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同意李承乾去幽州之事,殿内只有李世民敲打手指的声音,
“你可想好了?”
“父亲,让我去吧,雏鸟不脱离父母的怀抱,永远不会成长。”
李承乾面色坚定,与李世民对视起来,
“朕决定,派太子前往河北,巡视四州。”
“谢陛下!”
听见父亲同意自己去,松了口气,只有去外面看看,才能见识到真正的大唐,
大唐可不只有长安城,不只有富饶的关中地区,还有那苦寒之地,与突厥紧邻的边疆重地。
那里的百姓,生活究竟是怎样的?
杜如晦闭上双眼,心知陛下心意已决,金口玉言,不会改变。
长孙无忌还想再劝,
“陛下,不能啊。”
“舅舅,谁都可以不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
长孙无忌沉默良久,突然蹦出一句,
“好,那我就跟你一起去!”
听见长孙无忌要和自己一起去,第一反应就是不要,
身边有个人管着他,属实耽误自己起飞啊。
从立政殿出来,一声震耳的雷声响起,天空乌云压来,
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宫殿的屋檐上,流在地面上,
一人影走在雨中,雨水浇打在他的身上,浸湿了衣服,
远远看去,背影很是落寞,
那人是长孙无忌,李承乾终是没让他陪同,
舅舅生气了。
苦笑着摇摇头,这条路是去找长孙皇后的,
他知道,舅舅这是找母亲告状去了,连雨伞都不打,走这么快,估计还有让父亲收回成命的意思。
回到东宫,小丫鬟颦儿迎了出来,
“殿下,这么大的雨,您怎么不避一避再回来。”
“无妨,来回有马车,就这一段路,肩膀湿了点。”
有侍女就是好,一顿折腾,换上了衣服,喝上了热水。
“颦儿,我又要出去一次,你就在东宫看家吧。”
看家哪里用的着小姑娘呢,只是空荡荡的大殿,总要有点人气才是。
这才像个家的样子。
“殿下,您又要出去,难道是又打仗了。”
“这次不是打仗,只是时间要更长一些。”
二人坐在窗边,听着雨水落下,说着话。
长孙皇后的寝宫内,长孙无忌一顿输出之后,
“咦,妹妹你怎么没反应。”
没错,长孙皇后听完,什么表情都没有。
按照长孙无忌的想法,或是正常的逻辑,难道妹妹不应该担忧太子,进而阻拦一二。
“就像他说的那句话,雏鸟也要长大,我们为什么要去干预。”
当年,她没有干预李世民,只是在背后默默支持。
现在,她同样不会干涉儿子。
“陛下的诏令已下,不能更改,兄长且宽心。”
人和人的悲欢喜乐并不相通。
只是短短一日时间,太极宫前连续出现两个伤心之人。
一个叫孔颖达,他是憋屈的难受。
一个叫长孙无忌,他是郁闷的难受。
两日后,一道道诏令传向河北幽州等地,
“朕欲亲自巡视北方二十四州,长安事繁,遂太子代为巡视,施恩天下。”
一时之间,河北等地,尤其是幽州等地,风声鹤唳。
长安城前,尉迟敬德带着黑压压的骑兵,等待着李承乾。
没错,这次还是尉迟敬德陪他前去,还是主动要的人。
主要是,尉迟敬德大叔有把柄在他手上,有话他是真听,不会束缚自己。
相当于大唐第一矛做自己的贴身保镖吧。
另外李世民的八百玄甲军又派了出来,就连长孙无忌都挑不出刺。
不一会,李承乾和一个人慢慢悠悠的骑马过来,
“魏征,咱们还真是有缘分。”
有缘个屁,我好不容易从河北回来,老妻孩子热炕头,你就又给我整出来了。
你还是不是人?
臣子也需要休息的好吗。
魏征心里一顿怒骂,就差带上李世民了。
他不知道吸血鬼这个词汇,若是知道,肯定会骂父子二人一句,
吸血鬼。
心里虽然吐槽,嘴上还是很老实的,
“殿下说的是,我们确实有缘分。”
“陛下交代我,要照看好殿下,不会让你做出格的事情。”
“比如。”
“比如仗势欺人,随意插手地方政务。”
李承乾挑了挑眉毛,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陛下的意思。”
“自然是我的意思。”
“怪不得是废话。”
“你。”
话不投机半句多,该怼不怼心不爽。
李承乾似笑非笑,看着魏征这个小老头,
你能在规则之内,怼的父亲暴跳如雷,又挑不出毛病。
我不一样啊。
为啥?
我不讲理啊,我也不讲规则,怕你个屁。
魏征刚要回嘴,想要用礼法约束李承乾,
突然想到昨晚,老妻对他讲的大唐织造厂的事情。
释放宫人,东宫不留一个婢女,力所能及之事皆是亲力亲为。
织造厂内多劳多得,凭自己的本事吃饭,又招收不少贫困的百姓,活了无数人家。
太子,有大贤也。
要是太子能继续保持下去,就算他魏征一天被气三次又何妨。
其实李世民也想让魏征陪同,他本是河北之人,又刚出使回来,了解河北很多。
就是辛苦了些,以后多奖赏就是了。
尉迟敬德等李承乾从身边过去,呲着大牙冲着魏征笑了笑。
魏征直接选择远离,要不是公务在身,他不会和武将说话。
“出发。”
除了玄甲兵,还有两辆马车,一台是李承乾的专属座驾。
骑马骑累了可以上去休息,还有一台是魏征和其他几个官员的座驾。
巡游搞得浩浩荡荡,自然不止他们几个,还有别的官员。
吕泉也在这队伍之中,跟在李承乾身边。
队伍走在路上,向着河北的方向而去,终点则是幽州。
立政殿内,李世民抱着妻子,看着长安城们的方向,
“观音婢,时间过得真快,承乾也能独当一面了。”
“对了,他的婚事,你该着手挑选了,再过两年,我们也能看见他成婚生子。”
长孙皇后点点头,依偎在丈夫的怀里,
太子代维婚姻大事,自然是她来操心。
长安坊内,李迟晚同样在窗口眺望,
一缕发丝垂下,眼神不再空洞洞,焕发出一丝光亮,
“去幽州的人,真的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