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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两面人

    直到曹华丽推开了宿舍半掩着的门,才把她猛地一下,出窍的灵魂,一下子给拽了回来。

    “喏,晓瑛,给!你的包,我给你领回来了!”曹华丽的语气很平和,但仔细一听,还是能够感觉到微微的颤动。

    就像一只蝴蝶轻轻地扇动它的翅膀!

    “一只蝴蝶在巴西的亚马逊热带雨林煽动翅膀,可能引起美国得克萨斯州的一场飓风!”

    谢晓瑛好像从哪里听来的蝴蝶效应,在这里也验证了。

    两个眼皮跳个不停,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谢晓瑛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她懵了一下,手上的日记本不自觉地掉落在地上。

    “砰”的一声,曹华丽两只眼睛跟着它,顿了一下,眼神突然有了质量,坠落在地面上!

    “你……偷看我的日记?”

    时间在那一秒钟,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句话,摁下了暂停键。

    那些若明若暗的情绪,柳暗花明的心事,都被时间拦截在那一秒钟,停滞在那个画面,空气愈发的浓稠。

    “你怎么可以偷看我的日记?”

    她又朝着静谧的空气,吼了一句,横在她们两个中间的钢化玻璃,被这彻底的愤怒撞击得,体无完肤的,变成一堆可怜的粉末,堆积在地上。

    “她们从小到大,发小的情谊,也粉碎得只剩下一堆粉末了吗?”

    谢晓瑛没有时间去想这些,她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逼到跌入悬崖,千钧一发,只是在那颗心落地之前,还来得及补上一句: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把话挑明了说,只是眼睛里还噙着大颗的泪水。

    曹华丽的态度变得冷冰冰的,像敷上了冰一般,让人一接触,一种深入骨髓,刺骨的寒意,在全身的神经系统,细枝末节地传递着。

    过了好久的缄默,她把包递了过去。

    “嗯!给!”曹华丽把视线转移向了窗外。

    “谢谢啊!华丽。你今天感冒了吗?怎么说话的声音怪怪的?像哪里不舒服似的!”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深怕再一次说错了话,又激怒了曹华丽。

    她是真心不想失去曹华丽这个朋友的。

    谢晓瑛的双眼氤氲出真挚的感情,经过阳光的折射的瞳孔,在心中映出一道七色的彩虹。

    “是啊!”曹华丽故意把语调拉得老长,慵懒到快要散架的样子,“外面的太阳太毒了,我都快中暑了!”

    她每说一句话,情态都好像是一条撒娇的鱼。

    “呵呵,你不生气了?”谢晓瑛揉了揉眼睛,这才放心地看了看曹华丽,天真的笑,在脸上一点一点地晕开。

    曹华丽假装还板着黑面孔,一本正经地说操着正腔:“气还不顺着呢!”

    谢晓瑛扑哧一声地笑了,曹华丽也笑了。

    两个人的笑声,在宿舍里荡漾着,走廊,阳台,过道,绷着的情绪,气氛和心事,一点一点地舒展开来,在裸露的空气里,敞开了他本来最真实的面目。

    那个夏天,不知道谁推送来腥热的风,让所有的一切,都匍匐在白光的威严下。

    曹华丽见谢晓瑛把目光都扑在她的身上,连忙把头扭过去,游离的目光,假装在看看窗外的风景,只留下一个侧面给谢晓瑛。

    谢晓瑛也没去多想,她径直地拉了挎包的拉链,她只看了一眼,可那一眼,让她再次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

    “啊!”声音划伤了沉默,留下了一道很深很明显的伤痕。

    “怎么了?”曹华丽赶紧把脸凑过来,一脸无辜的样子。

    谢晓瑛嘟了嘟嘴,她张大了嘴巴,却只说了一句话,“你看!”挎包里整整一千块的钞票,变成了孤零零的四张。

    谢晓瑛和曹华丽都瞪大了眼睛,往包里面瞧,还想再发现些什么,可是那叠薄得可怜的钞票,正一脸无辜地,和她们对视起来。

    谢晓瑛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倒是曹华丽气得呼呼地喘着气儿,眼睛里冒着青光,一下子就拉起谢晓瑛的手,“走,肯定是那小子偷的,走!到教导处去,我们去找那小子!”

    谢晓瑛有些迟疑,两行来自眼眸的微光,穿透眼眸里氤氲的迷雾,准确地落到了曹华丽的身上,她一点一滴地揣摸着她的心事,她一遍一遍承受她的质疑,谢晓瑛的目光变得浑浊,而曹华丽的脸色也变得消沉。

    “真的是这样的吗?”在目光连接目光之后,她终于还是摁不住往上窜的疑虑,先开了口。

    曹华丽停歇住说话的节奏,她也变得沉默了,两只眼睛应付着谢晓瑛投来的目光,直到眼睛承受不住,才把视线转到窗外。

    “连你也不相信我,宁愿去相信那个臭小子吗?”

    “不是的,华丽!我不是这个意思!”

    时间好像一下子凝固了,不安在浓稠的空气里拼了命地搅动着。气氛骤然就紧张了起来。

    “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走!我们现在马上到教导处,当面说清楚!”曹华丽气纠纠地,整句话从头到尾,浓厚的火药味在悄然间,恐怖地弥漫着。

    “我是那种为了这几百块钱,就背叛朋友的人吗?再说,我也不稀罕这几百块钱!”

    谢晓瑛用很复杂的眼光凝视着曹华丽,一晌的心理斗争之后,她呆滞地摇了摇头。

    谢晓瑛是能够从她的口气里,读到了真诚和气愤的。她害怕自己的质疑,会让她失去这个朋友,又赶紧地把这种情绪,小心翼翼地藏匿起来。

    “不用了,华丽,我相信你!”谢晓瑛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又在心里暗暗地诅咒了易立千万遍:“那臭小子偷了我六百块钱不说,还害得我差点失去了最好的朋友!”

    “嗯,都怪那臭小子!”曹华丽如释重负,她好像看透了谢晓瑛那双会说话的眼睛。

    谢晓瑛抬眼看了看,盘旋在她头上的吊扇,它呼啸着转动着,像冬日里的北风,在这个烈日炎炎的夏日里。

    “好像是世界末日,要吞噬这个世界一样!”谢晓瑛不知道从哪儿生出来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