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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父伯母，怎的不见楼璃妹妹？”
婧曦见不得楼垚被嘲讽贬低的模样，特意提起毁容的楼璃。
果然，婧曦不提还好，这一提，楼太傅夫妻二人登时脸色一僵。他们自然知道今早女儿欺负楼垚反被一条蛇给吓的磕碰毁了面相的事，医工已经来了府里给她医治。楼璃脸上的擦伤很好恢复，就是那磕掉的门牙有点棘手，没有个把月，那是完全好不了的。
毁了形象的楼璃向楼太傅哭诉，指控楼垚害他，楼大夫人自是怒不可遏，当即想给楼垚一点教训，她这个想法并未实施却被楼太傅拦了下来，至于原因，都心知肚明。
楼大夫人咬碎了一口银牙，也只能先把这口气憋下去，只等婧曦一家人走后好好收拾楼垚。
楼太傅对楼垚并无慈爱之心，甚至连调查都不曾，只凭着楼璃一面之词就给他定罪，完全是默许了自己夫人的行为。
“额，呵呵……阿璃身体有恙，未能来给女公子见礼，日后你们定会相见的。”
可婧曦怎么会放过去看楼璃凄惨下场的机会，脸上假装出来的关心更深了，“既是身体有恙，那更应该前去探望。况且，何家中只有我一个女娘，适龄的女伴也没有，十分无趣。如今有楼璃妹妹做陪，岂不美哉。”
“实在是阿璃病体未愈，若是传给了你们，这可如何是好？”楼大夫人一副我为你好的样子，眼里写满了无措和慌乱，恨不得立刻结束这个话题。
何母收回被婧曦拉着的衣角，向来温婉的脸庞也多了几分强硬，“楼大夫人此言差矣，姊妹之间更要时时来往，莫淡了情分。日后昭君嫁进楼家，也是阿璃的姑嫂，这姑嫂之间更得亲密些。”
楼大夫人一时语塞，还是楼太傅想了个折中的办法，“不如这样，何夫人在平安都城多待些时日，等阿璃身子好些了，我亲自带她来给您请安，如何？”
“如此也好！”何母虽然不知他们为什么这么强烈的拒绝他们去见楼璃，知女莫若母，她敏锐的感觉到这件事应该和自家女儿脱不了关系。所以刚才在婧曦打开话头时，她才不停地附和。
针对楼垚的小风暴被她遮盖过去，婧曦抓着自家母亲的手，“阿母，阿父不是说白鹿山山主桑先生要来冯翊郡吗，不若让楼公子和我们同行回冯翊郡，若能得桑先生指点一二，定会受用无穷。”
“这……怕是不妥吧？”楼大夫人当即就像回绝，这楼垚放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才最妥帖，更是制衡楼犇的砝码，本就不想二房出名的他们怎么会给这个机会。
白鹿山书院是世家子弟的集聚地，家世好的，门第高的，比比皆是，乃是天下读书之人向往的圣地。比如平安都城被全成女娘追捧的袁善见，都是难得一见的大才子。
若是楼垚得了看重，那他们大房以后岂不是要被看低。
楼大夫人的路不好走，婧曦便决定从楼太傅这里下手，“楼叔父，您学富五车，又是太子太傅，想来没有时间教导楼垚，我观他这个性子沉闷的很，不若出去走走，长长见识，也可以方便我们互相了解一下，不然以后要是一个闷葫芦，那该多无趣啊。”
开局就是一波彩虹屁，吹的他心里舒坦的很。等说完了他，在吧楼垚提出来，让楼太傅对楼垚降低戒备心，方便他们把人带回冯翊郡。
何母深知这夫妻二人的为人，对婧曦的提议很是赞同，“昭儿说的不错，既然以后要成亲，少不得要多见面。我们冯翊郡虽比不得平安都城繁华，可也是人杰地灵，嬉乐玩耍的好去处。太傅尽管放心，有我和将军在，不会欺负阿垚的。”
“阿垚，你可愿随你何叔母前往冯翊郡啊？”楼太傅语气随意，可无形中散发出来的气势却让楼垚险些撑不住。
婧曦看着楼太傅那虚伪的表情以及关心，他的瞳孔中充斥着漠然，不过一句话，淡淡的从喉中溢出，陌生得仿佛他们并不相识。
既然决定权在楼垚手里，婧曦倒是想看看他有没有这个胆子和楼太傅对上。
“一切愿听大伯安排！”
楼垚把选择权交给楼太傅，实则在做一场赌博。白鹿山山主桑先生是天下读书人的楷模，他也想瞻仰其风采，可他不能表现的太急切，这样反而会失去这个机会。唯有表现的怯懦，没有主见他们就能放心认为他不堪大用，这样或许才能让他们同意。
跪在地上的楼垚眼中的不甘心在凝聚，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楼太傅终于开口了。
“年轻人多走走也是好事，既然你何叔母让你去，那你就去！”
“多谢大伯父！”楼垚声色淡淡，朝着楼太傅夫妇二人重重一个叩首，只有婧曦这个角度可以看到楼垚低头时那毫不掩饰的激动，此刻的他才终于有了一丝人气。
婧曦在平安都城玩了好些日子，无论做什么都会带着楼垚，这让一直想找楼垚给自己女儿赔罪的楼大夫人完全找不到机会。
每次看到楼垚，疾言厉色的话还没问出来，婧曦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出来了，还把她给吓了一跳。这个时候，婧曦就会露出自己孩子气的一面来应付她。
“我们在玩躲猫猫，楼叔母，你不是说让阿垚陪我玩吗，难道你都是骗我的？”
婧曦委屈的瘪着嘴巴，大有你真那么说她就哭出来。楼大夫人被自家夫君警告过，要对何家以礼相待，此生从来没有人敢冒犯她，今日居然会被一个小孩子给拿捏。
眼看着婧曦眼泪就要飚出来，楼大夫人只赶紧找了个借口开溜。
一连好多次，楼大夫人也没办法给楼垚惩罚。直到养病多日的楼璃突然出来刷存在感了，楼大夫人深觉有了战友，硬是在府里办了一场赏花宴，也只邀请了几个玩的好的官眷们。
婧曦不喜欢楼璃，楼垚更是对他避如蛇蝎，可这人天生就是贱骨头，他们越是不理会，这人就偏往上凑。
不过一个投壶游戏，楼璃和好友王姈就忍不住对一直不出手的楼垚出言讽刺。
“我说楼垚，这投壶游戏你也只配在旁边看着，这些彩头是你永远也拿不到的。哦对了，你可能也没看到过这些，还是回房间读你的书比较好。”
楼璃的话一说完，那些女娘们更是笑的前仰后合，一点也不顾及楼垚就直白的嘲笑和讽刺。
那一声声的讥笑，楼垚的双眼瞳孔猛然剧烈地收缩，眼底似乎要喷出炽热的烈火来，一双大手激动得微微颤抖，手指蜷缩着，手心里冒出细密的汗水，周身都不由自主地颤抖。
楼璃的话对楼垚来说就是一击重拳，心中那股被侮辱的感觉越发强烈。面前那些在看他笑话的女娘们，个个都对他露出不屑的眼神，将他那点自尊踩在地上揉捏。
就在楼垚准备转身离开时，一个身影挡在了他面前，捏的僵硬的拳头被一只温柔的手给拉住。
“楼璃，你与楼垚同出一脉，应当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一个游戏而已，为何贬低阿垚，难道这就彰显你的高贵了吗？若真是这样，那那些郡主娘娘踩着你的面子侮辱你来显示自己高贵，不知道这样你可接受？”
婧曦觉得楼璃的所作所为很幼稚，这人真是楼家长房嫡女？
怎么这么没脑子，这赏花宴你就赏花呗，想玩投壶人楼垚有没打扰你，干嘛这么针对人家？
这楼璃长着一副尖酸刻薄的相，身为楼家人应该一致对外才是，却对自家人横眉冷对，极尽侮辱，没看到其他几个女娘正幸灾乐祸的看戏。
楼璃还没说话，跟她经常混在一起的王姈先帮她开口了，“何昭君，这是他们楼家的家事，你掺和个什么劲？”
楼璃亲热的拉着王姈的胳膊，阴阳怪气的说道，“恐怕你们还不知道吧，楼家二房已与何家定亲，现在还没过门就想借姑嫂的身份来说教我了，还真是不知所谓。”
“原来是这样啊！”王姈表情夸张，眼神里的不屑完全不加掩饰，突然心生一计，向楼璃提议道，
“阿璃，既然楼小公子跟何六娘子对投壶感兴趣，何不让他们直接与我们一起玩闹，多个人多点乐趣。”
“行啊！”楼璃一口答应，语气嘲讽，连个眼神似乎都不想给楼垚，
“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那个胆量！”
“一个游戏而已，又不是上战场杀人，要什么胆量？”婧曦语气微冲，眉眼带着一股狡黠，“不过既然玩游戏，那大家是不是得有点彩头。”
“那是自然。”王姈将头上的白玉簪取下放进托盘中，傲然的说道，“这只玉簪乃是白玉髓所制，宫廷巧匠精心打磨，古朴不失华丽，价值千金！”
“哇，王家出手果然大方！”
“是啊，随手一拿就是珍品，可见其家底丰厚！”
“这白玉簪光泽莹润，配上凤凰于飞，当真是精美绝伦！”
……
其他女娘的赞美成功满足了王姈的骄傲心里，炫耀让她觉得高人一等，别人的追捧就是他想要的，整个人抬起下巴，目下无尘，骄傲的如一只花孔雀似的。
接下来，其他女娘们也纷纷添了彩头，只是他们的彩头都无法越过王姈去。
“阿垚，第一局你上，别害怕，你可以的！”婧曦拉着楼垚上前，语气里满满都是信任，这让楼垚一瞬间紧绷的心有了一丝放松。
第一次在人前表现，楼垚略显紧张，这投壶他私下玩过不少次，只是众目睽睽之下仍有些局促。
楼璃看楼垚这幅上不得台面的萎缩模样，心里更是瞧不起，“阿垚若如今与何家阿姊结亲，往后扶摇直上，说不得我们还得仰仗一二呢。这投壶输了，也不必太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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