,你们有一部分。例如,每一次打斗,你们全精心进行了布置,甚至挖了暗井、暗坑、暗道,修用了古墓。可不知你们考虑了没有。过去的打斗,大都是你们布置好了口袋叫人家钻,而这次,是人家布置了口袋叫咱们钻。俗语讲:“明枪好躲,暗箭难防’,是大意不得的。咱们固然不怕死,可为了抗日长久之大业,终不是草草送命所值得的。因为咱们争的,不是一时之痛快,要的是最后的胜利。”

    不知怎么,穆耘的后两句话,震动了李素贞的心。使她想到,过去图一时痛快的事儿,真是太多了。他的话果真点到了弊病上。于是,她也直言地问:

    “依你说,我们这次不舍命一拼,应该怎么干?你说点儿具体的。”

    今天早上,穆耘与刘化东深谈以后,对争取这支北平受压迫的妇女自发起来战斗的地下组织,加深了认识,故他有了牺牲自己,换取胜利的最长远的准备。至此,他方算是开始将自己的一切融化到完成任务之中了。他上午和刘化东研究了一下,立即独自赶到了日伪报上说的比武地点进行侦察。看完之后。当日下午,他又与刘化东共同拟定了一个战斗方案。此时此刻,他见李素贞问得很真挚,就一五一十,如此这番讲述了出来。总的意思是:

    要先来个顺手牵羊,再来个穴中困兽,牵住日本完兵司令部的鼻子走,弄个反客为主。他讲得大节清晰,小节细致,在座的人,听了个目瞪口呆。

    他讲毕,李素贞与赵杏梅一对眼神。两个姑娘彼此会意:不错,他这一套,比姑娘们见到报纸后研究的,要认识深刻得多,方案也明显地高出了一筹。

    但当着穆耘的面,她们不便夸赞他。赞了他,如同贬低了自己,而姑娘们的性格是高傲的,向来不服人。赵杏梅略一沉思,代李素贞答:

    “话说完了,待我们合计合计再说吧。”她转脸对“赛扁鹊”:“孙老伯父,请您带先生到客室休息吧。”

    “好!”“赛扁鹊”应了声。

    “赛扁鹊”领穆耘又转了几个弯儿,来到了又一间地下大厅,此处,很像地面上富贵人家的“窜花厅”、“倒座”一类的房间。里面雕梁画栋,陈设古朴典雅。所有家具,亦是青石雕就。四壁墙上,满是名人学面,不过细细看去,却没有一件是真品,全是油彩临摹在石头墙上面的。为了照亮,房顶正中,也吊着一盏硕大的汽灯。

    两人放下帐幔,在里面分宾主坐定。“赛扁鹊”看看左右无人,半含半露地说:

    “你用先亲后疏,先近后远,先敬防仇的办法推拒那件事,倒也是一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