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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小心情

    谢晓瑛还在心里忐忑着,曹华丽刚才有没有听到那句话。

    揣摸着心事的她,感觉心上下不停地窜着,总觉得憋屈。

    “华丽到底有没有听到那句话呀?”

    她用一个硕大的问号叩问着心扉。

    “听到了又怎样?没有听到又怎样?”一个声音在空气里喃喃自语。

    “谁在说话?”谢晓瑛乍的一惊,她下意识地环顾着四周,室友们不是在打着鼾睡,就是在伏在台灯下,安静地看书。

    “没有人呀!那刚才那个声音……”她扪心自问,“难道是自己幻听了?”

    “这样再纠结下去,对于一个只相处了一个上午,以后不知道还会不会遇上的陌生人,又有什么意义呢?”

    谢晓瑛侧着耳朵听,那个声音又出现了。

    声音不大不小,不紧不慢,在谢晓瑛的耳朵里盘旋着。身旁的室友若无其事的干着自己手上的活,而谢晓瑛却真真切切地听到一个深沉的男声在说话!

    “糟糕!我产生幻听了!”她突然产生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剧烈的忧虑在耳边蜂鸣,嗡嗡作响着。

    她想把这种不好受的感觉,讲给室友听,好分担掉沉淀在脑海里,沉甸甸的忧虑。

    “可是,室友们会相信吗?”

    其实,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

    她只好自己一个人,把满怀的心事,乱七八糟地收拾起来,等待曹华丽的归来。

    “也许曹华丽能理解她!”她就这样憧憬着,一个人堕入了独处的时光。

    一个人独处的时候,遐想总像一列高速行驶着的列车,路过那些若明若暗般心事的风景。

    谢晓瑛不由得地回想起自己的初中岁月。在玉城那座偏僻的小镇里,低矮潮湿的初中教室,明媚的阳光以四十五度角的倾斜角,从小小的窗户里透进来,可以在课桌上照出一片灿烂来。

    那些被暖风掠过的夏天,那些被太阳曝晒的记忆,还有被骤雨淋湿的心情,都如走街串巷叫卖的生意人一般,兜兜转转,走走停停,沿着少年漂流的痕迹,最后又回到了故事的原点。

    三年初中,四个夏天,谢晓瑛就站在初中学校的门口,莞尔一笑,像画里的人,低着头说话!

    她老是想,三年过去了,什么时候,能长得高一点呀?

    “高一点,能看得更远,还能伸出手,碰到理想的下巴,那样的话,就不会还有人说我矮了!”

    她怀揣着这样焦急长高的心情,看着身边同学身高,在太阳光下拔节地生长,走过了初中三年凤凰花开的季节,终于在今天,跨入了揭阳新华中学的大门。

    那一天,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也和预想里的高中生活,大相庭径,但正如一位作家所言:

    “你永远不会知道,生活会在什么时候,就突然改变了方向,而每当你抬起头,却总能看见那一片天空,依然风轻云淡的!”

    谢晓瑛初中没有喜欢的人,准确来说,是没有值得喜欢的人。

    她喜欢的男生,应该是高高的,帅帅的,戴着一副斯文的黑框眼镜,为人诚实可靠,他应该会穿着白衬衫和牛仔裤,还有一双干净的白色帆布鞋,总之,他应该是一个挺讨女孩子喜欢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每每想到这里,谢晓瑛的心,就像一幅空白的画纸,总能素描般地,勾勒出他的样子来……

    谢晓瑛喜欢看言情,那些在别人看来离奇曲折的故事情节,却总是在作者的笔下轻描淡写般地出现。

    谢晓瑛期待有一天,那些虚构的剧情会像天使般降临人世间,她不需要是高富帅,她也不会是白富美,他只要是她生命里的白月光。

    曹华丽总说谢晓瑛是乖乖女,不会轻易为一个男生而心动。

    谢晓瑛想也是的,从小到大,还没有遇见过一个人,让自己怦然心动的男生。

    不像曹华丽,初中的时候,就已经谈了好几次恋爱,谈的时候轰轰烈烈的,到分手时,又哭得死去活来的……

    其实有时候,谢晓瑛挺羡慕曹华丽的,她有自己的感情,不像自己,一直不温不火的,虽然这给曹华丽带来了感情纠葛,喜怒哀乐,但她至少真正地爱过,不是吗?

    谢晓瑛想到这里,身体一哆嗦,哈出的热气,就迅速被夏日里浓稠的空气所淹没。

    她想起身喝点水,谁知道,手不小心把曹华丽床上的被子,给拽下来了。

    裸露在谢晓瑛面前的,是曹华丽那本袖珍的日记本。

    好奇像潮水一般,涌上了谢晓瑛的心头。她像是在封闭到快要窒息的空间里,发现了一扇救命的窗,总有些有趣的事情,撩动着不安的心。

    欣喜和好奇,像躲在门后怕人的猫,猥琐地探出了头。

    谢晓瑛想,透过这扇窗,可以窥见那些,藏匿在曹华丽内心里的心事。

    她用手小心翼翼地拈起了日记本,翻开了最新的一页。

    2011年8月31号。

    晴。

    你知道吗?今天是我过得最开心的一天了。十几年来的委曲求全,留下的阴霾,在这一天灿烂的阳光里,仿佛都随风远遁,去到很远的地方了。

    我记得有人说过,当上帝发现一位折翼的天使,就会派遣另一位勇敢的天使来陪伴她,直到他们幸福美满地在一起。

    是这样子的吗?如果是的,我会很开心的。

    谢晓瑛用一目十行的速度,把这些歪歪斜斜的文字,在眼帘里打印完毕。

    她总觉得这些话酸溜溜的,不像是从曹华丽,这个大大咧咧的女生,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个男人婆,嘴里说出来。

    而让谢晓瑛好奇和纠结的,那个上帝派遣到曹华丽生命里的天使,会是自己吗?

    “那个华丽口中的天使,会是我吗?”她扪心自问。

    “如果是的话,那我……”她自己跟自己说话,一不小心,就窃笑出声音来。

    要是曹华丽在场的话,肯定会用双眼氤氲出来的感情,揶揄自己一句:“神经病!”

    谢晓瑛就这样,把禁锢在这小小的房间里的思维,从掌心释放开去。看着窗外的风景,整个人灵魂,也飘飘然要飞出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